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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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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即使每個人多少都懷著一些不同的心思,但不得不說瘋子對長安的保護還算嚴密,除了直接被派遣過去的卓然和葉奈之外,還要求二十條議事會、回歸者以及龍族都派出人員協助保護,甚至學院區還有一個混了十幾年日子的瞬獄塔主在,如果有什麽人想對長安不利,單槍匹馬肯定是困難重重,但若要組織一場軍隊來進攻,那就是在踐踏柯爾特王的尊嚴了。但不同的心思多了就難免出一點紕漏,比如塞恩裏爾直接對卓然和葉奈進行了記憶封印導致了他們意識不到要在住處布置一些防禦法陣,比如維克努斯只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被雷諾阿拘禁起來,再比如瘋子親自用一個夢境瓦解掉了芙羅拉的信念,這就導致了今天中午對長安的保護出現了一個空白。長安是被驚醒的,他原本在鏡中境裏看著環山肆水領悟突然明了的武技,卻冷不防被身後的鏡中人推入了洶湧的波濤,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嗆了好幾口水,掙紮著扒著浴缸的邊爬出水面的時候發現這個不大的浴室多了一個渾身裹在黑鬥篷裏的人。“你的護衛們犯了一個重大的失誤,斯圖蘭卡城和龍族的人以為你今天會向往常一樣留在教學區等待下午的課程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枯骨祭堂和懺悔園的人還留在教學區等你,二十條議事會和精靈族的人還在第二陸軍學院暫時趕不過來,而因為西斯拉夫的事情,您的同學們也暫時會跟您保持距離。除了您突然醒了過來一切都很完美。”這個毫無特色的聲音只能顯現出來人是個還算年輕的女人,但長安卻覺得有點耳熟,總覺得應該在那裏聽過,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又陷入危險了。“你是誰?”長安一邊希望自己能拖延一點時間,一邊快速從這個女人的話中分析一切有用的信息:保護自己的人絕非只有自己見過的四個而是至少有六個,但都暫時趕不過來;有兩個沒見過的保護者現在都在第二陸軍學院,今天來教學的雷諾阿也是第二陸軍學院的人,他會不會也有什麽關系;這個女人並非是一個知道太多內情的人,因為真正了解歷史的人並會說出精靈這個詞,他們更習慣說回歸者。“區區一個使徒。”來人不緊不慢的說到,仿佛又擔心自己說的不夠明了,還解釋了一下。“聖徒在東,歸於超脫,信徒往西,歸於天堂,使徒向南,歸於輪回,叛徒去北,歸於死亡。”如果不是現在看起來比較危險,長安都想要翻個白眼了,這個使徒真上道,啰裏啰嗦的真不不怕浪費時間。“一句都沒有聽懂。”長安一邊說,一邊在水面下扣住了折疊鏡。“你被聖徒選中了,所以我來接你去天堂。”使徒一邊說,一邊從鬥篷裏伸出握著短劍的左手。長安屏住呼吸瞅了一眼短劍明晃晃的刀刃,一道花紋一道字符都沒有,看起來只是普通貨色而非靈術武器。“這麽窮,天堂裏的建築都是帳篷吧。”使徒顯然沒想到長安會突然動手反擊,更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在浴缸裏藏一柄長刀,剛剛明明發現目標慣用的橫刀放在客廳了。倉促之下只能用短劍擋了一下,的一下,短劍變成了兩截,上半段噗通一聲彈進了浴缸裏,留在手裏的半截恐怕當水果刀都不好使了。在風車城塞恩裏爾對卓然和葉奈進行記憶封印後,他們的武器就歸長安保管了。無論是卓然的赤水斷江還是葉奈的長刀短矛平日裏都放在折疊鏡中,需要用的時候隨時何以取出來。這兩個人的武器會是凡品麽?至少放在現在不是,赤水斷江上刻畫了兩個陣圖,點亮赤水能釋放一片刀網,點亮斷江可削鐵如泥,而葉奈的長刀,雖然沒有名字,但長安向刀中註入氣以激活陣圖的時候,雖然沒有看到什麽電光火花,但確實感覺到了刀刃在小幅度高頻率震動,就一擊損壞對方武器的效果來看,十分符合靈術師們追求實用性的特點,除了向塞恩裏爾那種隨時能在空氣中刻畫折陣圖的強者,靈術師作戰還是很依賴手中的武器的,武器一旦被損毀,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然而使徒並非靈術師,對於武器的依賴並不太嚴重。如果說靈術師的優勢在於實用性的話,現在的魔法師和武師的優勢便是每一分力量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裏。雖然他們也會花費大量的時間金錢追求一柄寶劍或者法杖,但這武器對他們來說最多是重要的助力,刀斷了不影響武師的拳腳,法杖折了更不會妨礙念誦咒語。使徒作為一名優秀的武師在短劍被折斷的那一瞬間就松開了劍柄側身躲過開過來的長刀並一腳往長安腰側踢去。“好險,要是今天上午被你踹一腳我就真的躺在那了。”長安用並不熟練的身法躲開使徒的那一腳之後,喘著粗氣說。在今天上午他還是個只會肅風十三絕的人,只知道如何進攻,但剛剛他在鏡中境已經開始出不了解山和水,這就完全不同了。東洲晟煌太行東府的十家九流最引以為傲的事物之一就是他們的武技,不知幾千年的傳承與歸納總結讓他們把武技歸為三式,即山一劍水一劍聖人一劍。可千萬不要以為這三式就是三招劍術,如果你要這樣想那一輩子也學不會。先不談被傳得神乎其神的聖人劍,被譽為聖人劍基礎的前兩式也平白耗費了多少人的一生。“十家九流從來不會拒絕這三式的外傳,但是能練好前兩式的人就少之又少。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山一劍是防禦劍,水一劍是進攻劍,並為了先防禦還是先進攻爭論不休。但事實是進攻與防禦那能分得開,水和山不過是分別強調動和靜而已,動如水靜如山,山水不分,遇上對手什麽好用就用什麽,因為你擁有的應該是最隨心所欲的招式。”鏡中人把長安推下水之前這樣說到。根據對方的動作進行預判,如果有能力用水一劍鎖住對方的要害那就該有能力用山一劍封住對方的攻勢,最隨心所欲的招式,話是這樣沒錯,可是這都要求又穩固紮實的基本功吧。長安一邊維持表面上的優勢,一邊在心底低估著。剛剛使徒一腳踢過來的時候,他卻是根據白的來的記憶知道最好的應對方式是先從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山用一劍攻擊她的膝蓋化解其攻勢並使之致殘,再緊接著換用水一劍直指她的咽喉,兩招決勝負,但是有一個不能忽略的情況就是長安揮刀的速度只能比他的貴族同學們快,等他調整好那個刁鉆的角度早就被踹飛出去了。所以只能根據預判以最小的角度躲過那一腳。“神明必將降臨,你為何看不到即將到來的榮耀。”使徒也很驚訝長安並不像報告中提過的那樣廢物,而今天上午她也躲在演武場的暗處偷看了長安和雷諾阿過的那幾招,能看出那時長安在武技上沒有什麽保留而是進了全力,但剛剛交手的那兩下就讓她發現雖然長安的運氣能力還是差的不行,但武技已經在短時間裏跨上了一大截,不愧是被神明的叛徒所看重的人,聖徒說的沒錯,他將是神明降臨的關鍵,如果可以還是盡量完好的把這個人帶回神所,但要是無法避免的話,那就用鬥氣上的優勢好了。神明?長安覺得這個人估計腦子有毛病,他現在可不是對神明一無所知的的情況了。按照芙羅拉正牌神職人員的解釋,神明若想和凡人接觸,那必先要使用凡人的集體願望塑造自己的人格,但斯圖蘭卡城已經組織各個大陸信仰了神明一千年也沒有成功,這些什麽聖徒和使徒又在發什麽瘋。使徒看長安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是不會聽話跟自己走的,而且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還是用點粗暴手段比較好,然而這時浴室的大門被突然撞開,一柄冰箭向著使徒的後心激射過來。武師面對魔法或者靈術,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爆發出體內的鬥氣剝奪周身元子的控制權以打碎成型的元子序列瓦解魔法,但使徒若爆發鬥氣的話必將波及與她距離不遠的長安,她想用點粗暴手段並不代表著她可以毫無顧忌的重傷長安,驚慌之下只能手用包裹著鬥氣的左手一拳打在冰箭上將其震碎,但是收效不大,破碎的冰淩忠實的完成了攻擊這個命令,狠狠的刺進了使徒包裹在鬥篷下的身體,血腥味彌漫了出來。“來的比預想的要快很多。”使徒說話的聲音中聽不出絲毫痛苦,仿佛沒有受傷一樣念誦咒語的聲音再次響起,空氣陡然變得粘稠,開始快速的往使徒身上束去,最先縛住的就是她從來沒有用過的右手。使徒見今天的任務是完不成了,當下用左手劈斷了被粘稠的空氣縛住的右手,翻身從浴室一側的窗戶中竄了出去。“長安,沒事麽?我們剛剛才知道你們下午不用上課了。”卓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渾身發抖的葉奈,真的很難想象剛才那柄冰劍是她釋放的。“沒事,最近西斯拉夫不是出事了麽,大概是想對付我父親的。”長安一邊隨口糊弄著著兩個腦子缺弦的人一邊跨出了浴缸,走到使徒留下的那條還在滴血的胳膊旁邊。“把魔法撤掉。”“哦。”卓然仿佛才想起自己還留下了點東西,連忙又念了一句咒語讓空氣恢覆正常,長安仔細聽了一下,這幾句咒語用的都是適用於人的發聲方式而非龍語。魔法效果一旦撤去,那條胳膊就啪的掉在了地上,本來卷在上面的披風碎片也散到了一邊,把斷下的肢體整個漏了出來,長安看了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覺得使徒那毫無特點的聲音耳熟了。葉奈也悄悄的從卓然背後探出了搬個腦袋,顫著嗓音細聲細氣的說:“長安,你為什麽不穿上衣服啊。”長安動作一頓,一頭暈了過去。等他再次者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自己的臥室了,芙羅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臉關切和自責。“醒了?剛才葉奈告訴我你出事了,抱歉我們沒有保護好你。”長安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在被子地下往身上摸了一下,很好,還是一絲不掛,當下羞愧的想要繼續暈過去。芙羅拉從長安突然紅起來的臉上猜到了他在想什麽,“我和葉奈不方便幫你換衣服,蓮去追那個襲擊者了,卓然……”“他反應不過來。”長安悶聲悶氣的說。“恩。”芙羅拉不太自然的笑了下,但臉上的愧疚沒有減退半分。“襲擊者的短劍上塗著迷藥,斷刃掉進你的浴缸中慢慢的滲進了你的體內,要是卓然和葉奈在晚回來一會的話,你就被帶走了。”“他們挺努力的。”長安繼續哼哼唧唧,他實在不是道因為迷藥而赤裸的暈過去和因為羞愧而赤裸的暈過去哪個更光彩一點,而且他還光著身子和那個使徒過了幾招,沒記錯的話那個使徒也是女的吧。“雖然忘了自己是你的護衛,但潛意識裏還是把你的安全當做最重要的。”芙羅拉解釋到。長安暫時不想見人,想繼續在被子裏躲一會,但那只斷掉的胳膊又突然劃過了他的腦海。“那條胳膊呢?”芙羅拉臉色僵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我讓卓然給你端進來。”卓然真的是把那條胳膊端進來的,用了一個大號的橢圓餐盤。“實在想不起來要把它放哪裏啊。”卓然這樣解釋。“可是這樣讓別人看見會懷疑我的食譜的。”長安依靠在床頭,看著自己面前這一盤肉。這一條胳膊,或者說這一截胳膊是被齊肩劈下的,但手腕一下也不見蹤影,而且手腕上有很多深可見骨的傷痕。“達尼婭。”長安輕輕的念著死在軌道車輪下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區區一個使徒。使徒向南,歸於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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