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與你流淌一樣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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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前輩, 學妹給的花。”桃矢眼色挺好，見他生氣了，又把花遞出來。
“……”月看著旁邊小女生殷切的目光, 然後接下了。
“月城前輩，給你的東西。”桃矢的語氣始終淡淡，不帶一絲情緒。
但月怎麽聽, 怎麽覺得對方的態度非常的堅定。
桃矢拿的也不會有什麽新奇的東西, 不過是一飯盒吃的。
月看了他一眼，沒接。
他這種純血種級別的血族, 吃人類的食物？
簡直可笑。
月拿著那朵花離開是非地, 桃矢很細心在花莖處包裹這一張手帕，大概是害怕他被刺傷？
錐生零已經覺得這裏亂成了一團，一轉臉又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已經奔向敵人的懷抱。
著急的他喊道：“桃矢，你在做什麽？”
“沒什麽。”桃矢又開始將那群失控的小女生維護好。
優姬也跑了回來，沖著其餘兩個同伴道：“新來的前輩看上去很冷淡呢，他要是不吃的話, 給我好了。用心制造的食物, 一定很美味吧。”
“優姬，你又在偷懶了！”錐生零強硬道。
優姬梗著脖子開始反駁, “你好意思說我嗎？我以前幫你代班那麽多次！”
“啊，不好意思。”錐生零眼睛瞥向遠處, 毫無誠意道。
夜間部的人已經走出老遠了, 日間部的女生沒有追上去, 這個時間等會也要上課了。
桃矢的目光放在那人纖長的背影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那一頭飄長的銀發無風自動，那發尖就像是撩在了他的心尖一般。
但是下一刻，他又看見夜間部的宿舍長靠了上去。
那麽近的距離，月城前輩竟然沒有推開。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看來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好……
而此刻，玖蘭樞卻略帶警告的嚴肅說道：“看上去，你有了忠實的追隨者。只是，不能靠的太近。”
月下意識地問：“為什麽？”
“他也是個吸血鬼獵人，跟獵人們在一起，想要冒險嗎？”玖蘭樞微微一笑道。
月接下對方誠摯建議，然後又問：“那優姬呢？”
“這些事不該你知道的，就不用問了。”
不過，吸血鬼獵人？
那是什麽？
按照字面意思，似乎是跟血族相對的存在，畢竟都加了獵人兩個字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不跟他們打好關系，難道要破壞嗎？
這樣想著，他也問了：“那麽，你和錐生零的關系那麽差，你就不怕更危險嗎？隨時可以一槍崩了你的那種。”
“你果然知道什麽呢。”玖蘭樞說。
“嗯。他的眼神太明顯了，看你的，還有看優姬的時候。”月直白道。
玖蘭樞看了他一眼，將結束語說出來：“跟你一起聊天真愉快。”
“……”
一個奇怪的男人，面對自己的情敵，態度竟然這般隨意。
如果不是玖蘭樞真的太大方了，那肯定其中有什麽不得了的交易。
月隨波逐流地又回到了校寢，這會兒他已經不想再嘗試著個吃人類的食物來彌補了。
倒了一杯水，月將藥片扔進了杯子裏。
沒一會兒，澄凈的水杯便漸漸地被染紅，直至整個杯子都彌漫著那鮮紅之色。
月又嘗試著喝了一口，液體的味道太濃了，就像是鮮血在唇齒之間撲散開來，即便努力地咽了下去，也像是在吃血一般。
最讓他厭惡的是，他會覺得，那不是他自己的血，他根本咽不下。
每個寢室裏面都是獨立的衛生間，他直接將被子裏的東西倒入廁所，然後再漱了漱口。
再看鏡子的時候，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的鮮紅。
和那蒼白地近乎透明的肌膚一對比，不用嚇人了，連鬼都能嚇。
今天嘗試了，大概又可以好幾天都不用吃東西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被自己餓死的吸血鬼。真希望那天可以來得慢一點，等到他先收回魔力牌了再說。
說到魔力牌，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上次是什麽契機，那破爛系統能給他指個位置都差不多了，還指望著他陪聊，那簡直是奢侈。
月在床上又沈沈地睡過去，沒一會兒就在床上切成了雪兔的模樣。
下午的時候，藍堂英休息夠了，又找了新借口去打擾樞大人。
樞大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手中放著一本打開了的書，交疊著一雙腿坐在沙發上。
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麽，在面對樞大人的時候，藍堂英非常膽怯。
打小見到樞大人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能夠預知危險的感覺，然後離得樞大人遠遠的。
但是越是長大，他卻覺得這個人了不起。
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要跟在這個人的身邊，盡管很多時候都會做錯事……
不過，只有那個時候，他才會和樞大人有肢體的接觸。
“樞大人，最近還有清理活動嗎？”藍堂英努力給自己打氣，想著自己最近兩天沒有闖禍於是又多了絲底氣。
“你應該說，這些事都是元老院所管轄。”玖蘭樞往日裏都是異常溫柔的，那就像是穿在身上的衣服一般，“這次出去是想做什麽？”
藍堂英說：“就是，我那天發現了一家叫做Maid Latte的店，裏面全是女仆！服務態度超好的！我一進去還有女仆跟我問安……”
玖蘭樞忍不住打斷道：“你很缺愛嗎？”
“啊？”藍堂英被問住了，然後又異常扭捏道：“有、有點吧。”
玖蘭樞看著對方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嘆口氣，“我是想說，你去哪兒有什麽事。”
藍堂英這才把重點娓娓道來，“哦……就是，那個，那天我們和月城一起出去，然後，他在那家店的附近消失了。我在想，那家店會不會有問題。”
“然後呢？”
“然後……”藍堂英一本正經地想，自己該如何找個借口突破，但是現在對方還要問他‘然後’……
玖蘭樞大人真是太認真了，不過他真的沒有編好‘然後’啊！
在樞大人的目光下，他藍堂英不能怯懦啊！
他娓娓道來：“雖然現在已經和月城很熟悉了，但是我發現月城這個人，有點……他作為才純血種的一員，竟然連一些常識性的問題都不知道，對此我很擔憂。”
藍堂英想著，自己多機靈，這的確是之前他所忽略的東西。
月城同學作為一個血族，就算從小被人類家庭長大，應該也會發現自己的不同然後再尋找原因吧？
血族雖然很少，但是在元老院的監督下，也不可能出現漏網之魚。
而月城這樣的狀況，就讓人有些擔心了。
玖蘭樞臉上掛著那抹熟悉的微笑：“既然他不懂的話，你多教教他吧。”
“哎？”藍堂英還想著樞大人要如何處理呢，但是怎麽這轉眼就讓他去教人啊？
他那麽不愛學習的人去教人難道不是誤人子弟嗎？！
從樞大人的書房裏出來，藍堂英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他為什麽要去管新來的人吶？樞大人肯定自有定奪啊！
“怎麽，不順利嗎？”架院曉就倚在門口，一支長腿支在墻上。
藍堂英一看就他表哥寬闊的胸膛，差點就撲上去哭了，“豈止是不順利啊……”
然後架院曉就知道了他表弟自找麻煩的蠢事兒。
藍堂英嘆口氣 ，而後又想著明天，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不知道明天能收到幾塊巧克力。”
“你不是說最近蛀牙了嗎？”架院曉道。
藍堂英瞬臉就陰了下來，“啊，拿來紀念不行嗎？也不是一定要吃。”
最近這幾天日間部的學生們格外的亢奮，特別是女生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明天是聖巧克力日，不僅是女生在期待親手給喜歡的男生制作巧克力，男生們也很期待得到自己喜歡的人送的巧克力。
不過，日間部的男生少有得到就是了。
藍堂英看了一眼早園琉佳的房間，話說最近廚房裏有制作過巧克力的痕跡。
難不成是琉佳準備向樞大人告白？
早園琉佳喜歡樞大人也不是個秘密，只是樞大人很少回應就是了。
雖然很不厚道，但是藍堂英還是已經準備好了早園琉佳告白失敗，到時候他就有琉佳親手做的巧克力吃了！
等到第二天的夜間部下課的時候，果然有不少的女孩子聚集在外面，那樣子看上去格外的興奮。
月一出門就感受到了，旁人的情緒的確能夠影響人，而且還是那麽多人帶著相同的情緒。
女生們一湧而上，然後在兩旁規規矩矩的站著。
月覺得今天有些新奇，畢竟夜間部的小女生們忍不了多久。
等到夜間部的人出來完之後，日間部的整齊劃一道：“前輩，聖巧克力日快樂。”
聖巧克力日？
月看著那些女生面上的緋紅和喜悅都不是假裝的，他很是不能理解。
難道還專門為了巧克力定下了一個節日？
不知道有沒有專門為老幹媽準備一個節日。
月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穿著黑色制服短裙子的女生跑上來。
女生目光殷切，舉著巧克力道：“我、我從很早就註意到前輩了，月城前輩，能不能收下我、我親自做的巧克力。”
親自做的巧克力？
“前輩，我也有。”
沒一會兒以月為中心，方圓兩米都淪陷了。
旁邊已經接了一大把巧克力的藍堂英看著站在人群中，跟發著光一般的月，心情覆雜。
“話說月城同學還真是受歡迎呢。”
“你不也是？”
藍堂英很不是滋味兒，連收巧克力的時候都收得有些心不在焉，有種人氣被分流了的感覺。
“小孩子才在乎這些。”
藍堂英被表哥說了一頓，然後又沖著站在旁邊維持紀律的桃矢道：“餵，你口袋裏面有東西吧？還是那麽大一個，月城貓的胃口，吃不了那麽多的。”
大概是沒有想到夜間部的人會主動跟他說話，桃矢目光一轉，瞥了一眼一看就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的藍堂英。
見藍堂英還沒有要走的打算，桃矢想，貓一樣的胃口？
你知道什麽啊。
別以為同為夜間部的人，你就多了解他。
當然，桃矢自己也不了解就是了。
不過這不妨礙他滿滿的自負心態。
藍堂英見對方不搭理他，於是更來勁兒了。
“既然想要送人就送啊，要是送不出去你可以給我吃啊。”
話剛說完，藍堂英就看見那人楞了一下，而後又直沖沖的上去了。
有的女生也不是想要得到個什麽結果，只是想著可以趁著這個節日光明正大地送禮物，所以才會那麽激動。
還有的女生就跟發巧克力一樣，花蝴蝶般流竄在白色制服的前輩之間，夜間部的前輩人手一個。
而且這個時候送的話，夜間部的一般都不會拒絕。
但是，她們卻沒想到會在月城這裏滑鐵盧。
“前輩……前輩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小女生遞上去，“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送給您。”
但是接了，似乎又不符合人設了。
月就那糾結了一會兒，卻看到女生漲紅了臉，然後轉身就想跑開。
看著對方失望的樣子，月一把抓住了那支巧克力。
這時候，卻見到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語氣帶著些許無奈道：“都要上課了，還在這裏圍著幹嘛！”
小女生們不為所動，桃矢就一個一個的拎開，弄得女生們紛紛開始抱怨。
話說最近木之本也越來越不溫柔了呢！
那冰冷的聲音和語調簡直跟錐生零同學有得一拼！
把小女生們都支開了，桃矢杵在月的面前還沒走。
桃矢以絕對的身高優勢站在月的面前，給人的壓力還不是一般的大。
月也不可能會示弱，他微微揚眉，看著對方的樣子，慢吞吞道：“餵，你也要送巧克力給我嗎？”
桃矢很是煩躁地插著腰，將那放有巧克力的口袋遮住。
而後他又欲蓋彌彰道：“送什麽巧克力？你不是有了嗎。”
月手裏拿著漂亮的小盒子，格外醒目。簡直就是刺激人。
月邊說邊展示自己的禮物，還邊問：“你沒有給我準備？”
桃矢說：“沒有。”
“哦，真可惜。”月城看著對方開始升溫的臉，然後說：“雖然我也不會吃就是了。”
桃矢也不擋著了，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直接道：“那就不要吃。”
“明明準備好給我了，為什麽要拿回去。”月還想伸手呢，結果桃矢就退了一步。他本來還想抓住那巧克力打桃矢臉的。
旁邊有小女生還沒走，看見這狀況就覺得桃矢真的惡劣極了，自己想要送禮物，卻把她們都拎開！
被發現了小秘密，桃矢也不準備再停留下去，猶猶豫豫之後，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道：“我沒有準備送你。”
“哦。”月無所謂了，反正當甜食吃，又不能給他多少的能量的。
桃矢既然不送，剩下的小女生又一擁而上，競相把自己手中的巧克力給送出去。
月既然都已經接了一個了，這會兒不接似乎也不好，於是又來者不拒。
聖巧克力日真好，巧克力都不要錢的。
等到月的懷裏也是一大堆巧克力的時候，一轉眼，卻發現，桃矢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那麽大一個個頭要隱藏也是非常難的，現在沒看到，那大概就是真的走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畢竟他們夜間部可沒有一到節假日就可以隨意出去的假期。
回到了校寢的時候還是該怎麽過怎麽過。
藍堂英看好戲地跟在月的身邊，上躥下跳的終於引起了註意力。
“那個風紀委員是不是喜歡你啊。”藍堂英八卦問道：“他對你的心思都那麽明顯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月剝了一顆巧克力，又看了看藍堂英道：“那就當我瞎吧。”
“哎你！真是不友善，我這是關心你。”
月看他那雙寫滿了八卦的眼睛，沒說話。
藍堂英見這是詐不出什麽了，於是道：“你不說話，那就是有了。那誰是在乎你啊。你當著他的面，還接了那麽多的巧克力。那風紀委員的心估計都給你戳成篩子了吧。”
“原來你那麽懂。”
本來藍堂英是想應承下來的，但是又覺得對方這話裏頭有話，肯定沒安好心。
於是又強行轉移話題道：“月城，我還以為你不要呢。”
“嗯，本來沒打算要的。”月看了藍堂英一眼，又看了看他懷裏的巧克力。
藍堂英大約是覺得少了，於是又抱著藏了藏。
“你要是喜歡吃，我就都送給你好了。”月說。
“人家學妹的心意你懂不懂！”藍堂英看月一臉不懂的樣子，“真是煩死了！”
月回去之後便把巧克力做順水人情，拿來送室友了。
外面的天色還正早，室友們紛紛拿出自己收到的巧克力放在茶幾上，頗有一種誰比誰多的架勢。
當然誰也沒有玖蘭樞多。
而藍堂英終於吃到了琉佳親手做的巧克力，也不管是不是有蛀牙了。
他這會兒心情非常好，轉去了廚房拿了幾個杯子準備開茶話會。
月看著那血液錠劑落入水中的一瞬間就開始融化，藥片的周身散發著氣泡，大概在做最後的掙紮，然後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血色的液體中。
“雖然這東西很難吃，但是也找不到更好一點的替代品了。”
藍堂總結道，如果不是害怕被樞大人聽到，大概他又想要慫恿著去養一只小寵物了。
月沒有再待下去，雖然是同類，但是他從沒有今天這一刻這樣地清醒。
他們對鮮血的渴望，遠不是替代品能夠安撫的。而自己……
自己就像是一個待在真品中的贗品。
一頭栽進軟綿的被子後，月想著，今晚還是去給人順順毛。
雖然現在他的心意還沒有完全的確定，但是也不能讓桃矢出問題。
往往矛盾才是問題的癥結，還會導致一些無法挽回的局面，那到時候再想處理起來，可能也就晚了。
想到他在這個世界的目的，便更加堅決了起來。
近日天氣轉涼，不少的人都已經穿上了厚重的外套。
不過他們夜間部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月換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走在街上時旁人都跟下意識地把目光放了過來。
有的是因為樣貌，有的是因為穿著打扮，畢竟人們還是喜歡多看兩眼與眾不同的異類的。
Maid Latte的風鈴聲又清脆地敲響，屋內溫度有些高，一進去便有無數的暖風四面八方地襲來。
鮎沢美咲一見到是月，下意識地就說了一聲：“月城先生，您的假發真好看，話說在哪家店買的啊？”
月的動作一頓，他看向鮎沢美咲。
假發？到底誰在謠傳？
“誰說的？”
“啊？”鮎沢美咲一懵，沈迷在美色中的她腦子也慢了一步，沒懂對方的意思 。
“假發是誰說的？”
鮎沢美咲反應過來 ，頓了頓道：“就是，木之本他說……唉……？”
假發？他竟然說自己的頭發是假的？
月的眸光又嚴肅了幾分，突然想到那天的事，當時他睡過去了，應該是眼前這個女孩子把他帶進去的。
大概是因為看見了他人類的模樣？
所以桃矢才會說，他是假發？
真是聰明得令人生氣的謊話。
月微微一笑，面不改色道：“他給我做的，你可以問問他。”
鮎沢美咲一驚，“桃矢真是太厲害了！”
“他現在還在忙嗎？”
“嗯，我去給您叫他吧。”鮎沢美咲知道這是個大客戶，雖然現在熟稔了一點，但也不好失了禮節性的耽擱。
她匆匆地往廚房裏走，然後又突然想到什麽似得。
話說原來桃矢之前就和他的主人認識呀，不然的話為什麽從一開始月城先生就以假發示人呢！
一定是這樣的。
桃矢從後廚出來，這回敷衍地連衣服都沒換。
月也不介意對方的外表如何，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偏僻一點的角落喝著咖啡。
桃矢在月城的面前坐下，看著月，淡淡地喊了一聲：“前輩。”
月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然後放在了桃矢身上。
桃矢那張臉本來就黑，在白色的廚師服一對比，更是黑。
而看他那樣子，桃矢還在生氣吧。
沒有人說話，店裏本來氣氛就非常的幽靜。如今兩個人往這裏一坐，如果不是還有優雅的旋律回響，那便真的只聽得見對方呼吸的聲音了。
月聽見自己說：“今天就允許你叫前輩好了。”
桃矢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情緒太過覆雜。
月收回目光，抿了一口咖啡，盡量不與之對視。
兩個人又沒話說了，空氣也跟著安靜地只剩下了從嵌在墻面的小音箱發出來的優雅旋律，就像是那咖啡裏面摻了牛奶，沒一會兒便融入在了這幽靜的環境裏。
氛圍正好，街上有不少的小情侶來來往往。
古樸的歐式街燈如同忠誠的護衛，站在一旁帶著黑色的高帽，映射出泛黃的街光，留下路人們一對對成雙的影子。
就算月再不怎麽不懂這些奇怪的節日，現在也明白了。
巧克力節，其內涵還是情人節吧。
自己就坐在他的對面，說不心虛有些假，心還因為剛才的話跳動著。
月無意識地攪動著杯子，說：“你沒有什麽話想要說的嗎？”
“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牌對自己都還比較直白的，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其實還是非常別扭的。
他都那麽委婉地來求和了，對方還不順著臺階下一下？
想到這裏，突然覺得有些難度大啊。
正當月想著如何再開啟尬聊模式的時候，桃矢開口了，他說：“前輩，你有喜歡過人嗎？”
“大概有。”月接過之後，就覺得自己似乎反應快了一點。
桃矢又說：“雖然不知道前輩對我是什麽感覺，但是我希望前輩對自己的感情再專一一點。”
“我哪兒不專一了？”月一擡眸，與之對視，“是因為那些巧克力？”
大概是說中了，這會兒桃矢也不說話了。
桃矢不開心，他也有點。大概都是別扭的性子，所以這會兒就比誰別扭吧。
月說：“有人說，送巧克力的人被接受了便很開心了，就算得不到什麽答案……當然，夜間部的紳士們不會讓她們傷心的。”
“我想要得到答案。”桃矢目光深深地看著他。
月垂下眼簾，攪動著咖啡匙，隨意地問出口，沒等他的話音落地，就看到一團陰影朝他逼近。他下意識地擡起頭，一對溫軟的唇瓣就這麽貼了上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有力卻又無比溫柔地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月換了口氣，看到了桃矢近在咫尺的睫羽，他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向前傾斜。
那一吻一觸即逝，只有唇上殘留的溫度，和心臟明顯加快的跳動才能證明這一幕是真實的發生過。
等到桃矢都已經自覺地坐回去了，月仍然沒能回過神來。
“前輩不會允許旁人這樣對你吧？”桃矢的聲音聽起來很鎮靜，完全不像剛剛才強吻過人的語氣。
“我覺得前輩也很喜歡我。”他篤定地繼續著。
“雖然早上沒有正式跟前輩告白，但總覺得前輩來找我，就是給了我一個機會。”
月仍處在放空狀態，聽著對方絮絮叨叨的話，覺得腦子裏面嗡嗡嗡的響。
剛才被親時沒什麽感覺，過了之後，卻是餘韻久久不消，讓人全身都不對勁了。
他下意識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牛奶早已經融入了進去，空氣裏面揮灑著醇厚的香氣。
月的一只手被握住，這時候他才擡起頭，看著對方那雙帶著明顯得逞意味的模樣。
這時候，便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這不是頭一次和人親吻，但卻是頭一次處於下風。
不知道如何開始的，便不知道如何收尾。
月看著對方，將心中翻湧的思緒壓下，說：“穿著廚師服跟人告白？你的審美真有意思。”
桃矢驀然一僵，話說要不是對方提醒，他也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沒換衣服就出來了。
月還以為自己這話管用，正覺得扳回了一局。
桃矢又倏地一下站起來，然後兩步過來，一手抓住月的手腕，然後將他往休息室帶。
桃矢解釋道：“有些不放心把前輩一個人放在外面，總覺得前輩會趁我離開的時候離開。”
月有些不耐煩地想說出反駁的話，卻覺得，好像沒法兒反駁。
上次的時候，他就是先走了。
桃矢將休息室的門一關，狹小的室內頓時連空氣都停止了流轉。
他將衣服脫下，露出精瘦又結實的線條。
月本來還有些不自在，畢竟不同於一般男生之間的情感，於是這會兒怎麽看怎麽別扭。
但又想到反正又不是自己在換衣服，人家都敢脫，他有什麽不敢看的？
月看著對方的背脊走神，忽然聽到一聲輕笑聲，那一聲讓他回過神來。
月這才註意到，鏡子裏面，那人正看著他露出一抹微笑。
月定了定神，淡淡道：“你在我面前換衣服，就不怕嗎？”
“有些怕，萬一前輩看不上我怎麽辦。”
“……”月看他一眼，然後道：“那你現在是在引誘我嗎？你想要變成我的食物？”
桃矢的手下一頓，襯衣沒有扣到最上面一顆，他轉身看著月，“是不是變成前輩的食物，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為所欲為……
難道不是他能夠為所欲為？
一想到這個，月的腦子就告訴運轉。
到時候他就不用每天忍著肚子能量消耗過度過日子，而且桃矢身體很棒，應該不會出現只用一次就出現殘缺的問題，這樣他還可以將人直接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聽起來，聽起來怎麽那麽像藍堂英的想法！難道真的近墨者黑了嗎？
月搖了搖頭，在桃矢的註視下，就像是在拒絕。
桃矢嘆口氣，無奈道：“真是可惜啊，還以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我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月說。
桃矢沒有逃跑，並且深以為自己立馬就能登堂入室。
和店主人告別之後，桃矢便跟著月回去。
這一段路有些長，因為太過覆古的風格，路燈不是特別明亮，就算有街鋪燈光的加持也只是暗一段亮一段。
看著那燈下若隱若現的影子，月總是格外的警惕。
路過街角的時候，意外地聽見有聲響，月警惕著下意識地將桃矢帶了一把，然後將人放在自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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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看著旁邊小女生殷切的目光, 然後接下了。
“月城前輩，給你的東西。”桃矢的語氣始終淡淡，不帶一絲情緒。
但月怎麽聽, 怎麽覺得對方的態度非常的堅定。
桃矢拿的也不會有什麽新奇的東西, 不過是一飯盒吃的。
月看了他一眼，沒接。
他這種純血種級別的血族, 吃人類的食物？
簡直可笑。
月拿著那朵花離開是非地, 桃矢很細心在花莖處包裹這一張手帕，大概是害怕他被刺傷？
錐生零已經覺得這裏亂成了一團，一轉臉又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已經奔向敵人的懷抱。
著急的他喊道：“桃矢，你在做什麽？”
“沒什麽。”桃矢又開始將那群失控的小女生維護好。
優姬也跑了回來，沖著其餘兩個同伴道：“新來的前輩看上去很冷淡呢，他要是不吃的話, 給我好了。用心制造的食物, 一定很美味吧。”
“優姬，你又在偷懶了！”錐生零強硬道。
優姬梗著脖子開始反駁, “你好意思說我嗎？我以前幫你代班那麽多次！”
“啊，不好意思。”錐生零眼睛瞥向遠處, 毫無誠意道。
夜間部的人已經走出老遠了, 日間部的女生沒有追上去, 這個時間等會也要上課了。
桃矢的目光放在那人纖長的背影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那一頭飄長的銀發無風自動，那發尖就像是撩在了他的心尖一般。
但是下一刻，他又看見夜間部的宿舍長靠了上去。
那麽近的距離，月城前輩竟然沒有推開。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看來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好……
而此刻，玖蘭樞卻略帶警告的嚴肅說道：“看上去，你有了忠實的追隨者。只是，不能靠的太近。”
月下意識地問：“為什麽？”
“他也是個吸血鬼獵人，跟獵人們在一起，想要冒險嗎？”玖蘭樞微微一笑道。
月接下對方誠摯建議，然後又問：“那優姬呢？”
“這些事不該你知道的，就不用問了。”
不過，吸血鬼獵人？
那是什麽？
按照字面意思，似乎是跟血族相對的存在，畢竟都加了獵人兩個字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不跟他們打好關系，難道要破壞嗎？
這樣想著，他也問了：“那麽，你和錐生零的關系那麽差，你就不怕更危險嗎？隨時可以一槍崩了你的那種。”
“你果然知道什麽呢。”玖蘭樞說。
“嗯。他的眼神太明顯了，看你的，還有看優姬的時候。”月直白道。
玖蘭樞看了他一眼，將結束語說出來：“跟你一起聊天真愉快。”
“……”
一個奇怪的男人，面對自己的情敵，態度竟然這般隨意。
如果不是玖蘭樞真的太大方了，那肯定其中有什麽不得了的交易。
月隨波逐流地又回到了校寢，這會兒他已經不想再嘗試著個吃人類的食物來彌補了。
倒了一杯水，月將藥片扔進了杯子裏。
沒一會兒，澄凈的水杯便漸漸地被染紅，直至整個杯子都彌漫著那鮮紅之色。
月又嘗試著喝了一口，液體的味道太濃了，就像是鮮血在唇齒之間撲散開來，即便努力地咽了下去，也像是在吃血一般。
最讓他厭惡的是，他會覺得，那不是他自己的血，他根本咽不下。
每個寢室裏面都是獨立的衛生間，他直接將被子裏的東西倒入廁所，然後再漱了漱口。
再看鏡子的時候，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的鮮紅。
和那蒼白地近乎透明的肌膚一對比，不用嚇人了，連鬼都能嚇。
今天嘗試了，大概又可以好幾天都不用吃東西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被自己餓死的吸血鬼。真希望那天可以來得慢一點，等到他先收回魔力牌了再說。
說到魔力牌，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上次是什麽契機，那破爛系統能給他指個位置都差不多了，還指望著他陪聊，那簡直是奢侈。
月在床上又沈沈地睡過去，沒一會兒就在床上切成了雪兔的模樣。
下午的時候，藍堂英休息夠了，又找了新借口去打擾樞大人。
樞大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手中放著一本打開了的書，交疊著一雙腿坐在沙發上。
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麽，在面對樞大人的時候，藍堂英非常膽怯。
打小見到樞大人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能夠預知危險的感覺，然後離得樞大人遠遠的。
但是越是長大，他卻覺得這個人了不起。
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要跟在這個人的身邊，盡管很多時候都會做錯事……
不過，只有那個時候，他才會和樞大人有肢體的接觸。
“樞大人，最近還有清理活動嗎？”藍堂英努力給自己打氣，想著自己最近兩天沒有闖禍於是又多了絲底氣。
“你應該說，這些事都是元老院所管轄。”玖蘭樞往日裏都是異常溫柔的，那就像是穿在身上的衣服一般，“這次出去是想做什麽？”
藍堂英說：“就是，我那天發現了一家叫做Maid Latte的店，裏面全是女仆！服務態度超好的！我一進去還有女仆跟我問安……”
玖蘭樞忍不住打斷道：“你很缺愛嗎？”
“啊？”藍堂英被問住了，然後又異常扭捏道：“有、有點吧。”
玖蘭樞看著對方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嘆口氣，“我是想說，你去哪兒有什麽事。”
藍堂英這才把重點娓娓道來，“哦……就是，那個，那天我們和月城一起出去，然後，他在那家店的附近消失了。我在想，那家店會不會有問題。”
“然後呢？”
“然後……”藍堂英一本正經地想，自己該如何找個借口突破，但是現在對方還要問他‘然後’……
玖蘭樞大人真是太認真了，不過他真的沒有編好‘然後’啊！
在樞大人的目光下，他藍堂英不能怯懦啊！
他娓娓道來：“雖然現在已經和月城很熟悉了，但是我發現月城這個人，有點……他作為才純血種的一員，竟然連一些常識性的問題都不知道，對此我很擔憂。”
藍堂英想著，自己多機靈，這的確是之前他所忽略的東西。
月城同學作為一個血族，就算從小被人類家庭長大，應該也會發現自己的不同然後再尋找原因吧？
血族雖然很少，但是在元老院的監督下，也不可能出現漏網之魚。
而月城這樣的狀況，就讓人有些擔心了。
玖蘭樞臉上掛著那抹熟悉的微笑：“既然他不懂的話，你多教教他吧。”
“哎？”藍堂英還想著樞大人要如何處理呢，但是怎麽這轉眼就讓他去教人啊？
他那麽不愛學習的人去教人難道不是誤人子弟嗎？！
從樞大人的書房裏出來，藍堂英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他為什麽要去管新來的人吶？樞大人肯定自有定奪啊！
“怎麽，不順利嗎？”架院曉就倚在門口，一支長腿支在墻上。
藍堂英一看就他表哥寬闊的胸膛，差點就撲上去哭了，“豈止是不順利啊……”
然後架院曉就知道了他表弟自找麻煩的蠢事兒。
藍堂英嘆口氣 ，而後又想著明天，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不知道明天能收到幾塊巧克力。”
“你不是說最近蛀牙了嗎？”架院曉道。
藍堂英瞬臉就陰了下來，“啊，拿來紀念不行嗎？也不是一定要吃。”
最近這幾天日間部的學生們格外的亢奮，特別是女生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明天是聖巧克力日，不僅是女生在期待親手給喜歡的男生制作巧克力，男生們也很期待得到自己喜歡的人送的巧克力。
不過，日間部的男生少有得到就是了。
藍堂英看了一眼早園琉佳的房間，話說最近廚房裏有制作過巧克力的痕跡。
難不成是琉佳準備向樞大人告白？
早園琉佳喜歡樞大人也不是個秘密，只是樞大人很少回應就是了。
雖然很不厚道，但是藍堂英還是已經準備好了早園琉佳告白失敗，到時候他就有琉佳親手做的巧克力吃了！
等到第二天的夜間部下課的時候，果然有不少的女孩子聚集在外面，那樣子看上去格外的興奮。
月一出門就感受到了，旁人的情緒的確能夠影響人，而且還是那麽多人帶著相同的情緒。
女生們一湧而上，然後在兩旁規規矩矩的站著。
月覺得今天有些新奇，畢竟夜間部的小女生們忍不了多久。
等到夜間部的人出來完之後，日間部的整齊劃一道：“前輩，聖巧克力日快樂。”
聖巧克力日？
月看著那些女生面上的緋紅和喜悅都不是假裝的，他很是不能理解。
難道還專門為了巧克力定下了一個節日？
不知道有沒有專門為老幹媽準備一個節日。
月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穿著黑色制服短裙子的女生跑上來。
女生目光殷切，舉著巧克力道：“我、我從很早就註意到前輩了，月城前輩，能不能收下我、我親自做的巧克力。”
親自做的巧克力？
“前輩，我也有。”
沒一會兒以月為中心，方圓兩米都淪陷了。
旁邊已經接了一大把巧克力的藍堂英看著站在人群中，跟發著光一般的月，心情覆雜。
“話說月城同學還真是受歡迎呢。”
“你不也是？”
藍堂英很不是滋味兒，連收巧克力的時候都收得有些心不在焉，有種人氣被分流了的感覺。
“小孩子才在乎這些。”
藍堂英被表哥說了一頓，然後又沖著站在旁邊維持紀律的桃矢道：“餵，你口袋裏面有東西吧？還是那麽大一個，月城貓的胃口，吃不了那麽多的。”
大概是沒有想到夜間部的人會主動跟他說話，桃矢目光一轉，瞥了一眼一看就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的藍堂英。
見藍堂英還沒有要走的打算，桃矢想，貓一樣的胃口？
你知道什麽啊。
別以為同為夜間部的人，你就多了解他。
當然，桃矢自己也不了解就是了。
不過這不妨礙他滿滿的自負心態。
藍堂英見對方不搭理他，於是更來勁兒了。
“既然想要送人就送啊，要是送不出去你可以給我吃啊。”
話剛說完，藍堂英就看見那人楞了一下，而後又直沖沖的上去了。
有的女生也不是想要得到個什麽結果，只是想著可以趁著這個節日光明正大地送禮物，所以才會那麽激動。
還有的女生就跟發巧克力一樣，花蝴蝶般流竄在白色制服的前輩之間，夜間部的前輩人手一個。
而且這個時候送的話，夜間部的一般都不會拒絕。
但是，她們卻沒想到會在月城這裏滑鐵盧。
“前輩……前輩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小女生遞上去，“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送給您。”
但是接了，似乎又不符合人設了。
月就那糾結了一會兒，卻看到女生漲紅了臉，然後轉身就想跑開。
看著對方失望的樣子，月一把抓住了那支巧克力。
這時候，卻見到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語氣帶著些許無奈道：“都要上課了，還在這裏圍著幹嘛！”
小女生們不為所動，桃矢就一個一個的拎開，弄得女生們紛紛開始抱怨。
話說最近木之本也越來越不溫柔了呢！
那冰冷的聲音和語調簡直跟錐生零同學有得一拼！
把小女生們都支開了，桃矢杵在月的面前還沒走。
桃矢以絕對的身高優勢站在月的面前，給人的壓力還不是一般的大。
月也不可能會示弱，他微微揚眉，看著對方的樣子，慢吞吞道：“餵，你也要送巧克力給我嗎？”
桃矢很是煩躁地插著腰，將那放有巧克力的口袋遮住。
而後他又欲蓋彌彰道：“送什麽巧克力？你不是有了嗎。”
月手裏拿著漂亮的小盒子，格外醒目。簡直就是刺激人。
月邊說邊展示自己的禮物，還邊問：“你沒有給我準備？”
桃矢說：“沒有。”
“哦，真可惜。”月城看著對方開始升溫的臉，然後說：“雖然我也不會吃就是了。”
桃矢也不擋著了，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直接道：“那就不要吃。”
“明明準備好給我了，為什麽要拿回去。”月還想伸手呢，結果桃矢就退了一步。他本來還想抓住那巧克力打桃矢臉的。
旁邊有小女生還沒走，看見這狀況就覺得桃矢真的惡劣極了，自己想要送禮物，卻把她們都拎開！
被發現了小秘密，桃矢也不準備再停留下去，猶猶豫豫之後，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道：“我沒有準備送你。”
“哦。”月無所謂了，反正當甜食吃，又不能給他多少的能量的。
桃矢既然不送，剩下的小女生又一擁而上，競相把自己手中的巧克力給送出去。
月既然都已經接了一個了，這會兒不接似乎也不好，於是又來者不拒。
聖巧克力日真好，巧克力都不要錢的。
等到月的懷裏也是一大堆巧克力的時候，一轉眼，卻發現，桃矢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那麽大一個個頭要隱藏也是非常難的，現在沒看到，那大概就是真的走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畢竟他們夜間部可沒有一到節假日就可以隨意出去的假期。
回到了校寢的時候還是該怎麽過怎麽過。
藍堂英看好戲地跟在月的身邊，上躥下跳的終於引起了註意力。
“那個風紀委員是不是喜歡你啊。”藍堂英八卦問道：“他對你的心思都那麽明顯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月剝了一顆巧克力，又看了看藍堂英道：“那就當我瞎吧。”
“哎你！真是不友善，我這是關心你。”
月看他那雙寫滿了八卦的眼睛，沒說話。
藍堂英見這是詐不出什麽了，於是道：“你不說話，那就是有了。那誰是在乎你啊。你當著他的面，還接了那麽多的巧克力。那風紀委員的心估計都給你戳成篩子了吧。”
“原來你那麽懂。”
本來藍堂英是想應承下來的，但是又覺得對方這話裏頭有話，肯定沒安好心。
於是又強行轉移話題道：“月城，我還以為你不要呢。”
“嗯，本來沒打算要的。”月看了藍堂英一眼，又看了看他懷裏的巧克力。
藍堂英大約是覺得少了，於是又抱著藏了藏。
“你要是喜歡吃，我就都送給你好了。”月說。
“人家學妹的心意你懂不懂！”藍堂英看月一臉不懂的樣子，“真是煩死了！”
月回去之後便把巧克力做順水人情，拿來送室友了。
外面的天色還正早，室友們紛紛拿出自己收到的巧克力放在茶幾上，頗有一種誰比誰多的架勢。
當然誰也沒有玖蘭樞多。
而藍堂英終於吃到了琉佳親手做的巧克力，也不管是不是有蛀牙了。
他這會兒心情非常好，轉去了廚房拿了幾個杯子準備開茶話會。
月看著那血液錠劑落入水中的一瞬間就開始融化，藥片的周身散發著氣泡，大概在做最後的掙紮，然後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血色的液體中。
“雖然這東西很難吃，但是也找不到更好一點的替代品了。”
藍堂總結道，如果不是害怕被樞大人聽到，大概他又想要慫恿著去養一只小寵物了。
月沒有再待下去，雖然是同類，但是他從沒有今天這一刻這樣地清醒。
他們對鮮血的渴望，遠不是替代品能夠安撫的。而自己……
自己就像是一個待在真品中的贗品。
一頭栽進軟綿的被子後，月想著，今晚還是去給人順順毛。
雖然現在他的心意還沒有完全的確定，但是也不能讓桃矢出問題。
往往矛盾才是問題的癥結，還會導致一些無法挽回的局面，那到時候再想處理起來，可能也就晚了。
想到他在這個世界的目的，便更加堅決了起來。
近日天氣轉涼，不少的人都已經穿上了厚重的外套。
不過他們夜間部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月換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走在街上時旁人都跟下意識地把目光放了過來。
有的是因為樣貌，有的是因為穿著打扮，畢竟人們還是喜歡多看兩眼與眾不同的異類的。
Maid Latte的風鈴聲又清脆地敲響，屋內溫度有些高，一進去便有無數的暖風四面八方地襲來。
鮎沢美咲一見到是月，下意識地就說了一聲：“月城先生，您的假發真好看，話說在哪家店買的啊？”
月的動作一頓，他看向鮎沢美咲。
假發？到底誰在謠傳？
“誰說的？”
“啊？”鮎沢美咲一懵，沈迷在美色中的她腦子也慢了一步，沒懂對方的意思 。
“假發是誰說的？”
鮎沢美咲反應過來 ，頓了頓道：“就是，木之本他說……唉……？”
假發？他竟然說自己的頭發是假的？
月的眸光又嚴肅了幾分，突然想到那天的事，當時他睡過去了，應該是眼前這個女孩子把他帶進去的。
大概是因為看見了他人類的模樣？
所以桃矢才會說，他是假發？
真是聰明得令人生氣的謊話。
月微微一笑，面不改色道：“他給我做的，你可以問問他。”
鮎沢美咲一驚，“桃矢真是太厲害了！”
“他現在還在忙嗎？”
“嗯，我去給您叫他吧。”鮎沢美咲知道這是個大客戶，雖然現在熟稔了一點，但也不好失了禮節性的耽擱。
她匆匆地往廚房裏走，然後又突然想到什麽似得。
話說原來桃矢之前就和他的主人認識呀，不然的話為什麽從一開始月城先生就以假發示人呢！
一定是這樣的。
桃矢從後廚出來，這回敷衍地連衣服都沒換。
月也不介意對方的外表如何，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偏僻一點的角落喝著咖啡。
桃矢在月城的面前坐下，看著月，淡淡地喊了一聲：“前輩。”
月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然後放在了桃矢身上。
桃矢那張臉本來就黑，在白色的廚師服一對比，更是黑。
而看他那樣子，桃矢還在生氣吧。
沒有人說話，店裏本來氣氛就非常的幽靜。如今兩個人往這裏一坐，如果不是還有優雅的旋律回響，那便真的只聽得見對方呼吸的聲音了。
月聽見自己說：“今天就允許你叫前輩好了。”
桃矢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情緒太過覆雜。
月收回目光，抿了一口咖啡，盡量不與之對視。
兩個人又沒話說了，空氣也跟著安靜地只剩下了從嵌在墻面的小音箱發出來的優雅旋律，就像是那咖啡裏面摻了牛奶，沒一會兒便融入在了這幽靜的環境裏。
氛圍正好，街上有不少的小情侶來來往往。
古樸的歐式街燈如同忠誠的護衛，站在一旁帶著黑色的高帽，映射出泛黃的街光，留下路人們一對對成雙的影子。
就算月再不怎麽不懂這些奇怪的節日，現在也明白了。
巧克力節，其內涵還是情人節吧。
自己就坐在他的對面，說不心虛有些假，心還因為剛才的話跳動著。
月無意識地攪動著杯子，說：“你沒有什麽話想要說的嗎？”
“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牌對自己都還比較直白的，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其實還是非常別扭的。
他都那麽委婉地來求和了，對方還不順著臺階下一下？
想到這裏，突然覺得有些難度大啊。
正當月想著如何再開啟尬聊模式的時候，桃矢開口了，他說：“前輩，你有喜歡過人嗎？”
“大概有。”月接過之後，就覺得自己似乎反應快了一點。
桃矢又說：“雖然不知道前輩對我是什麽感覺，但是我希望前輩對自己的感情再專一一點。”
“我哪兒不專一了？”月一擡眸，與之對視，“是因為那些巧克力？”
大概是說中了，這會兒桃矢也不說話了。
桃矢不開心，他也有點。大概都是別扭的性子，所以這會兒就比誰別扭吧。
月說：“有人說，送巧克力的人被接受了便很開心了，就算得不到什麽答案……當然，夜間部的紳士們不會讓她們傷心的。”
“我想要得到答案。”桃矢目光深深地看著他。
月垂下眼簾，攪動著咖啡匙，隨意地問出口，沒等他的話音落地，就看到一團陰影朝他逼近。他下意識地擡起頭，一對溫軟的唇瓣就這麽貼了上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有力卻又無比溫柔地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月換了口氣，看到了桃矢近在咫尺的睫羽，他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向前傾斜。
那一吻一觸即逝，只有唇上殘留的溫度，和心臟明顯加快的跳動才能證明這一幕是真實的發生過。
等到桃矢都已經自覺地坐回去了，月仍然沒能回過神來。
“前輩不會允許旁人這樣對你吧？”桃矢的聲音聽起來很鎮靜，完全不像剛剛才強吻過人的語氣。
“我覺得前輩也很喜歡我。”他篤定地繼續著。
“雖然早上沒有正式跟前輩告白，但總覺得前輩來找我，就是給了我一個機會。”
月仍處在放空狀態，聽著對方絮絮叨叨的話，覺得腦子裏面嗡嗡嗡的響。
剛才被親時沒什麽感覺，過了之後，卻是餘韻久久不消，讓人全身都不對勁了。
他下意識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牛奶早已經融入了進去，空氣裏面揮灑著醇厚的香氣。
月的一只手被握住，這時候他才擡起頭，看著對方那雙帶著明顯得逞意味的模樣。
這時候，便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這不是頭一次和人親吻，但卻是頭一次處於下風。
不知道如何開始的，便不知道如何收尾。
月看著對方，將心中翻湧的思緒壓下，說：“穿著廚師服跟人告白？你的審美真有意思。”
桃矢驀然一僵，話說要不是對方提醒，他也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沒換衣服就出來了。
月還以為自己這話管用，正覺得扳回了一局。
桃矢又倏地一下站起來，然後兩步過來，一手抓住月的手腕，然後將他往休息室帶。
桃矢解釋道：“有些不放心把前輩一個人放在外面，總覺得前輩會趁我離開的時候離開。”
月有些不耐煩地想說出反駁的話，卻覺得，好像沒法兒反駁。
上次的時候，他就是先走了。
桃矢將休息室的門一關，狹小的室內頓時連空氣都停止了流轉。
他將衣服脫下，露出精瘦又結實的線條。
月本來還有些不自在，畢竟不同於一般男生之間的情感，於是這會兒怎麽看怎麽別扭。
但又想到反正又不是自己在換衣服，人家都敢脫，他有什麽不敢看的？
月看著對方的背脊走神，忽然聽到一聲輕笑聲，那一聲讓他回過神來。
月這才註意到，鏡子裏面，那人正看著他露出一抹微笑。
月定了定神，淡淡道：“你在我面前換衣服，就不怕嗎？”
“有些怕，萬一前輩看不上我怎麽辦。”
“……”月看他一眼，然後道：“那你現在是在引誘我嗎？你想要變成我的食物？”
桃矢的手下一頓，襯衣沒有扣到最上面一顆，他轉身看著月，“是不是變成前輩的食物，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為所欲為……
難道不是他能夠為所欲為？
一想到這個，月的腦子就告訴運轉。
到時候他就不用每天忍著肚子能量消耗過度過日子，而且桃矢身體很棒，應該不會出現只用一次就出現殘缺的問題，這樣他還可以將人直接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聽起來，聽起來怎麽那麽像藍堂英的想法！難道真的近墨者黑了嗎？
月搖了搖頭，在桃矢的註視下，就像是在拒絕。
桃矢嘆口氣，無奈道：“真是可惜啊，還以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我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月說。
桃矢沒有逃跑，並且深以為自己立馬就能登堂入室。
和店主人告別之後，桃矢便跟著月回去。
這一段路有些長，因為太過覆古的風格，路燈不是特別明亮，就算有街鋪燈光的加持也只是暗一段亮一段。
看著那燈下若隱若現的影子，月總是格外的警惕。
路過街角的時候，意外地聽見有聲響，月警惕著下意識地將桃矢帶了一把，然後將人放在自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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