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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了,掐指一算,居然更了整整一周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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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得不錯,走出這座山,應當會找到村莊之類可以落腳的地方。

聶秋遠的速度超級快,不過我們早已經是落湯雞了。由於速度快,就像在高速公路上開車到時速180公裏,可是卻還開著窗一樣,刺骨的寒風幾乎把我凍成了冰棍。在極度痛苦的壓迫下,我實在是沒有心思陶醉於被男神背著的浪漫情境了。我用盡全身力氣,哀求道:“能找個地方躲躲麽……好冷……”

男神斷然拒絕:“不可以,會天打雷劈的。”

哦買噶,雖然我也知道雷雨天不要在樹下停留,可是等等,這臺詞。怎麽有那麽一點熟悉?

我還來不及細細思考,忽然覺得寒冷的感覺減弱了,聶秋遠的體溫忽然升高了許多。像發高燒似的,我們身體接觸的地方傳來融融暖意。

“流螢。你忍一忍,很快就會找到地方落腳的。”

我的心隨著他的體溫安定了下來,我明白他是在使用內力溫暖著我。雖然很浪漫,可是我還是希望這路快點走到頭。

很快聶秋遠就背著我飛掠出了山谷。“前面有村子!”男神的聲音也稍稍地帶上了一點興奮,頭頂轟轟的雷聲像是在為我們歡快地伴奏。

可是當我們興高采烈地沖進村子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場景跟頭上響著的驚雷一樣震撼,把我倆全看傻了。

這是一個不大也不小的普通村子,有一百戶左右的樣子。現在。這個村落已經沒有任何生機了,當我們踏入村口的時候,就驚愕地發現,這村中所有的人都以各種不同的姿態倒斃在地上。

雨嘩嘩地下著,毫無憐憫地沖刷著地上的屍體。全村得有好幾百口人,男女老少,有的死在路上,有的死在門檻旁,有的死在房屋中。其實不只是人,再往裏走走就會發現。村中的家禽家畜居然也全都斃命,整個村子完全成了一座死村。

我這是什麽命!

饒是我神經粗大,看到這種情形也不禁頭皮發麻。還好我反應快。迅速地意識到作為一個美淑女,僅僅頭皮有點麻還是反應太不強烈了,我立刻發出了一聲尖叫,把臉猛地埋在了男神的脖子裏。

聶秋遠把我放下來,左手攬住了我,把我緊緊地護在懷裏。他沒有拔出長劍,而是在旁邊的樹上折下了一根不粗不細的長枝。

嗯,這樣的天氣,拔出劍來基本就是找死吧。

“別怕。我在。”男神低低地說了一句。

我偎在他懷裏,感覺他凝神靜氣。探查著周圍的一切。過了一陣,他的身體略微放松了一些。說道:“沒有殺氣,別怕。”

我點了點頭,順從地被他擁著,走進了附近一間大一些的房子。屋裏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但是聶秋遠首先沒有管這些,他把屋子裏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危險,便迅速拉著我進了裏面的房間,只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準確地打開了一個櫃子,裏面果然是衣服。

男神從櫃子裏扒出兩條床單,扔給我一條,然後又從裏頭挑了挑,拎出一套衣服扔給我。

“快點擦幹了,先換上!”他命令道。

這確實是明智之舉。雖然死了一村子人,這是天大的事了,可現在要是不換衣服,我倆,至少是我,就得凍成肺炎了。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唉,反正人也都死光了,這些身外之物也沒有什麽用了,我們取來穿穿才是發揮了它們最大的價值。

只是,等等,他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聶秋遠轉過身去,背對著我,聲音裏沒有波瀾起伏,只說道:“快換,動作快一點,是非之地,切勿掉以輕心。”

我這才一驚,是啊,這一村人怎麽死的還沒搞明白呢,沒準那個大殺器還在附近,哦買噶,我在瞎想什麽!

我以特種兵的速度除下衣物,用床單擦幹了身體和頭發,又換上了幹凈的衣服,身上一下就暖和了。哦買噶,有種得救了的感覺。

只是定睛一看,擦!這是給我選了一套什麽東西,居然是一套厚棉襖,還帶補丁的,醜陋至極。一瞬間我希望聶秋遠再也不要轉過身來看著我了。

但是他轉過身來,看著傻楞楞的我,只抿嘴一笑,說:“流螢,轉身。”

我這才想起來,他還沒有換。

在背後的人悉悉索索換衣服的過程中,我承認我邪惡了。我一邊用床單繼續擦頭發,一邊掏出了我的小銅鏡照自己的臉。對於女孩子來說,這個動作相當自然,可是我一邊照,一邊就用鏡子偷窺了一下男神換衣服。

他背對著我,上衣已經脫光了,露出後背優美的線條,但那卻不是一具養尊處優的軀體,只肉眼可見的後背上,就淡淡地分布著橫七豎八的傷痕瘢跡。他的左肩上似乎有一處新鮮的傷痕,還沒有被時光淡化,我忽然意識到那可能是他去樹林救我的那一次弄傷的。

即使這樣,也絲毫無損於他身姿的優美,反而增加了幾分男人味。我看了一眼,心裏就怦怦狂跳,完全不敢再看下去了。

哦買噶,我在做什麽,真不要臉啊!我為自己的猥瑣行為感到羞愧。

聶秋遠衣服換得相當迅速,換好了,又從櫥子裏翻找了一陣,找出兩頂棉帽子,扔給我一頂,我倆各自把帽子戴好。

現在,我倆就像是一對農家小夥子和村姑的模樣,只是那小夥子不管穿得多麽破爛,都還是嫌太漂亮了,讓人沒法覺得可笑。

“走,流螢。”聶秋遠拿出一條棉質薄長褲,像圍巾一樣圍在了我的脖子上,還打了個結,把所有的寒冷都擋在了外面,“我們去看一看,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L

☆、No.80 血肉不會撒謊(4)

反正也在這間屋子裏,我們就幹脆先從這一家的屍體著手看起。

身體漸漸地回暖,腦子裏的冰塊也好像跟著融化了似的,思維慢慢活躍了起來。腦子一管用,神經系統也變得靈敏,然後,我就突然感覺很害怕了。

天那,這可是一村子人,莫名其妙地突然一起死絕了,這好像是外國鬼片裏魔王降臨的時候才有的鏡頭,簡直不能相信,我現在就親身碰上了。

聶秋遠並沒有問我怕不怕,也沒有在意我是不是會覺得尷尬,只蹲下去,十分利落地撕開了一具男屍的衣衫。我和韓媚蘭跟著他們經歷了不少事,想必他對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足夠的信任。這樣想一想,還是感覺很安心。

我站在一旁,看著聶秋遠用熟練的手法對屍體進行屍表檢驗。這並不是我第一回看他驗屍,在伊川縣的時候有時也會看到,每次看,都會覺得心動不已。

如果一個男子是你心儀的,那麽他的舉手投足都是美的,他選擇的衣服品牌會讓你記住這個品牌設計師的名字,他圍巾的結法會成為你眼中唯一最科學的,他展示的專業技術是天下最美妙的技術,哪怕他正在摸屍體。

老劉驗屍的技術肯定不在聶秋遠之下,可我看著老劉驗屍,就從來沒有感覺他帥過,只覺得屍體有點惡心(對不起親愛的導師,可是我說的是實話)。

不過現在低頭驗屍的人不是夜,而是秋,所以我不能毫無顧忌地湊上前去,指指點點,與他一起研究這些人的死因。所以,我靜靜地立在秋的身後。認真地觀察著屍體上肉眼可見的一切。

聶秋遠看完了一具屍體,又依次驗看了第二具、第三具,越看。他的眉頭蹙得越緊。

他側過頭看了我一眼,他精致的容顏與黯淡的衣著極不相稱。我想他是猶豫了一下。也許是在猶豫該不該讓我看到這個,但他還是忽然揮了揮手指,我的面前瞬間變戲法似地出現了七八只奇異的蝴蝶。

哦買噶,現在可是冬天啊,怎麽會有蝴蝶!不過深秋的時候,也有人變出過蝴蝶,那是幽夜公子變的。

不同的是,幽夜公子的蝴蝶是黑色的。而聶秋遠的蝴蝶,是雪花一樣的白。

白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了片刻,就分別落在了幾具屍體的上面,不一會兒,所有的蝴蝶都由潔白的顏色變成了觸目驚心的艷紅。

哦買噶,它們是在喝血麽!而且,喝屍體的血……哦買噶……我忽然感覺有一點反胃。

“害怕?”耳邊響起的是聶秋遠的聲音。

我確實覺得這場景有點恐怖,便不自覺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他立起身來,十分自然地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把我擁在身側。雖然他穿著別人的衣服。可是從身體接觸的部位,還是傳來他獨有的氣息,那種很清新的香皂味道。令人心中安定。

“流螢,別怕,我來給你講這些蝴蝶的事情。它們是專門飼養,用來鑒毒的。它們吸食人類的血液,如果血液中有毒,它們會根據毒藥的種類顯現不同的顏色。現在蝴蝶是血色的,說明這些人的體內,並沒有毒藥。”

我忽然想起,聶秋遠和幽夜都是天鏡門的人。而且,他們的關系如此密切。有一些相同的技能也是很正常的。幽夜的蝴蝶是用來追蹤的,而聶秋遠的蝴蝶卻可以用來驗屍。還真是匪夷所思。

他們平時都把蝴蝶藏在哪裏呢?我不禁感覺好奇。

不過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因為一下死一村子人已經很奇怪了。可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們的死因。

雖然人們都死了,可是村子裏基本沒有什麽血漬,屍體也幾乎都沒有見血。當一村子的人同時死亡,身上又沒有明顯的傷口,而且還排除了中毒,那麽,死因應該是什麽呢?

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這個。我看到聶秋遠翻了他們的眼皮口唇,檢查了他們的面部、甲床,很明顯,這些人口唇紫紺,甲床發紫,結膜分布有瘀點性出血,大多數出現了“玫瑰齒”。“玫瑰齒”是指窒息死者的牙齒,在牙頸部表面呈現出玫瑰色,它甚至對於鑒別腐敗屍體有無窒息有一定的價值。是的,上面說的這些,全部都是窒息死亡的特征。

可是這些死者的頸部毫無異樣,沒有索溝,沒有扼壓痕,沒有骨折和皮下出血,沒有捂壓口唇的痕跡。

也就是說,不是勒死的,不是縊死的,不是掐死的,不是捂死的,還排除了中毒導致的細胞缺氧。可他們卻全部都窒息而死了,這是怎麽窒息的?簡直就像是,忽然把這個村子的空氣抽光了,把他們活活憋死了一樣!

這樣的情況是不可能的。

我想聶秋遠的疑惑,一定也是看出了這一些,他在這方面的專業性,我絲毫都不懷疑。

“哥哥,”我也伸手拽緊了他,“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等雨停了,咱們就速速離開這裏,到最近的縣裏去,讓縣衙的人過來查。”

我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我們兩個現在也做不了什麽,而且,這個地方似乎很危險。

就在這時,我感覺聶秋遠的身子忽然一僵。

“怎麽了?”我問。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我什麽也沒感覺到,可是他不一樣,他比我敏銳得多,他如此警覺,想必是感知了危險的存在。

他擁著我,另一手拾起了之前削下來的樹枝,步履輕輕地穿過堂屋,往另一間側屋靠近。到了屋門近前,他輕輕地把我帶到身後去,然後,緩緩推開了房門。

就在房門推開的一剎那,一股勁風向我們撲面襲來,竟是一口巨大的石磨,向我們劈頭蓋臉地砸過來。聶秋遠運起內力,右手樹枝一帶一轉,使了一招“四兩撥千斤”,將石磨卸向一旁。只聽轟然一聲,石磨直接將屋門砸塌了,木屑四濺。

屋裏有個聲音發出一記清脆的怒喝,接著一張桌子又被擲過來。聶秋遠劈空掌遞出,喀地一聲劈碎了桌子,接著身形一晃,手中長枝已經遞向襲擊者的身體。

樹枝在那襲擊者的咽喉處停住了,那人楞了一下,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定睛一看,原來屋裏的這個人竟然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難道說,這磨盤、桌子,都是這個孩子丟出來的?這力氣,也太大了吧!

“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聶秋遠用樹枝抵在孩子的咽喉,一邊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呢?大家怎麽會都死了呢!”男孩子嚎哭著喊道,“我害怕……”L

ps:大唐長安晚報公告:

期間調休,所以作者菌放假啦~!然後,作者菌就神秘地失蹤了!嗯,好神秘……

存稿箱菌:大家好,後面的更新由我來安排,請大家支持我!作者菌剛才哭了一會兒,因為想到答應大家的免費番外還米有寫,所以現在剛哭完,到一邊下決心去了。我會監督她的,請大家放心。所以,也請大家在作者菌神秘失蹤的七天時間裏,仍然充滿愛心地支持作者菌,這樣,她在神秘的世界裏也會力量滿滿的!

據說,有一種藍,叫作apec藍!請大家抓住機會,多呼吸幾口吧!

☆、No.81 血肉不會撒謊(5)

是幸存者!

只是他的力氣,是匪夷所思的大。一個年紀小小的山野男孩,怎麽會有這樣大的力氣?不過,一村人都死了,只有他沒事,如果不是體質特異,反倒更奇怪了。

男孩滿臉淚痕,可是仔細看看,卻很容易發現,這個男孩長得非常漂亮。他個子不太高,膚色棕黑,肌肉結實有力,像是個農家小孩的模樣,只五官異常標致,眼睛大且黑亮,目光靈凈卻不精明,是討人喜歡的長相。

聶秋遠放下手中的樹枝,說道:“你莫怕,沒事了。這是你的家嗎?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是我家。”男孩漸漸止住哭泣,抽噎著說道,“怎麽會這樣……”

“這裏發生了什麽,你不知道?”

男孩茫然地搖頭。

“我不知道……因為今天下雨,不能到外頭去,之前我就在這屋裏炕上坐著。可是後來聞到一股很甜的氣味,我想站起來去看看到底哪裏來的味道,可是怎麽也站不起來。然後我就頭昏昏沈沈地睡著了,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所有的人都死了!”

唉,看來這孩子雖然是幸存者,卻什麽也不知道啊,村民死亡之謎,還是完全解不開啊。

無論如何,男孩的話還是提供了一些線索。比如說,事情發生的時候,嗅到香甜的味道,這氣味可以讓人失去意識,那麽,應該是藥物。可是,死者身上卻沒有毒,這是怎麽回事?

全村人都死亡了,幸存者只有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的特殊之處就是力氣特別大。那麽,這個特點是否與僥幸逃過一劫有關聯?如果有關聯,那這個關聯是什麽?

無論謎底是什麽。眼前這個哭泣的男孩,一覺醒來。所有親人,所有熟悉的人都不在了,這可不是天大的惡夢麽!真是太可憐了。

我把男孩拉過來,用衣袖擦擦他臉上的眼淚,很親切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紅喜。”男孩說。

“紅喜,”我拉起他的手,“人死不能覆生,你不要太難過了。先跟我們走吧。是誰殺害了你的家人,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男孩漸漸地平靜下來,終於點了點頭。

如果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顯然是極為不妥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帶到縣裏去,交給縣衙妥善安置。而且,紅喜畢竟是這個慘案唯一的幸存者,對於查清整個案件的事實,一定會有作用。

只是。這些人真的是被“殺害”的麽?這種奇特的死亡方式,究竟是什麽造成的?

雨漸漸地小了,雷聲也停息了下來。我們從這間房子裏很容易地找到了傘。

“你在這裏等著。我們出去看看。”聶秋遠把紅喜安頓好,叮囑他不要走出房門,然後,就帶著我,出門到村裏巡視。

我的腳剛踏出大門,就忽然感到腳底板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忍不住“哎喲”一聲尖叫,跌了下去。

聶秋遠敏捷地伸手,一把捉住了我。扶我坐在門檻上。我把腳擡起來一看,居然是踩到了一個鐵釘子。

其實也不是鐵釘子。而是一種帶尖刺的形狀奇怪的金屬制物品,有紅棗那麽大(這麽大個兒我都沒看見。直接踩在上面,我這兩只眼睛,真是瞎了一對啊……),對,我在武打片裏看到過,這,好像是傳說中的暗器“鐵蒺藜”!

聶秋遠迅速按住我小腿的穴位,揚手取出一塊帕子隔著,只一下就把暗器拔了出來。我又痛得一聲嬌呼,嗯,這次我有所準備,雖然很痛,不過叫得還不算難聽,挺可人疼的。男神沒有顧及那麽多,直接就動手把我的鞋襪都脫了下來。

我的腳給他握在手裏揉捏著,這個暧.昧的鏡頭讓我一下就紅了臉,疼痛也忘掉了。不過他的註意力不在這上面,他用力地把傷處的血擠了一些出來,然後就忽然松了一口氣。

“上面沒有毒。”他的神色略微輕松了下來,用手帕把我的傷處包紮緊了,又親手給我穿上了鞋襪。

這一套動作做得如此自然流暢,光明磊落,以至於我為自己的臉紅而感到臉紅。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我看到聶秋遠拈起那個“兇器”翻來覆去地研究,心裏不由也犯了嘀咕。一個良民居住的村落,怎麽會出現“暗器”呢?這個古怪的東西,與村民的死亡有無關系?可是,村民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暗器傷啊。再說,他們都是窒息死的,誰見過用暗器把人憋死的麽?難不成是同時吃下暗器噎死了?哦買噶,我這是在想什麽……

我思考的時候,想一會兒就會不自覺地擡頭望一下天。這個動作其實是學霸常見動作,因為低頭念書時間太長,需要這樣緩解一下頸椎的疲勞,防止頸椎病。可是當我托腮擡頭望天的時候,一個意外的發現當即讓我一頭黑線。

前面正對著的一株大樹上部,釘著直直的一排鐵蒺藜,跟紮傷我腳的這枚一模一樣。

由於它們在樹冠的位置比較靠上,所以不仰頭特意去看,還真的很難發現。我看了看旁邊的幾棵樹,哦買噶,每棵樹上都有鐵蒺藜!

不過每棵樹上的鐵蒺藜排列的形態不同,似乎組成了不同的圖案,有直的,有橫的,有方的,有圓的,這顯然不是當暗器打上去的,這是刻意釘上去的。

真是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發現。我拉了拉聶秋遠的衣袖,把這可怕的情景指給他看。我們兩個又在村裏走了一遭,發現大部分樹上都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我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這樣的場景,我也在電視上看到過。會巫術的人使用奇怪的東西擺成特定的陣形,滿足條件的時候就能招來災變,導致人員的大量莫名死亡。這是黑詛咒!

可那是恐怖片裏演的啊,是封建迷信啊!難道這種東西真的存在?

我們又把村裏的屍首大致驗看了一遍。我覺得作為一個二手助理偵探,現在我出手翻翻屍體也並無不可,而且還可以彰顯我的勇氣,在男神心中加分。思考完畢,我也“學”著聶秋遠的樣子,在他的身邊翻看起屍首來。

不出所料,屍體的體表特征、死亡原因,幾乎都是完全一樣的,沒有任何扼壓痕跡的窒息死亡。

我解開屍體的衣衫,一具一具地仔細觀察,從頭看到腳的話,倒還真看出了一些蹊蹺之處。L

☆、No.82 血肉不會撒謊(6)

說這些屍體沒有損傷,是不準確的。其實,在這些屍首之中,有一部分,身上是有損傷創口的,有的創口還有多處。只是每具屍體身上損傷位置都不一樣,有的多,有的少。而這損傷的模樣,嗯,很難形容,倒像是,感染了,皮膚腐壞,爛了一個個坑似的。

莫不是,瘟疫?

我搖了搖頭,把不靠譜的設想趕出了腦海。誰見過生瘟疫的人是窒息死的?而且,這麽多人同時斃命?

正想著,我解開了一具小孩屍體的衣服。孩子胸口的皮膚裸露出來,把我嚇了一大跳。

這孩子一定很倒黴,因為他的屍身損壞程度很高,不僅有數處創傷,胸前還粘著一大片金燦燦的東西。我仔細一看,那金色的東西上面還有歪歪扭扭的“百歲”二字。原來這是一只長命鎖,像被強酸溶了一樣,化成一攤金屬,嵌進了肉體,把周圍都燒起了泡。

這些傷口,這長命鎖,窒息而死的人們,哦買噶,名偵探陷入了恐怖片般的絕境。

“流螢,雨停了,我們走吧,去縣裏。”聶秋遠已經站在我的身後了,他的目光中有一絲讚賞的神色,讓我感覺自己做得很對。

果然,落在傘上的嘀噠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歇,天空的顏色也變得明亮起來。

我們在村裏搜集了些必備的物品,在地圖上確定了村子的方位,尋好了道路,就帶上紅喜,一起出發了。

村裏不但人死絕了,牲畜也死絕了,總之是活物都死絕了。連麻雀都掉了一地,更增加了村裏的恐怖氣氛。結果,我們就連匹能用的馬也找不到。

我們三個步行出了村子。一路往西北,朝轄縣藍田縣的縣城走去。

方向是不會弄錯的。我受過生存訓練,而聶秋遠似乎更內行。不過我還有更先進的武器,我隨身攜帶了任平生牌指南針!雖然是大壞蛋制造,但科技無罪,只要好用,就要留下來用,這才是先進的心態。

走到天色將晚,我們才走出了山區。找到了另一個繁華些的村落。在這個村裏,我們雇了馬車,三人一起,連夜趕路,直到快子時才到達藍田縣衙。

到了縣衙,聶秋遠請門房通報,說是某某村發生了驚天大案,請求馬上見總捕頭。藍田縣的公務員也真不錯,我們並未通稟身份,捕頭還是很快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地出來了。

我們被帶進了大堂。聶秋遠在地圖上指指點點,言語非常清晰利落地給捕頭講述著村裏所見的一切。紅喜在旁邊坐著,呆呆地低垂著眼瞼。我安靜地傾聽著聶秋遠的講述。看著捕頭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我覺得有些奇怪。上次我們在豐縣的時候,聶秋遠直接向捕頭挑明了身份,實踐證明,這是相當方便的做法,對方立刻就會給予我們足夠的方便和信任,對於查案本身大有裨益。可是這一次,他對於我們的身份不但沒有提及,反而說了謊話。

“我們是洛陽來的商戶,到長安看鋪子。途經貴縣。不想路遇大雨,情急慌亂之中。我兄妹二人與商隊走散了,迷了路。誤入了那個村子。誰想到,竟目睹了那般不幸的慘禍。”

他一番話,說得又真誠,又有力,令人心理上就沒法懷疑。如果我是個陌生人,也會對這位“青年商人”印象極佳,覺得他頭腦清晰,穩健沈著,做生意肯定是把好手,難怪遇到一村的屍體也能保持冷靜。

“多謝公子連夜趕來告知!”捕頭立起身來,拱了拱手,“我們這就差人,連夜前去查辦。夜深了,不知公子住宿之處可有著落?”

聶秋遠也立起來,禮貌地一揖,道:“不勞大人操心牽掛,我兄妹就在附近住店便好。只是這名少年,還望貴縣妥善安排個去處。”

捕頭望了望心不在焉的紅喜,說道:“這個自然,這位少年是我藍田縣的百姓,現今家中遭了災禍,自然由我藍田縣妥為安置,公子大可放心。”

我們於是辭別了捕頭,出去投宿。臨走前,我握著紅喜的手,殷殷安慰叮囑了一番,見他仍是一臉茫然,我心裏也相當難受。我在想,是不是離開前,還要找個機會來看看他才好。

還有,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們現在就這樣走了,聶秋遠是打算把這個案子,就此扔給藍田縣不管了?

如此慘絕人寰,又如此詭異的案件,聶秋遠卻似乎查得並不上心。我們三人同行一路,他幾乎沒有問紅喜關於案件的任何事,不過,這也許是因為他心地溫柔,現在紅喜剛剛經歷喪親之痛,問得太多也不好。他只簡單地問了些與案件沒什麽關聯的,比如說:“你姓什麽?”

紅喜楞了一下,大概也沒有想到問這個問題與案子有什麽關系,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說:“我姓戎。”

倒真是少見的姓氏。可是姓氏跟案件能有什麽關系?所以,我立刻就把這些扔到了腦後。

我們沒有如平常一樣住進驛館,聶秋遠真的帶著我去投了客棧。

“要兩間上房,挨著的。”他十分幹脆地將一錠大銀塞進老板手裏。老板因深夜被敲醒而帶上的一臉不快立馬煙消雲散,喜笑顏開地應了一聲:“好嘞!”

老板又叫起來了兩個小二,去給我們把房間再收拾收拾。由於夜深了,也不好給我們上茶,怕影響睡眠,老板就很貼心地給我們上了兩碗熱米漿。

“公子小姐一會安頓下,就早些歇了吧。便只記得一點,窗子一定落好鎖,千萬別再出門去。”看來是錢給得到位,老板善意地奉上了愛心小貼士。

“這倒是為何?”聶秋遠問道。

“公子不是本地人,想必是不知道。近兩個月,藍田縣出了吸血妖鬼了。這妖鬼都是夜間行動,一旦落入妖鬼之手,人便會被吸得滴血不剩,只餘著一張空皮囊啊!這短短月餘,城裏已經有十餘人命喪妖鬼之手了!”

難怪這一路走過來,我們都沒有碰上什麽行人。

哦買噶,這是什麽鬼縣!縣轄村落,一村子人死得莫名其妙,縣裏還有更可怕的吸血老妖?我忍不住的後脊發涼。

聶秋遠若有所思,但他什麽也沒有說。他把我送到屋門口,只叮囑道:“不要一個人出門,有任何事都出聲叫我。不要怕,我就在隔壁,我會什麽都知道。”

他這樣說是為了讓我安心,但我還是很沒出息地有一些害怕。這不是殺人犯,而是妖鬼,是我神經系統中的雷區!可是我又能怎樣呢?我和聶秋遠男女有別,總不能賴著不讓他走吧。

我只得乖乖地進了屋,洗漱好躺下。這一天又凍又怕又累,現在熱米湯也發揮了安神的作用,我倒是很順利地睡著了。不過快速的入睡並不能讓我擺脫做惡夢的命運。

只不明白為什麽,我又夢見了他。L

☆、No.83 血肉不會撒謊(7)

“葉真真。”

“嗯?什麽事,張老師?”

“我要離開一陣子。”

“啊?執行任務嗎張老師?去多久啊?你回來以後還給我們當老師嗎?”

張揚有一陣子沒說話。他斜倚在掉了漆的欄桿上,“擦”地一聲打著右手中的zippo,點燃一根香煙,一揚手,防風打火機發出清脆的“哢噠”一響。

嗯,似乎好久沒聞到過那股嗆人的煙味了。

一線的刑警不吸煙的似乎很少,據我觀察,張揚一天半包煙,做偵破方案和突審的時候抽得更兇一些,就這樣也還算是刑警隊裏抽得少的。刑偵大隊裏的空氣,唉,那可實在是不敢恭維。

“在困難的時候,危險的時候,想要看到希望,你想到的第一件東西,會是什麽呢?”張揚吐出一口薄薄的煙霧,忽然打破了沈寂。

困難的時候,危險的時候,這指的是,守護神麽!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我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我的男神聶秋遠,但是這個我可不能告訴張老師,他會把我笑話死的。於是我想了一會,才說:“應該是,太陽吧!”

應該是太陽吧。還有什麽,比太陽更能驅散寒冷和黑暗呢?

張揚輕輕地笑了,仰頭往天上望了望,天上似乎確實是陽光明媚。他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世界上有些東西,還真的是像太陽一樣呢!”

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來著?對了,是那一次,是他的朋友拜托他的那一次,去礦上做調查的那一次。

那是一個冬季的上午,總之陽光是很好的。張老師給我打了電話。

他的一個朋友在市郊礦上做主要負責人。結果,頭一天礦上出了一起事故。

礦井裏的工作是又辛苦又危險的,所以。都是招了臨時工。前一天,井底的電線忽然發生了漏電。一下子就把一名工人給電死了。剛好當時在旁邊的全是他的親戚,立馬全都嚇傻了。後來醒悟過來,悲憤交加地向礦方討公道。

這種意外事故,礦方通常情況下都是忙不疊地息事寧人。所以他們好話說了幾籮筐,好歹穩定住了親屬的情緒。不過死者的親屬想明白了,也就開始向礦方索賠了。

賠錢什麽的都好說,礦方也比較幹脆,很快就談妥了賠償他們十八萬。這群親屬中有一個是死者的親哥哥。按規定向礦方提供了他們兄弟倆的戶籍證明。

問題就出在這裏。張揚的朋友對戶籍進行常規審查的時候,赫然發現死者哥哥的身份證號碼表示出生年月日的部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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