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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了,掐指一算,居然更了整整一周了!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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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姑娘你,我想先問問你的意思,再去向他們提起,因為,總覺得姑娘你應當是獨立的,不附屬於任何人的那一種。”

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真是謝天謝地,要是白千帆冒冒失失地去找聶秋遠他們,我不就穿幫了?我扮演了那麽久的角色,不就白努力了?

“此事容小女子考慮一下。”我想了一下,也只好直接拜托他了,“只是小女子有一個不情之請,小女子自有難言之隱,今天的事情,請大人莫要告知我家兩位兄長。”

白千帆楞了一下,忽然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可以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姑娘你覺得,我看得出的東西,你的兩位兄長,會看不出麽?”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何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何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怎麽想都不得不承認,他的話絕對是有道理的。

我是一名專業人士,從專業的角度,我都感覺聶秋遠的專業技術深不可測,那麽,有什麽細節,躲得過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麽?

其實我心裏一直都在害怕這個,可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出知情的樣子,所以我就自欺欺人地演了下去。那麽,他什麽都知道?那麽,他是在陪著我演?那麽,我豈不成了一名醜角?

白大人,拜托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麽實在好嗎?!

今天我們談了很多話,提到的每一件事都令我心潮起伏,可是唯獨這一句話,直接導致了我的失眠。

本來今天無塵子的薰香令我周身都感到舒適,可以睡個好覺的,可直到三更敲過我還睡不著,燈也就一直燃著。所以這一回,幽夜公子堂堂正正地推開正門,大搖大擺地從門口走了進來。L

☆、No.114 剝洋蔥(7)

“怎麽還不睡?平時早都睡著了啊。”

我並沒有起身,也沒有應答。他便走近了,安靜地在床邊坐了下來。屋裏只點了一支細蠟,光線幽暗,映得他的身形模模糊糊的。其實,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從我受傷之後開始。

“今天你出門去了?”他問道。

“嗯。”

“去做什麽了?”

“秘密。”

幽夜公子別扭地抿起了嘴角。

“怎麽,秘密,不可以麽?怎麽是生氣的樣子?”我皺起了眉頭。

他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不會生你的氣,我只生一個人的氣呢。”他看著漫不經心的我,眼神也跟著渙散了起來,口中的話語也變成了喃喃,“有些人,拿定了主意只是默默地守護,可是卻怎麽也做不到。明明有更好的機會降臨,可他就是忍不住,非要去橫插一腳,非要去破壞人家的好事情。你說這樣的人,可不可恨?”

“可恨……”我根本聽不明白他想說什麽,我的心思也完全不在他說的話上,所以只是胡亂地應付他一句,就又陷進了我的沈思之中。

今天與白千帆的一日相處,忽然有些顛覆了我的世界觀,把我扔進了無盡的迷惑和自我懷疑之中。

我一直那麽自信,我為大唐之旅準備了整整八年,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技能。我曾經含著胸有成竹的笑,俯視著我將要生活和征服的這個世界,把它看成一朵曼妙的花,而我,就是那個拿著解剖刀,帶著十足的把握。要將之完美解剖的人。

可是我完全錯了,這個世界根本不是一朵花,可以清清楚楚地欣賞它的花瓣和花蕊。大唐是一個巨大的洋蔥。你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厚,不知道它有多辣。也不知道那充滿汁水的鱗莖裏頭到底藏著什麽樣的芽和芯。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征服者,我只是一個想要在這裏好好活下去的渺小的家夥。這裏的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樣,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比我想象中要覆雜得多。

讓我從頭想一想。我是來幹什麽的呢?

嗯,我是來找聶秋遠的,我傾慕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一段美妙的愛情,想與他共度此生。

可是此“聶秋遠”,真的是彼聶秋遠嗎?

我看到的畫像,難道不是駱大春的嗎?現在駱大春以“聶秋遠”的身份在伊川縣任職,那麽,我讀到過的生平資料,難道也是駱大春的嗎?

那麽駱大春是誰?落雪山莊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聶秋遠又是誰?他從哪裏來?天鏡門奪走了他的什麽?他一直在追尋的,又是什麽?

那現在的我,究竟又是在做什麽?

一時間我的腦海中許許多多的人像走馬燈一樣地掠過,年輕的帝王李世民。房玄齡,白千帆,蘇離澈。天鏡門的任平生,若嬋娟,紅喜,我身邊的媚蘭,藺九,王金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那麽活生生的。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我需要在這裏生活下去。不是作為上帝,而是作為一粒渺小的塵埃。

我的心中澎湃著一股激情。洋溢著一種莫名的渴望。這種力量與情愛無關,只是因為忽然察覺到我很可能會作為弄潮者的一員。見證一個絕妙的時代產生,而這個時代。比我想象中還要令人激動。

也許這樣傻乎乎地闖進了大唐的我,其實也有著註定的使命呢。

如果在這個世界裏一直努力地生活下去的話,總有那麽一天,也一定收獲我命中註定的愛情吧?

我的愛情大概也是一個巨大的洋蔥,我需要耐心地把他一層一層地剝開。放開曾有過的執著,正視自己的內心,當一個個謎團漸漸褪去它們的外衣,我一定可以看清楚他的臉。他就在那裏安靜地對我微笑,那個真正進入了我心底的,我命中註定的愛人。

“你在想什麽?”

我一驚,卻對上了安靜地對著我微笑的幽夜公子的目光。

我搖了搖頭,忽然感覺他的存在好像一雙太過舒適的鞋,以至於我常常忘記了他的存在。從什麽時候起,他不再對我說粗魯難聽,挖苦恥笑的話了?

“真真……”

“嗯?”

“要是你可以什麽都不會就好了。”

“什麽意思嘛?我會的東西都沒用?”

“我是說,要是你可以什麽都不用會就好了。可是現在還不行,敵人太危險了,你還是需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這有什麽啊,我明明有在努力的嘛,放心,我也會越來越強的!”

“可是這樣,會讓想保護你的男人覺得自己很沒有用啊!”

想保護我的男人,是你嗎?他的話不知怎的讓人心裏頭一暖,有那麽一點點,不希望他離開。

我心裏一驚。我這,到底是在做什麽呀!

隔日我就明白了幽夜公子所說的話的意思,因為聶秋遠來看我了。

他特意挑了個沒人的時間前來,問了問我的感覺,就把話引向了正題。

“流螢,一會兒我教你一點簡單的吐納之法,你躺著的時候就可以修習,對於你身上的傷也有好處。等你傷愈之後,就開始教你內功和格鬥之法。從今天起,我來做你的老師。”

語氣雖然很溫柔,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些自虐的傾向,總之我覺得這一刻的他格外令人傾慕。他讓我學習武功,保護自己,是希望我可以好好地在他身邊生存下去吧?

如果不是想要把我留在他的身邊,就不用教我學武功了嘛!

只是我的心裏一直有兩個疑問。

聶秋遠,他真的看出我的底細了嗎?他看出我的頭腦裏忽然裝進了許多偵查技術嗎?

白千帆說的話很有道理,連見了寥寥數面的白大人都憑直覺看穿了我,聶秋遠的敏銳度絕不可能在他之下。更何況,我們還是義兄妹,天天在同一座屋檐下朝夕相處呢?

那麽,聶秋遠為什麽從來都沒有表露出來過,反而一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我現在到底是應該繼續演下去呢?還是……

還有一個問題,在這個時代,有“老師”這個詞嗎?聶秋遠說:“從今天起,我來做你的老師。”他怎麽會懂這樣一個詞呢?

記得當時我對幽夜公子說,張揚,是我的世界中的,我的老師。no!難道他還是把張揚的事告訴聶秋遠了?!

“你在聽嗎?”聶秋遠皺著眉頭問道,“口訣並不好理解。”

我擡起頭,看了他半分鐘,忽然產生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欲.望。

我橫了一條心,直直地凝視著他的眼睛,說出了一句挑釁的話。

“我特麽要是不想學呢?!”

我想這大概就是答案吧。聶秋遠的臉上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出現,反而嘴角輕輕一挑,笑了。

“不行。”他微笑著,斬釘截鐵地說道。L

☆、No.115 葉流螢(1)

如果你在樹枝上面吊一枚銅錢,每天直勾勾地盯著錢眼看,會有什麽結果呢?

當然是十分無聊啦。

《列子?湯問》裏面有一篇《紀昌學射》,是中學課本裏的內容,講的是紀昌向飛衛學射箭,結果飛衛讓他弄一根頭發吊著一只虱子,天天盯著看。三年之後,在紀昌眼睛裏,虱子就有車輪那麽大個了。用這種方法練習過,發箭可以射穿虱子的心而頭發絲不斷!(嘆一個,騙誰呢這是……光箭頭就有虱子一百個大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練習過射擊。如果你天天盯著準星練習瞄準,就會發現,目標根本就不會變大,最多你的集中力和感覺會不斷加強而已。當然我只是個在校學生,練習射擊的機會並不多,但萬事萬物有聯系,單是練習過的那一些,也足以讓我看上去像個練武的奇才了。

我已經躺著坐著臥著,盯了頭發絲吊著的銅錢三個月。現在,我終於可以試著用劍尖去刺那銅錢中間的孔洞了。

我手中一把一尺長的短劍,據說名叫“采幽”,超級鋒利,第一次上手就割破了我的手指頭,痛得我哇哇亂叫。不過贈我此劍的師尊聶秋遠大人說,寶劍見面的時候,染上一點主人的鮮血,不是什麽壞事。這一論調聽上去相當的封建迷信。

聶秋遠之所以給我挑了一把細薄的短劍,而不是媚蘭使的那種三尺青鋒,他的理由是我身體敏捷,頭腦靈活,善於觀察,懂得先尋找敵人的薄弱環節。我這樣的人比較適合偷襲。兵刃越短,出手越快,越容易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敏捷的我踏小弓步。左手捏個劍訣,輕提右腕。用最快的速度向著銅錢的中心連刺了三劍。只聽“叮叮”連聲,我刺出的三劍全部都命中了銅錢中間的小孔。懸著銅錢的樹枝輕輕一顫,淡粉色的海棠花瓣飄落下來。暖風薰得人心神俱醉。

已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這三個月來我的修行初見成效,五感的敏銳度都得到了提升。這不,後背處一陣輕風拂過之時,我的第六感已準確地將它劃入了“危險”範疇,所以我輕靈地一個擰身。揮劍自下而上斜挑上去,嚓的一聲輕響便削斷了偷襲者的兵刃。

那“兵刃”是從我後背劈頭擊下,觸上我的短劍,立馬攔腰折為兩節,一簇亂紅應聲飛起,灑了我們兩個滿頭滿身。

偷襲者黑色長衫,長發飄飛,俊美絕倫。他口角噙笑,手中握著半根海棠花枝,正是剛剛用來襲擊我的“兵刃”。

聶秋遠輕輕地撣了撣袍服上的海棠花瓣。表揚我說:“非常好。”

落雪山莊一事,轉眼就過去了三個月。我在長安城白千帆的府邸休養了一個多月,就被護送回伊川縣靜養了。還是伊川縣的感覺像個家啊。我都習慣這兒了,以至於看到藺九和王金智,也感到親切得不得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直到現在,才差不多徹底好了,可以到戶外來真刀實槍地練一練。

其實這三個月間,還是發生了許多事情。

首先,我征得了聶秋遠和駱大春的同意。加入了白千帆的白道偵探團“玉衡司”。也不知道誰給起了這麽一個怪怪的名字,“玉衡”。是北鬥五的名字,也就是北鬥七星的勺子頭和勺子柄連接處的那一顆星星。

提起“玉衡司”。總讓人聯想到道觀,搞得我們像一個道士集團一樣。不過我覺得,“衡”是古代的一種度量儀器,所以他們可能是取了這個字的意義,旨在暗示本集團的宗旨在於守護正義與和平。

聶秋遠和駱大春聽說了這件事,一點也沒有感覺驚訝,他們果然早就發現我具備高超的偵查技術了。我真是佩服他們的演技,居然表現得跟不知道是一樣一樣的。

關於我的偵查技術是哪兒來的,駱大春後來倒是問過一次,被我一句“我也不知道”就打發掉了。他們居然信了,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這個玉衡司,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地下組織,雖然是皇帝委托籌建的,名份什麽的卻是一概沒有。這個地下團體,目前大概也只有它的成員知道它的存在。

加入了這個組織的,除了我們三個之外,還發展了韓媚蘭和藺九。看來,我們的合作還將繼續下去。

這三個月的時間裏,我已經暴露了我並非一名傳統意義上的賢良淑女的惡劣本質。但是真的很奇怪,聶秋遠並沒有因此疏遠我,相反的,他對我更親切了。

親切到讓我有些害怕起來。

怕什麽呢?我不是為了他而來的嗎?可是……唉,心裏頭好亂,不想這些了。

如果不是因為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這樣的生活,真的可以算是很閑適,很溫暖,很舒服的。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向他們隱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我的身上,緩慢地發生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變化。

跟聶秋遠學習內功的修煉方法已經兩個多月了,一開始是一些簡單的吐納之法,後來開始試著氣行小周天。我學得算是很快,而且清楚地感覺這些修行對我的身體大有裨益。可是自打練習了內功,我就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每次吐納運氣的時候,我就會感覺身體對這樣的運氣方法是有反應的,似乎有些本能的抵觸。練了一段時間,我就發現身上的膻中、氣海等數處要穴刺痛難忍。後來聶秋遠替我把了一下脈,驚訝地發現我有走火入魔的前兆。

他用自己的內力替我打通了經絡中阻滯的部分。他的內力好熱,差點把我燒死。經絡打通之後,我感覺神清氣爽,可是接著練了一段時間,又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你到底有沒有按照訣要來練啊!”幽夜公子一次晚間及時地封住了我的穴道,阻止了我的一次暴走。

我絕對,絕對是按照聶秋遠教我的心法來練習的,我的領悟力超強,怎麽會搞錯呢?不過幽夜公子常常會夜間過來陪伴我,這一點讓我非常安心。因為自從練功之後,我夜間做惡夢的頻率明顯增高了。

惡夢的主角只有一個,那就是:葉流螢。

沒錯,就是我這個身體的原主。她披頭散發、神情悲傷地在一個非常陰暗的地方望著我,口中顛來倒去地就是那一句模糊不清的話:“我,只有這一個願望……”

哦買噶,跟鬼片似的,每次我都一頭汗。要是你一頭汗地驚坐起來,發現身邊有一個你信任的人在陪伴的話,心就一下子落回肚子裏了。

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覺得我身體發生的異狀,或許也是這個原主的姑娘,正在悄悄地作怪呢。L

ps:大唐長安晚報廣告欄目:

還有人愛太妃榛果拿鐵嗎?明明不太喜歡去星巴克的,可是一到太妃榛果拿鐵季,就忍不住經常去買。確實是很好喝,可是大概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它就這倆月才有!怎麽形容這種……愛湊熱鬧從眾又占有欲極強的小心態呢?不過也有人這樣評價:這種香醇每年只能邂逅一次,卻也讓你不能忘懷,時刻想念,這是星巴克唯一一款有戀愛感覺的飲品。

幽夜公子:真真,我想……

葉流螢:好了不要再說了,我陪你去找穿越到21世紀的方法行了嗎?!

☆、No.116 葉流螢(2)

天氣實在是非常晴好。我練了一會兒功,駱大春就來了,我們兩個一起到花園裏去散步。

暖風吹得海棠花簌簌落下。以現代的說法,這種粉紅色嬌羞的花朵,正是象征著“暗戀”呢,現代的少男少女還真是矯情,什麽都能被他們賦予深一層又深一層的含義。

這時我忽然發現海棠樹下面,站著一個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臉,從輪廓看,好像是一名男子。

男子身形高挑挺拔,是相當迷人的身材。這是誰啊?居然站在這象征戀愛的美妙樹下。可是走近了幾步,我就被這男子的身體吸引了。

我被他吸引可不是因為他好看。哦買噶!怎麽會這樣!他的皮膚相當白皙細膩,可是皮膚就好像透明的一樣,清清楚楚地透露出了每一條動脈、靜脈、毛細血管的形狀!那些縱橫交錯的血管就像蛛網一樣,呈現深紫紅的顏色,隔著皮膚有力地一下一下搏動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那感覺,好像他馬上就要從裏面爆炸了!

我吃驚地低頭一看,哦買噶!不是他!那些即將爆裂的血管,居然是我身上的!要爆炸的人,是我啊!

花瓣持續地飄下來,落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我聽到身後的駱大春溫聲說了一句:“流螢,在下面,就在這泥土的深處。”

駱大春的聲音溫和又好聽,我像中了魔法一樣,就開始在樹下的泥土裏挖了起來。

我用雙手拼命地刨著土,手指流出了血,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疼。漸漸地,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染紅了樹下的泥土。哦買噶。這不一定是我的血,是這樹下的泥土裏本來就有好多血也說不定。土裏的血,快要積成一個小池塘了。

“流螢。就在這下面,我被分割成好多塊。就在這下面。”

“你說什麽呢,別嚇唬我行嗎?”

我生氣地喝斥駱大春,可是他都快貼到我身上了。我一回頭,忍不住“嗷”地一聲尖叫著跳了起來。我的天!駱大春的頭居然不見了!他只有身子,脖子上流著血,正貼在我的身後呢!

“在下面……”無頭的駱大春貼在我身邊喃喃地不知用哪個器官說道。

“啊!!!”我嚎叫著,打算跳起來逃跑,結果駱大春的身體把我從後頭一把抱住了。我拼命掙紮著。就感覺有渾厚的內力源源不絕地滲入我的身體,我全身的血脈都在膨脹,天,我要爆炸了!

就在這一瞬,我忽然睜開了眼睛。

謝天謝地,原來是一場夢。

可是,當我的眼睛可以看清楚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平躺著,映入眼簾的是滿天的繁星。

天吶,我這是。夢游了?

我使勁地撐起了身體,發現自己正躺在伊川縣衙的後花園裏,周圍都是土。夜色深沈。而我身體裏面血管擴張的感覺,仍然像夢裏感受到的一樣,我頭痛欲裂。

但是環視四周,哦買噶!我身邊果然還躺著一個人,一個男人!

我連忙爬過去,仔細地看他。謝天謝地,他有頭。而且,他……他不是駱大春!他……哦買噶!這個人我根本就不認識!

男子這時候也捂著頭爬起來了。他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裳,沾了一身的泥。借著月色一看。這個陌生的男子,二十出頭年紀。竟然是個相當出色的帥哥!

帥哥的一張臉是那種線條冷峻的款型,劍眉星目。穿的是文人的長衫,身邊卻丟著一把寶劍。他揉著太陽穴坐起來,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嘴角一抿,露出了一個苦笑。

“姑娘,你知道你深更半夜一個人在這裏挖土嗎?”

啊?這我可真不知道,難道真的不是做夢?我扭頭一看,落滿花瓣的海棠樹下真的被刨出一個坑來了。

我感到毛骨悚然。而那個帥哥接著說道:

“我過來問問姑娘你怎麽了,結果你不由分說,一把就把我抱住。唉……差一點被你榨幹!”

“你……你住口!”我聽了這下流的言辭,不由氣得血往上湧,“流氓!”

他顯然沒有明白“流氓”這個詞的意思,只驚訝地問道:“姑娘,你莫名其妙地如此待我,怎的還罵起人來?明明是你將我抱住,用邪門功法差點吸幹我全身內力……”

神馬?他的意思,我不但夢游了,還對他使了吸星大法?難怪我覺得全身像要炸了似的。哦不!難道說聶秋遠一直在教我練的,是如此著名的霸氣神功嗎?可是據我所知,小說裏練吸星大法的,個個練到最後都是要練掛掉的,其副作用跟葵花寶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聶秋遠這是打算暗暗地弄死我嗎?

“怎麽?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男子見我驚恐萬狀的模樣,也跟著十分吃驚了。

我喘了一會兒,腦子漸漸地條理了起來,整個人也就一下子變得警覺了。

“這是縣衙!”我盯著他,冷冷地說道。

“是啊我知道啊。”

“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男子拍了拍衣衫上的土,露出了一個微笑。我原本以為像他這種長相的人應該是沒有笑這個功能的,可是這一會兒工夫他就笑了好幾回了,那感覺與他的氣質相當不協調。

“在這裏,自然有在這裏的理由。姑娘只要相信一點就好,在下是友非敵。”

這叫我怎麽信?

我剛想開口質問,男子卻正色說道:“姑娘,在下自幼有奇遇,習得一些陰陽之術。方才看姑娘情形,像是鬼邪上身了。”

哦買噶,千萬不要這樣吧……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鬼了。我雖然見過許多屍體,卻也因此接觸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現象。我可不是個無神論者,我連鬼片都不敢看,鬼上身這樣的事情,就更加沒法接受了。

可是,怎麽解釋我最近惡夢連連呢?怎麽解釋我深夜,一個人跑到後花園裏來……刨土呢?

難不成這土裏,真的有什麽?反正不會是駱大春的頭,哦買噶,我怎麽會夢到駱大春的頭!

我努力地站起來,走到剛才刨的坑旁邊,探頭看了看。坑刨得並不深,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裏頭似乎也沒有血。不會再往下挖,就會挖到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吧!

旁邊忽然亮了起來,原來是那男子點燃了火折子。

他把火折子湊到土坑邊照了照,說道:“裏面什麽也沒有。要不要……再往下挖一挖?”

我也感覺應該往下挖一挖,但是又不敢。男子見我神情猶豫,便將火折子塞到我手中,自己在花園裏尋了片刻,找出一柄花鋤,開始就著我挖的坑往下刨了起來。

他的力氣不小,動作迅捷,很快就把坑刨了一米深。不過他有點氣喘,難不成剛才真的被我吸掉了內力?

“什麽也沒有。”他從坑裏跳上來,把花鋤丟在一邊,攤攤手說道。

我感到欲哭無淚。這是犯到什麽太歲了呢,居然淪落到與一名陌生男子深夜在此刨坑的田地?

這時,遠處亮起了幾點火光,有人影攢動,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說:“你聽到沒有?後花園裏好像有動靜呢……”

男子熄了火折子,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夜之事,姑娘是否不想讓旁人知曉?”

我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姑娘速速回去吧,回去之後,仔細想一想,在你的身邊,有沒有什麽非常親近的,冤死的人。如果人死之後,心願尚未得償,便會一直徘徊不去。越是與你親近,越是與你氣息相通的人,你的感知會越強烈。”

我聽了此話,寒毛都豎了起來。這還用回去仔細想一想嗎?這說的,難道不是葉流螢嗎?她和我之間,不是親近和氣息相通的問題,我根本就是使用了她的身體,我們兩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難道這麽久了,她一直騎在我的脖子上……

恐怖片裏的鏡頭在腦海裏浮現,我一下感覺頸椎好難受,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好在什麽也沒摸著。

“快走吧!”男子催我道,“相信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你……你究竟是誰?”

“桂林。”

“啊?你從廣西來的?”

“廣西?廣西是什麽?”男子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我是說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桂林。”L

☆、No.117 葉流螢(3)

桂林,桂林……居然還有人叫這麽古怪的名字。

我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悄悄燒熱水洗澡洗衣服,然後躺下,一直到天亮都沒睡著。一想到鬧鬼和我夢游的事,我就蜷在被窩裏全身發抖。近來,異常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了,不會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吧!

還好聶秋遠這幾天去辦一個麻煩的案子了,沒有住在縣衙,否則以他的敏銳,保不齊會給他發現我的不妥呢。

我沒法把這樣的事情告訴聶秋遠他們,因為根本沒辦法解釋清楚。我總不能告訴他說,你義妹已經死了,我是只占據了她軀殼的寄居蟹吧!

在這個世界上我能依靠的,能對我全盤接受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幽夜公子。可是這兩天他也沒有出現過,我叫他他總是不理我,真是雪上加霜。

結果第二天發生的事又讓我石化了。

清晨,我早起練了一會兒功,果然又覺得極為不適,就沒敢再練下去。我依例到餐廳去,跟駱大春韓媚蘭他們一塊吃早飯,結果你猜我看到了誰?

在那一邊吃著早點,一邊跟駱大春說著話的人,那,那不是昨夜遇到的桂林嗎?

桂林一身雲青緞子圓領袍服,腰佩玉飾,一副文人扮相。圓領服按規矩不是什麽人都能穿的,這不是說明,此人也有官職在身嗎?

“這位是……”桂林看到我,微微一怔,便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副訝異的神色,善解人意地裝了傻。

“這位是舍妹葉流螢。”駱大春介紹道。

“幸會幸會,在下桂林。流螢小姐芳名,在下曾聽說過。”

聽說過。這怎麽可能嘛!

因為這會兒餐廳裏只有我們三個人在,所以桂林說話也就很直接了:“姑娘不也是玉衡司的人麽?”

啊?這個神神道道的帥哥,原來竟是玉衡司的人!

我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在長安相處的一個多月。我對白千帆有了一定的認識。那個人,有城府。有見地,有智謀,識人察人更是毒得很,李世民讓他組建玉衡司,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玉衡司作為對抗天鏡門等惡勢力的秘密力量,在選人用人的時候,技術是一個方面,忠誠則是比什麽都更重要的品格。這跟地下黨需要政審是一樣的。所以,如果桂林身上打上了玉衡司的標簽,至少說明此人人品上和身世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不知桂大人光臨伊川縣,有何貴幹?”我感到十分好奇。

桂林道:“方才已經跟聶大人談過了,我是奉白大人之命,前來通報事情的。最近一段時間,周圍數個縣出現了幾起十分離奇的案件,我把這些案件的秘報送過來,一來請你們幫忙想一想,二來也請你們也多加留心。好好防範。”

駱大春點頭道:“不錯,如此說來,倒真是不容小覷。現在本縣縣尉駱大人不在。還請桂大人在敝縣小住幾日,待他回來,再好好商議。”

我們邊吃飯,又邊聊了些別的。沒想到這桂林見識居然也相當淵博,什麽都懂,所以他和駱大春談得也十分投機。不多會兒吃完,大家準備各自回去,我卻在這時感覺手心一癢。

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的情況下,我的手心裏多了小小的一包東西。這肯定不是駱大春給我的。他給我東西還用這樣嗎?所以這肯定是桂林,而桂林離我有好幾米遠。

這人的武功。竟似乎深不可測啊!

我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那小布包一看。裏面是一小撮黑色的香料和一張小字條。

“此物驅邪,夜間以焚香爐燃之,可保平安。桂。”

這是跳大神的節奏麽?

此人是玉衡司的人,想必不會害我。不過我還是很壞心眼兒地撚了一點香料特意去餵了餵雞,結果雞一直到晚上都還沒死。當夜我就把香點上了。

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這一夜,我真的是一覺到天亮,不要說惡夢,夢都沒做一個。

難道說,我真的是鬼上身了嗎?

如果像這位桂大神所說,那就是葉流螢的心願沒有實現,所以不能轉世輪回。那麽,要是我能找出她沒能實現的心願是什麽,替她把心願完成,是不是就可以放過我了呢?

我覺得我是有這個義務的,畢竟占了人家大好的軀體,光這一輩子的房租,算下來肯定也是很可觀的了。雖然她已經死了,這軀體也算是不用白不用。可是,假想一下,如果你病體垂危,卻憑著一名死者的器官移植存活了下來,你能不感激這器官的主人一輩子嗎?

所以,雖然我很害怕葉流螢鬼,但是對她,我心中還是存著不一樣的感情的。

那麽,你有什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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