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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雨中的運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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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早讀的鈴聲響起,仿佛驚醒了沈睡多年的夢,有些恍惚,有些無措,隨著人群擠出門去。通常在這個點上,我倒表現得很是沈穩,沒有積極地越過人海前沖,也沒有拖拖拉拉地做這人群的尾巴。

不過今天有些例外,還沒等我起身,宿舍的幾個就叫我去吃早餐。這感情好啊,我這人也不是太孤僻吧,再說是人都喜歡群聚生活,我當然樂得有人陪著我了,當下起身提了腳步便匆匆跟了上去。

一路上大家打打鬧鬧,沒有顧忌的喧鬧,後來突然想起,那竟然是再也回不去的青春。當然青春只限於回憶,很少有人會在那麽繁雜的黃金高中生活節奏中,會來感嘆這青春美好的,要是有那麽些願意有機會就重回這樣的高中生活的,那不是**就是完全他媽的瞎扯淡。

學校的畢至堂,是一中唯一的一個食堂,兩層樓,窗口也算是蠻多,種類倒還可以。畢至堂下好像有寫是王羲之什麽的,不知道書聖他老人家有沒有寫過這三個字,不過他老人家可在滾滾的歷史潮流中飄蕩了無數個歲月,具體的自然不可追究了。

早餐倒是簡單,無非是包子稀飯,要麽菜夾饃,當然還有一中最為經典的豆腐腦。宿舍幾個人,也就隨便吃了點,返回了教室。

今天是運動會的最後一天,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繼續提凳子。沒辦法,每天運動會比賽結束,必須要做的就是搬凳子,不然等到自個的凳子不翼而飛,那就上課你只能半蹲或者坐地上了。

跟隨眾人提著凳子走向後操場,只不過步子有些慵懶,提不起興趣。兩天的緊張比賽,正式參賽運動員,負責後勤保障,負責拉拉隊助威加油,每個人都有些分身乏術,這第三天的運動會的開始,每個人倒有些無精打采起來。

將凳子放在我們班裏的集合處,我便匆匆趕往主席臺。這兩天下來,很多事情似乎成了一種習慣,沒有人督促,甚至大腦沒開始思考,自己的腳就已經向著自己的工作之地行進了。

主席臺上,廣播站的人已經嚴陣以待,面前的桌案上一切準備就緒。我跟孔建軍順著東邊的臺階來到了自己最為東邊的位置,乍一坐下,冰冷的凳面夾雜著秋季早晨彌漫的水汽,屁股有陣難以名狀的冷意席卷向上,立馬就有從凳子跳將起來的沖動。

到底也不是多麽矯情的人,稍作猶豫,便輕輕貼坐在凳子上,企圖以自己的體溫溫暖這冷冰冰的鐵家夥。免不了一陣哆嗦,任這秋意的涼席卷了個徹底,再肆意地抖擻精神釋放出來。

最後一天的運動會比賽,也是伴著這麽薄薄的涼意,和著全場不是太熱烈的心情,總之,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進行開了。剛一開始,每個座位上的人,也是徐徐而起,向著整個運動會場廣散而去。

對於我而言,一開始的生活顯得無比蛋疼,眼前這些比賽場景漸漸讓我的眼睛產生了倦怠,沒有半分興趣。

唯一讓我精神清醒的,恐怕就是這一大早就從腳底板直竄上來的冷氣了,幸好穿著外套,不然這樣的天氣,早就凍成狗了。也挺稀奇的,這段時間都是大晴天,今天突然的陰沈沈天氣令人極其不習慣,讓我更是不由得多了些煩悶之感。

孔建軍坐在我旁邊,一大早的倒是消停的很,老老實實地整理稿件,隨口跟兩旁的人打打秋風,比我倒是自在不好。他的這種輕松寫意,與我坐在凳子上的如坐針氈,完完全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然,我覺得他之所以老實待在這的原因,有一點是因為老劉在這,他不好意思走。不過這些他不會表現的太明顯,在他與老劉在一旁津津樂道的狀態,讓你有著他很樂意這份任務的迷蒙錯覺。

天打一早上起來,就灰蒙蒙的,沒有半點清亮的地方,像是被抹布遮掩住的鏡子,讓人感覺不出這是一幅多麽和諧的狀態。加之這灰黃的地面,暗色調的樹木,貧瘠的土壤,時不時隨風卷起的塵埃,我知道,這是屬於西北特有的深秋,不一樣的故鄉記憶。

老實說,這樣的天氣,我不喜歡。

我寧願這是個大晴天,讓我拼勁全力奔跑在風裏,讓我的身心沐浴在溫煦的陽光裏,像是躺在繈褓中,周身是無拘無束甜蜜溫馨的依靠。

我也寧願這是個雨天,或是微風細雨,漫步在這異樣的風景裏,穿著略些單薄的衣服,任微涼的秋風掃過脖頸,與這秋風,像是情侶,來場親密旅行。

或是淋漓的雨,像是在兒時,卷起褲管,穿上雨靴,撐起小花傘,奔跑在雨中,踩在水灘,濺起一陣陣水花。若是有可能,我希望也是在這樣的雨裏,我和我心中的那個她,各自撐著雨傘,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在不急不緩的雨裏對視,相視一笑,卻沒有言語。

而此刻,我卻坐在這麽落寞的天氣裏,壓抑的氣息順著心底不斷蔓延,侵蝕我的心緒。翻看著手裏這一沓稿件,字跡雋永,文字裏透著屬於讀書人的才氣,工整的字體,只是依舊提不起我的絲毫興趣。

咦,似乎有什麽滴落在我的額頭,我用手擦拭了一下,沒有什麽,不由疑惑,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卻這麽真實。還是說,這是過路的鳥兒留給我的饋贈,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感覺正有一只烏鴉在我腦袋頂上呱呱飛過。

直到桌面上的紙發出很小的嗒嗒聲,我才恍然回過神來一看,一張紙被幾滴雨水打濕了。

“不是吧,這運動會的最後一天,竟然下雨了。”看著這絲毫不客氣地滴落的雨,再看著這蒙蒙的天氣,我不由地發著牢騷。

這會的雨下的並不大,只是那麽偶爾地落在桌面上,讓人不得懷疑它的存在。正在這時,有一同學跑到主席臺這邊,說是檢錄處有老師找他,他便起身離開了。

老劉一走,這邊負責記錄的剩下的就只有我跟孔建軍了。他也是可能覺得這有點悶得發慌,坐到我旁邊,自顧自地開口道:“鋼板,你說這最後一天運動會了,卻下雨了,今天的比賽是不是要泡湯了。”

“這個誰知道呢,就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了。”孔建軍跟陌落辰一個宿舍,又加上我們初中就認識,所以這綽號叫的順口的很。當然這些我並不在意,若是話說回來,初一那一年的時間裏,在那所學校,在我封閉的生活中,他竟然算是我難得的一位朋友。

“唉,把這些稿子遮一下吧,別被雨打濕了。”

我隨口應著,拿起桌面上的厚本子,將這些被淘汰下來卻不知如何處理的稿子壓下來,算是盡了本職。暗自恍惚間,在那操場的人群中,驀然瞧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口中不自覺說道:“孔建軍,能跟我說說,當時初一我轉學之後,咱們四班都發生了什麽嗎?”

我記得的,當時遇見她的那個學校,我讀初一四班。

誠然,我這話問得別有用心,聽著是懷念當時的初中生活,說到底,我還是想從別人的口中知曉,之後的兩年,她過得如何。

兩年多的時間,我不知道當時那個讓我有些微渺的地方,到底演繹了怎樣的故事。關於當時要轉學的原因,與這個班級似乎沒有關系,雖說與我相交的朋友不是很多,到底還是有那麽幾個關系好的同學,而且,當時我們的那個班主任對我算是不錯了。

在我讀初一的時候,老姐就輟學了,當時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索性就把過錯歸結到自己身上,責怪是自己剝奪了老姐繼續深造的機會。家裏經濟拮據,我想,當時讓我留下學習的原因,可能僅僅是因為自己受過傷,他們想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在以後可以找一個不費體力的工作。

並不是說我比老姐學習好,相反的,她很優秀,我在她的成績面前實在有些自慚形穢。我時常在想,如果當時我選擇退出,她的結果會比現在好很多吧,只是我知道不可能。

那時的老姐,在求學的道路上已經萌生了退意,她已經厭倦了那裏的生活,根本不願意回到那裏。還有,家裏根本不會同意我的要求,再怎麽說,農村人的重男輕女的觀念還是重點的,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我沒有老姐那樣的勇氣,不會像她那樣叛逆,我只會選擇接受別人的安排,接受已定的命運。

從始至終,我都知道,我欠她的,可是我最後卻沒有好好珍惜,想必很多人對於現在的我,都是極其失望的吧!

她是在我初一第四周結束的時候去了外地打工,當時星期六回到家,得知這個消息,只覺得心裏有點堵,有些慨然。我知道,很多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我時常一個人在那所她呆了兩年的地方,想當時的她,是如何的用功努力。想她現在在那個我們都不知道的,極其的地方,是多麽的忙碌疲憊。

而在這樣的時段裏,我遇見了她,田小萱。當時談不上喜歡,更談不上愛,只是覺得那樣的女孩,像是活在童話,像是隨時隨地都攜帶著讓人引人註目的奪目光芒。

只是最後的最後,我還是選擇離開了。我給家裏的理由是學校外校的人進來打我,這樣的理由聽來有些怯弱,而他們自然深信不疑,尤其在得知姑姑家的表哥表姐在那所中學上學,稍微打聽聯系之後,就帶我開始轉學事宜。

這趟轉學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因為那所學校怕我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主,而且學習奇差那種,通過當時期末考試想要檢驗下我的水平。當然,我在原來的學校,學習勉強過得去,所以最後一切還算是順利。

至於當初的初一四班最後經歷了怎樣的歷程,這些並不是什麽秘密,何況曾經也是一個班級算是玩的好的同學,他說的很是爽快。而在他很是不經意的訴說中,我大概了解了他們經歷的點滴。

我當時轉學是在臨近初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試,所以在我轉走之後,初一四班自然變成了初二四班。其實最開始上初一的時候,就得知高我們一屆,並且是四班的學長中,有幾個算是混混一類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極有可能留級,我很能想象得到承接這幾位學長的初二四班會面臨怎樣的境地。

果不其然,初二開始後,原來的班主任便管不住這鬧得不可開交的班級,沒辦法,只得辭去班主任一職。只是後來幾經周折,換了好幾位班主任,但都不能勝任此職,最後學校不得已派出學校的領導管這些學生,這才有所緩和。

可能是面臨中考,加上班級的學習氛圍不佳,學習好的幾個女生想要換班,桌子都換到那個班級,結果那個班級的班主任不同意。最後等她們想要回來的時候,自然受到了本班學生的刁難,不讓進教室,不得已情況之下,還是學校領導出面才解決了此事。

孔建軍說的很是隨意,我卻一陣慨然,若是我當初沒有轉學,面臨的又是什麽。我不知道,也不願知道,畢竟這只是假設性的如果,跟我沒多大關系。

說了那麽多,他並沒提到我所關註的那個人,就是只言片語也不曾提及。他並不知道我喜歡田小萱的事,我也不想弄得人盡皆知,自然不會去旁敲側擊的詢問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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