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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了,掐指一算,居然更了整整一周了!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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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去做那慘無人道的“五毒人蠱”的家夥,藥王閣的人,也都是些不要命的。

就連任平生這樣的人,戎撫天都有本事讓他心甘情願地去自殘到這一步?

那麽現在,鬼火五毒丹去哪裏了呢?任平生和聶秋遠一起失蹤了,這個可怕的定時炸彈,還在什麽地方藏匿著嗎?

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地契合在一起,織成一張證據的網,讓我確信,藥王閣的主人傅知風,肯定就是天鏡門的掌門戎撫天。這個結論幾乎解釋了一切。可是,最終留下來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為什麽不殺我!L

☆、No.227 我和星星睡不著(4)

關於傅知風為什麽不殺我這個問題,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如果我前面的想法都是正確的,那麽當著聶秋遠的面殺死我,應該是他人生中的一大爽點才對。

當時我們根本都沒有防備他,只要他想,殺死我的機會數不勝數,甚至都不會引人生疑。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不但沒有這樣做,還不止一次地救過我的性命。

在朱雀攻擊我們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帶著我及時地躍出攻擊範圍,我的處境還是很危險的。而且,天鏡門攻進來的時候,聶秋遠和駱大春都去應戰了,只有他和我在一起,他不但沒有趁機對我下手,還在毒霧襲來的時候給我吃了解毒藥。

我不認為如果是戎撫天的話,他的心中會對我存有什麽善念。那麽,這麽好的機會,他為什麽不殺我?相處這些日子,想必他也明白我的死亡對於秋的意志會是怎樣的摧毀。不是想看到秋痛不欲生的樣子嗎?

每每想到這裏,我總會轉而怨恨我的秋。不是說好了,我死之後,你還可以來找我,我們今後還有機會嗎?可是為什麽死的不是我,而是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被拋棄在陌生的大唐呢?

答應我的事,你都忘到腦後了麽?萬一你真的死了,那我們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你答應過我,在找到那個方法之前,是絕對不可以死的啊!

所以,在那種時刻,應該舍掉的是我的性命才對,不是麽?

可是,我的秋不但是個重情的人。還是個善良的人。如果任平生的身上藏的是鬼火五毒咒術,那麽關系到的就不只是我,還有天下黎民蒼生,我想那一樣也可以成為他犧牲的理由。

不行,不能這樣想!他答應過我,就不會騙我,我相信他。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

而我。也答應過他,會等他一輩子。

我把我的猜測告訴了駱大春,他聽了之後半天沒有緩過勁來。不過仔細想過。他認為我的推斷很有道理。

所以駱大春派了落雪山莊最強的一批高手去藥王閣附近設下了觀察點,暗暗地監視藥王閣的一舉一動。傅知風與藥王閣的活動與平時無異,根本看不出什麽可疑的端倪。但是,我們相信盯下去。一定可以發現些什麽。

也許,天鏡門如此龐大的組織。卻總能突然地消失得無影無蹤,跟藥王閣的分號遍及大江南北,也不無關系呢。

在一切都既無異動,也無定論的時候。或許,最好的選擇就是埋頭做些把時間填滿的事情,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吧。

出了正月。一切走上了正軌,大理寺就又忙起來了。我剛為玉衡司辦結了兩個棘手的案子。到白千帆那裏去報結,順便喝喝茶,結果到了那裏,就碰上他們在商量命案偵破的事。

昨天晚上在西市邊上發現了一具屍體,是被人用刀捅死了,身上被翻了個亂七八糟,所有隨身物品都被劫走了。捕快們迅速行動,四下走訪,查明了死者是城西郊的一個農戶朱大。

當我聽到捕頭念報告念到“朱大去過西市,可能是做生意,得了錢,這應該是一起謀財害命的劫案”,我就實在忍不住拍案而起,大喝了一聲:“放屁!”

白千帆放下茶盞,見怪不怪地望著我,捕快們卻是嚇得一哆嗦。雍州府誰人不認識我?他們都知道我破案厲害,打人也厲害。

反正姑娘我現在就這樣了,我的男神都不在,我還有什麽當淑女的必要呢?

“西市那麽多有錢人,換了你,你去劫這樣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農戶?而且,就把人殺在車水馬龍的西市邊上?賊人在那裏劫道還不被發現,有這本事就不用當賊子了。你還當捕快?讓你去劫道你都劫不好!”

那捕頭忙一個勁地點頭稱是,眼神裏連一點不服氣都沒有。他們雖然怕我,但我好歹也帶著他們,用現代科學文化知識解決過不少難題,把他們整得一楞一楞的。如果是有進取心的人,就算脾氣再爛,也會在心裏頭肯定有實力的人,所以他們怕歸怕,還是服我的。

“請桃花……請葉大人不吝賜教!”捕快們畢恭畢敬地揖禮說道,引得白千帆輕輕一笑。

“還用說麽?人本來不應該出現在西市的,是不是?所以,去查啊,查他來西市做什麽啊!去他住的村裏查,去西市,劃半徑……在發現屍體方圓六裏之內尋訪,查他的行蹤。把他24小時……把他十二個時辰之內的所有相關行蹤列出來,一條一條地檢看,會有收獲的。”

盡可能掌握更多的信息,按照時間順序,客觀記錄下被害人最後24小時的行動軌跡,包括行動路線,接觸過的一切人和事物,對外通信聯絡,這對於偵破案件的意義,難道還需要我說麽?

我們偵查的時候,不但要列出被害人最後的活動情況,還要制成表格,這對了解被害人同現場環境的關系,了解被害人同兇手的關系,了解案件相關事件之間的關系都很重要。

但是古代偵查手段比較少,與科技不發達有關,所以這些搜集情報的工作就需要花更大的力氣。他們畢竟沒有手機通訊、視頻監控之類的手段可以依靠,所以查清行動軌跡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這極大程度上依賴於證人證言。

“白大人,反正我今天也沒事,我帶他們去取證好了。”我倒不是好心,主要是因為不願意閑著。

白千帆微笑著道了謝,他當然是樂得清閑。捕快們身上無聲地滑過一陣戰栗的電波,但他們誰也沒敢吭聲。難道我真的有這麽可怕嗎?

我才不管他們怕不怕我,只管帶著他們就出了門。不經歷些磨煉,雍州府的捕快們,你們怎麽好好地保護帝.都的人民呢?你們怎麽對得起我那為了百姓的生命安全而犧牲的夫君呢?

我跟他們到發現屍體的現場看了看。了解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就交待了些註意事項,讓一半人手散出去查訪了。剩下的人,我帶著他們去了被害人所在的村子,在村裏走訪著詢問證人。

如果我的預感不錯的話,這很可能是一起滅口案,被害人身上可能帶著可以威脅對方的信息或物件。所以才會被翻成這樣。當然也可能沒有隨身攜帶。那麽仔細搜搜他的家中,很可能案子就會迎刃而解。

所以,我問了村中一位大娘。搞明白了朱大居住的房屋在哪裏,就決定趁著捕快們都去取證言的空當,先去朱大房裏搜一搜。

朱大是個鰥夫,他這一死。房屋就再無旁人居住了。院門房門都上著鎖,我取出開鎖工具。半秒鐘就把鎖挑開了。也不想想我的手藝是誰傳的,這種鎖,怎麽可能擋得住我呢?

屋裏亂得一塌糊塗,而且窮得也夠可以。一看就是個老光棍的屋子。我鄙視地撇了撇嘴,就準備開始搜尋。誰想就在這時,我忽然一陣警覺。有什麽人,踏進了我意識的警戒線了。

自從武功高了。我的知覺也就變得格外敏銳。來的這個不是正常人,也是個練家子,武功也不錯,但不及我,這就是我對於來者的判斷。

那麽說,真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才會來這裏麽?

我今天是女裝出行,如果不說話也不行動,單從外表看去,我的模樣還是挺嬌弱引人憐愛的,所以“煞神”二字前頭,才會加了個“桃花”嘛。

所以來者大概把我當成了朱大的相關人,想要從我身上取得線索,便忽然現身,持刃就向我襲了過來。

來者是一個黑衣蒙面人,手持一把匕首,轉眼就到了我的身後。我暗自冷笑一聲,心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案子今天算是破了!”

我腰間短劍“采幽”瞬間出鞘,反身只一式,便叮地一聲打飛了對方的匕首。

我的劍法,是駱大春親自教的,是落雪山莊刀法中的精華。他雖然使的是刀,但他的刀也是極短極薄的,我認為和我的短劍只有單刃和雙刃的區別而已。雙刃的劍,用法會有更多變化,駱大春特意為我設計了許多,我自己沒事也會動腦改進。所以,這區區普通毛賊,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呢?

毛賊大吃一驚,向後一個倒縱,猶豫了片刻,看架勢就是想跑。我心道看來你還算識相,不過你今天恐怕是跑不了啦,便一閃身到了門口,封住了他的退路。

碾壓對手的感覺真好,我不否認有時跟人打鬥就是為了這種快.感,它讓我成功地發洩了心中的郁悶。

可是就在此時,我鼻間隱隱傳來一絲甜香。

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這樣的味道,絕對是迷藥,而且,是高質量的迷藥,絕非俗流!沒想到這廝竟帶著如此高端的迷藥,感情我還是小看了他!

但是防迷藥演習,我在落雪山莊也是做過不下百遍了。

我迅速地閉了氣,在體內以真氣守住各大要穴,然後取出一個口罩,灑上清毒藥粉,戴在了臉上。

理論上說,有經過充分練習的閉氣運功,再加上落雪山莊特制的藥粉,對付區區迷藥,應該是不在話下的,可是這一次的情形,卻不知怎的有些奇怪。

在做了這一切工作之後,我仍然極度詫異地感覺到迷藥向身體內部的滲透,仿佛根本不作用於呼吸道,而是直接從皮膚滲了進去,讓肌體一絲絲地綿軟下去。

“怎麽可以中了這種低檔小賊的算計呢?”抵抗了兩分鐘以後,我在心中懊惱著,終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L

☆、No.228 我和星星睡不著(5)

“怎麽可以這麽不小心呢?”

“這誰能想得到啊!區區一個毛賊而已,誰知道他會有這麽強力的迷藥呢?”

“所以嘛,不要小看任何人,否則在大唐,幾條小命都不夠你活的!”

“哼,惜命?惜命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好像是睡著了,睡得還很甜,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就跟泡在藥浴的木桶裏,慢慢地放松下來,所有的不適都漸漸消失,精力一點一點地恢覆著。

所以,我好像還做了夢。夢裏兩個我在打架,互相責罵,張揚坐在一邊,笑嘻嘻地看著我。哎?張老師怎麽又出現在我的夢裏了?真讓我不好意思。

自從秋失蹤了以後,我就不知怎的,常常會夢到張揚。有時是夢到我們在一起時所做的那些小事,平淡無奇,瑣碎日常,又有時候,就是他那麽靜靜地望著我微笑。奇怪的是,每次夢到張老師的時候,我的睡眠就會比平時好一點點,似乎感受到了某種鼓勵和力量。

所以我想,也許是張老師的意念感受到我此刻的苦楚,不自覺地穿越了時空,來安慰我吧?

這樣一想,就覺得虧欠張老師更多了。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周圍一片黑暗。我忽然想起暈倒前都發生了什麽,便“呼”地一下就坐了起來。

嗯,我好像是躺在一張床上的。咦,不對,這好像是土炕!可是,這是哪裏呢?

而且,我敏銳地感覺到了,這屋裏並不是我一個人在,就在黑暗裏,還有一個人!

我迅速地摸向腰間。嗯,衣服還穿得好好的,但是,我的武器,短劍、匕首,已經全都不見了。

“嚓”地一聲輕響,把我嚇了一跳,屋子就在這一剎那亮了起來,原來是有人點著了燈燭。

橙子色的暖光搖搖曳曳,瞬間就充溢了整間房屋。我以一個便於起動的姿態蹲伏在床上,迅速地望向火光耀起的方位,卻對上了一雙充滿驚訝的眼睛。

原來在屋裏的,是一名年輕男子。男子個子挺高,長相普通,就是農村小夥的模樣。

“你醒啦!”小夥楞了片刻,就露出了一個樸實的笑容。

“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我翻身坐起,吃驚地發現身體竟沒有絲毫的異樣,反倒好像難得地沈眠一場,肌體全然恢覆了生機,精力格外充沛。

我清晰地回憶起了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由一下就警覺了。我現在身在這個地方,是根本就不合邏輯的。

“我我我……”那小夥張口結舌,過了一會兒,臉忽然就紅了。

“姑娘,對不起,我……我……”

“少廢話,有話直說,到底怎麽回事?”

“姑娘,今天,我……我路過本村朱大的院子,見院子居然開著門。今日村裏頭都傳說朱大給人殺害了,所以,他的門開著,我覺得吃驚,就大著膽子進去看了看,結果,卻看見姑娘你躺在地上,暈過去了……”

“別扯淡!”我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對方放了迷香,能制服了我,那麽,肯定是要把我綁走的,因為他應該是把我當成朱大的關系人了。難道放出迷香,就是為了逃跑嗎?難道我們是在玩過家家嗎?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放出迷香之後,我們雍州府的捕快趕到了,所以他只得逃離。但是,開玩笑,那幫兔崽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裏?

再就是,放出迷香的人是第三方,他的目的是黑衣人,而不是我,所以他弄走了黑衣人,就把我扔在了原地。可是這機率也有點太低了,就憑那黑衣人的本事,也不值得幕後還有第三方。難道我們是在寫小說嗎?

“我我我……我說的全是真的啊!”小夥著急地為自己分辯著。

嗯,最合理的解釋,最可疑的,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人才對。

“你進到被殺死的人院內,把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弄到自己家,有這麽幹事的嗎?你就不怕厲鬼索命,不怕官差抓你,不怕惹禍上身?”

小夥訥訥地說道:“姑娘你……你這麽好看,像天仙一般,不會是壞人的吧……”

我一時無言以對,這是什麽理由?

“姑娘你家住哪裏?家中還有何人麽?”

“你問這幹嘛?”

小夥看上去有一點委屈。

“好歹今日也是我把姑娘救了回來,又一直守到這會兒,姑娘你怎麽這樣兇……”

聽他這一說,我倒是心裏軟了一軟。說得也是,不管他存了什麽樣的心,在我昏迷之機,他既未碰我,也未害我。如果他此前心生歹念,我恐怕是沒有辦法反抗的。

這樣一想,還真是有點後怕,所以我的態度就軟化了下來。

那小夥是個極為伶俐的,一下子就看出了我態度的轉變,面上就現出了笑容,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顯得很陽光。

“如果姑娘無處可去,也不妨在我這裏暫住些日子。我也是外地來的,數月之前過來投奔村裏我家婆婆,誰想天有不測風雲,剛來不久,婆婆年邁,竟病逝了,所以家裏又剩了我孤零零的一個。我今年都二十六歲了,可是還沒娶上媳婦呢,我的名字叫……”

我趕緊擺手制止了他的啰嗦,誰想知道你這些啊!難不成把我弄回來,就是感覺是天上掉下了個白撿的媳婦?

一時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啐道:“我不住你這,我有地方可去。看你家都窮成這樣了,姑娘我也知恩圖報,回頭給你送銀子來好了。”

那小夥臉上的笑意斂了,似是十分失望。

我的態度軟化了,並不代表打消了對他的懷疑,相反的,我的疑心更重了。

這家夥,是個山野村夫,腦子卻十分靈光,而且,說話的用詞,也略嫌文雅了。因為我的工作就是偵辦案子,所以經常需要與不同的人接觸,取得證言,接觸的人之中不乏純正的農戶。所以,這一番對話就讓我感覺他與真正的村夫是略有不同的。

挺像了,但還不夠完美。

我一邊與他說著話,一邊凝神靜氣地偵測他周身的氣息流動。隨著功力的日益加深,我也漸漸獲得了探知他人是否有武功的能力。可是我認真地檢查了他有十分鐘之久,沒有查探出任何有內功的跡象,反倒感覺他的氣息較正常人還略有些虛弱。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難道做案的人是奇葩麽!

而且,現在是深夜了,雍州府的這幫兔崽子,長官在和他們一同偵查的過程中失蹤了,他們都不找嗎?我就這樣躺在村裏的一家農戶的床上,難道他們找不到嗎?

一種不祥的感覺油然而升。

我們的人,很可能是都被困住了,最壞的可能,是全都被害了。什麽人會做這樣的事呢?應當是敵視官府的人。莫不是天鏡門要重出江湖?

所以,這件事情,真的可能是存在第三方的,這個第三方迷倒了我,控制了我們的人,他的目的在我們,不在那個黑衣人。

既然在我們,就不會放過我。

我不動聲色地舉目望著眼前這個小夥子。他確實是有二十五六歲年紀,個子高高的,但是比起正常的終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戶來說,他的皮膚略微偏白了,體型也偏瘦,背脊的線條太過挺拔好看,這些全都是疑點。

這家夥對我撒謊,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我跟他話了幾句家常,又一次偵測了他身體的內部。是的,有一點奇怪的地方,他的體內,有一種古怪的虛弱感,好像是大病初愈或是曾受過重傷的感覺。如果這種東西存在,很可能,他是刻意地隱瞞了會武功的事情。

如果一個人,可以把功夫隱藏到我一點都看不出來,那此人的武功恐怕遠遠在我之上了。

真是這樣的話,只要他想,我也就只有毫無抵抗能力地處於他的控制之下的份。可是,此人是什麽來頭,跟我扯那麽多用不著的閑篇,到底是為了啥?何不開門見山地直入主題?

窗戶就在土炕邊上,我伸手把窗推開了。

果然是農家院的平房,外頭是皎潔的月光,照耀著小天井。

“熱。”我說。

小夥嘿嘿一笑。

“才出了正月,就嫌熱,姑娘你可真特別。莫不是我把炕燒得太暖了?”

我這才發覺,雖然是土炕,但真心燒得夠暖和,所以剛才睡得才那麽舒服。

可是我打開窗子,是為了留後路逃跑的。

經過思考,我認為自己恐怕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但是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我肯定是要爭取主動權的,我還有一項他不可能想到的秘密技能,不妨孤註一擲。

“我好渴,可不可以給點水喝?”

小夥點了點頭,十分利落地從旁邊的土臺子上拎起燒水壺,往破泥碗裏倒了半碗水。

冷風吹進來,碗裏的水還冒著絲絲熱氣,顯然是剛燒好不久。這人對於我何時醒來都胸有成竹,我不由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當他的手端著碗,往床邊遞過來的時候,我一伸指便扣住了他的腕脈,他手裏的水碗砰地一聲掉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我運起內力,瞬間便開始從肌體接觸的位置抽取起他的體內真氣來。

“哎哎哎,姑娘你做什麽?我家可就這一個碗!哎喲,好痛……”

如果這人體內真的沒有真氣,我這樣抽,是會弄死他的。可是我不相信他沒有,不可能,百分之一萬!

所以我不但沒有停手,反而加強了力度。

那男子輕嘆了一聲,周身的氣蘊忽地就變了,我瞬間感覺真氣從肌膚相接之處鋪天蓋地地湧來,是我的肉體不可能承載的存在。

他怎麽絲毫沒有驚慌?我的攻擊,竟沒有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而且,這真氣的量,似乎超越了我預期的限度。

每一個人體內的真氣都是不同的,就仿佛人的容貌、氣味和性格。當這股真氣註入我的身體,我忽然感覺極為震驚。我似乎在哪裏見過這股真氣,品嘗過它的味道。迄今為止,陪我練功的人,就是我的秋,還有駱大春,我認識他們的真氣,這不是他們,那麽,我還在哪裏,吸過其他人的真氣嗎?

這個答案浮現在腦海的時候,簡直令我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那時春夜,偶遇,假桂林。也就是……

真氣源源不斷地註入我的體內,充溢了我的丹田,清水一般的柔和,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惡意。眼前的人絲毫也沒有抵抗,任由我攫取,卻笑吟吟地望著我。

“阿螢,停了吧,我倒是不在意的,可是,再多的話,你就吃不下了。”

這個聲音,暖融融的帶著一絲甜味,若不了解,便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這會是個冷血的殺手。

我當即止住了對他真氣的吸收,將他一把推開。出乎意料的,男子身形輕輕地晃了晃,卻忽然滯住了,隨後便“哇”地一口鮮血直噴在我的身上。R1152

☆、No.229 我和星星睡不著(6)

任平生的一口鮮血噴在我的胸前,溫熱地滲透了我的衣衫,把我狠狠地嚇了一跳。

他口角噙著血痕,卻舉目望著我,眼中含著笑,就是我從前見他的那副神情。

只是這個男子,一向狡詐,奇詭,淩厲,毒辣,喜怒無常,我見過他各種各樣的姿態,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虛弱的他。

而且,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門戶大開,任由我吸取他體內的真氣,以至內傷誘發,吐出血來?這真的是任平生嗎?

但是我凝固的血液迅速開始回流,升溫,燃燒,沸騰,這讓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其他。這是任平生啊!活著的……任平生啊!!

他與我的秋一起從絕壁上墜下,我就知道不會死的啊!任平生出現了,現在他活著出現了,那麽……

我一把就抓住了他,拼命地搖晃著,嘶吼起來。

“秋呢?!聶秋遠呢?!他在哪裏?他怎麽不出現!他在哪裏?!”

任平生望著我,由著我搖晃著,直到我累了,他才舒了一口氣,輕輕地咳了兩聲,又掏出一塊帕子拭掉了唇角的血痕。

“弄臟你的衣衫了,”他輕笑起來,伸手關了我打開的窗戶,“會冷麽?”

“你說啊!你回答我啊!”現在的我,哪裏有心思管什麽臟不臟冷不冷的問題呢?就算他得的是肺結核,會傳染,這會兒我也真心顧不得了。

任平生明白我是不可能在乎他的死活的,他也不會在我面前裝可憐,只是我一直追問著秋的消息似乎令他頗為不悅,他斂了笑意,十分不耐地回答道:“你不是知道的麽,玄武死了。”

這個答案早就在我的意料之內,我也根本就不會信。

“那你怎麽不死!”我冷笑著問道。

他也冷笑起來:“我與他可是死敵,我們沒有相互施救的可能,自然也沒有興趣共赴黃泉。事情就是這樣,我沒有死,相反的,我親眼看到他死了。”

“他死了,那他的屍骸在哪裏?總不會是你好心替他收屍了吧?”

“哼,開玩笑。阿螢,當時的情景你只有在才能明白,我是受了傷的,哪有心思給他收屍,你找不到他,是因為他的肉身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楞住了。任平生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聽上去不像是在騙人。可是,“灰飛煙滅”是什麽意思?

見我神情呆滯,任平生便說道:“知道鬼火五毒咒麽?”

我知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為了尋找我的秋,我每一天都在分析研究各種各樣的線索,不是早就把鬼火五毒咒術弄得一清二楚了麽。

“難道鬼火五毒丹還在你身上……”我顫聲問道。

任平生呵呵地笑起來:“阿螢,你果然是個妙人,連這個都搞清楚了,了不起!”

“別廢話,趕緊說!”

任平生卻顧左右而言他地嘖嘖道:“有一年多不見了吧。阿螢,你不曉得,前些日子我是去長安瞧過你兩次的,可是礙眼的司空明總在邊上晃,我傷還沒有大好,所以不能靠得更近,否則難保不引起那小子的警覺。可是阿螢,這些日子不見,你卻變得……如此兇暴,真是好生有趣!”

這人的話讓我想起了綜藝節目《我是歌手》的成績公布環節,導演不把你磨到想給他兩個大嘴巴子就不算完。誰特麽在乎你這些日子怎麽過啊,我的秋到底去哪裏了?

所以我就真的一記耳光抽了過去。任平生笑吟吟地伸手擒住了我的手腕。

“不但變得好粗暴,武功也精進了太多,看來阿螢的小腦袋還真是好使呢。”

我氣沈丹田,運轉剛剛吸來的真氣,化歸己用,另一只手伸掌便向任平生拍了過去。這一掌力度很大,任平生神色一凜,但他雖然有傷,對付我仍是綽綽有餘。只見他輕側身,一指戳在我小臂曲池穴上,卸開了力道,然後順勢一擒,就連我的另一手也擒住了。

這一回,他在我身上輕拿了兩下,點中了麻穴,我就登時綿軟了下去。

“真的想知道麽?”

我憤怒地望著他。

任平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你知道鬼火五毒咒的厲害,就應該想到吧,那東西是玄武拼命也想要除去的。”

我的心中一寒,他想說什麽?

“所以,你也知道玄武內力屬火,他傾註了全力,在鬼火五毒丹作用之前,用更強烈的大火將之毀去了。作為代價,他肉體盡毀,已經化為灰燼,無處可尋了。”

我楞了很久,不能理解他所說的話語的意思。隔了很久,我才輕蔑地笑了一聲,說:“你騙人。”

騙子!騙子的話,怎麽能聽呢?

任平生望著我,也是住了一會,才說:“信不信由你,是我親眼所見。你們下去看過吧,看到下頭有許多燒灼的痕跡吧。”

確實……是的……

“你胡說!那下面有血!如果他燒成灰了,怎麽會流血?”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發瘋一樣地質問道。我也不知道這根稻草抓得對不對,因為流那麽多血也是要死人的。

不,流血不一定死,總比燒成灰要好得多。

“那是我的血。”任平生冷冷地說,“不是告訴你我也受了重傷麽,要不然我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銷聲匿跡呢?”

說得……跟真的一樣。

怎麽可以被他蠱惑呢?我忽然清醒地認識到,我幹嘛要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呢?他又不可能對我說實話!

反正他說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我的人呢?你把他們怎麽了?”

任平生噗地笑了出來。

“沒怎麽樣,要是怎麽樣了,你豈不是又要兇暴?他們現在在村裏祠堂中睡得正香呢,我還替你送了他們一份禮,今天偷襲你的那人,我已經替你把他五花大綁地扔在祠堂裏頭陪他們睡了。還有朱大家你想找的東西,是一封密信,裏面記錄了某位官員私吞餉銀的證據呢,我替你一並送到捕頭懷中了。阿螢,這些,你還滿意麽?”

我有什麽滿不滿意的?任平生這樣的人,替我破上一個小小的案子,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小菜一碟了,我只想知道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

“任平生,你造了那麽多殺孽,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麽!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勸你抓緊洗心革面,回頭是岸!”

任平生奇道:“哦?你說了半天,到底是想要我做什麽,能不能說清楚?這可不像你。”

我自然也沒打算跟他繞彎子,說實在的,我早就不怕他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你速速跟那殺千刀的天鏡門脫了幹系,到官府自首,認罪伏法!”

任平生哈哈大笑起來。

“阿螢你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讓官府那些低賤無能之輩束縛了我的手腳呢?”

“樂意給天鏡門做走狗的人,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奇怪的是,任平生非旦沒有生氣,臉上反而帶上了愉悅的神情。

“他們不知道我還活著。我還活著的事,至今就只有阿螢你一人知道而已。從此,我可以不受任何束縛,為所欲為地活著了。”

他認真地看著我,放開了一直在扳著的我的雙臂。

“所以,我是來找你的。為所欲為地活著,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你,把你捉走。”

這話可把我氣了個半死。

“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別讓我知道不就得了,還非常讓我知道了,又費勁把我捉走,你特麽吃飽撐的嗎?!”

我的反應似乎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任平生饒有興味地瞧著我。

“有些時候,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呢。可是,也許就是因為如此,才特別有意思。”

什麽特別有意思,是特別變.態吧!我怎麽會落到這種人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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