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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大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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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寒一路抱著淌血的楚逸往鳳鸞宮一趟,古公公跟在後面,連番喝斥下人趕緊去傳太醫,嘴裏不斷抱怨著段鴻羽下手太狠,好好的一個妙人兒,楞是給折磨成這樣,要是他的腿殘了,可怎麽伺候陛下啊,真是太不懂事了。

以前欺負楚逸,他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了,都沒跟他計較過,沒想到他越來越過份。

楚逸是誰,那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啊,找誰麻煩不好,偏要找楚逸,真是不長眼,這次雜家看你怎麽翻身。

顧輕寒臉色很是陰沈,一路緊張的抱著楚逸,那眸中焦急的神情,以及楚逸下身雪白的白衣染成血紅色,讓過往的小侍,侍衛,以及某些過往的後宮侍君浮想聯翩。

楚逸哪裏都沒傷到,偏偏下身染成了血紅色,不得不讓人多想啊。

陛下是有多激烈,才會讓楚逸傷成這樣,這也太勇猛了些吧,看楚逸的臉色,蒼白而無力,如畫的眉毛緊皺,眼睛更是無力的閉著,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看陛下這麽急著的樣子,難道楚逸要升名份了?

楚逸可真夠好的,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有了陛下的寵愛,以後還需要看人臉色嗎。

“砰”

顧輕寒一腳踹開鳳鸞宮的大門,將巨痛中的楚逸放在龍塌上。

“嗯……”

顧輕寒的動作很輕,仍然讓楚逸悶哼出聲。

拿了一條毛巾,捂濕,將他臉上滲透出來的細汗輕輕擦拭幹凈。

“忍一下,太醫馬上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疼痛,楚逸的嘴唇都變得蒼白幹澀。

臉上細汗,擦掉後,馬上又滲出一層。

看得顧輕寒越發著急,沖著古公公大喊,“太醫死哪去了,怎麽到現在還沒到,是不是又要朕將他們炒魷魚了。”

古公公一驚,連忙討好的安慰道,“陛下別急,太醫馬上就到了,您消消氣,消消氣。”

“去,馬上給朕再催一趟。”

“是,是,是,老奴馬上就去,馬上就去。”古公公慌不擇路,奪門而出,生怕顧輕寒因為楚逸的傷而氣壞了身子。

楚逸疼不疼他不管,可他的陛下,可不能氣壞了身子,要是氣壞了身子,誰賠得起。

“你們怎麽辦事的,太醫怎麽還沒到,還不趕緊去給雜家催去。”古公公怒指一邊的小侍。

鳳鸞宮內,楚逸強忍著巨痛,顫著聲音道,“陛下,奴侍沒事,不著急的,別擔心。”

顧輕寒坐在床邊,將他臉上的細汗再次擦掉,牙齒都咯咯作響了,怎麽會沒事呢,說慌也不是這樣說的。

“嗯,別怕,朕陪著你,朕說過會保護你的,有朕在,誰也不敢對你怎麽樣。”顧輕寒握住他冰涼的手,給予他溫暖。

楚逸聽到這句話,眼角一滴淚水淌下,心裏一暖,仿佛所有委屈都消失怠盡。

顧輕寒以為他是疼的,連忙擦掉他的淚水,“別哭了,留點力氣。”

“嗯。”楚逸這一聲嗯帶著濃厚的哭腔,只裏嘴角卻是一笑。

白色衣裳上血,逐漸蔓延,只一小會,就蔓延到腹部,顧輕寒蹙眉,實在不懂,就算鋼針,也不可能流那麽多血的吧。

“楚逸,你忍一下,朕看看你的傷口。”

“陛下,不要,不要看。”他的膝蓋,絕對千瘡百孔了,她不想讓陛下看到他受傷的的傷口,他不想汙了陛下的眼,他只想留一個美好給她。

顧輕寒以為他是因為顧忌男女之防,所以不肯讓她看,沒有強行撕開他的衣擺。

正當這個時候,太醫終於到了。

來人都是太醫院的醫男。

太醫院分為太醫與醫男,這些醫男皆是給後宮的侍君,皇子,等等看病的,他們的醫術並不亞於太醫,只不過因為是男子,不能歸為太醫一類。

醫男一來,顧輕寒就他們起身,馬上給楚逸看腿上的傷勢。

“陛下,您先出去,好嗎?”楚逸強撐著最後一絲意志,虛弱無力的道。

古公公撇嘴,心裏極度不滿。都是陛下的人了,還怕陛下看到嗎?他全身上下,有哪裏是陛下沒有到過的,真不懂事。

拂塵一揚,正要開口,顧輕寒連忙止住,“好,朕在外面等你,你忍一下,有什麽事,喊一聲就可以了。”

“古公公,走。”拽住不滿埋怨的古公公,一把向門外拉去。

“嘎吱”一聲,殿門被關了起來。

古公公死人般的臉上,滿是委屈,“陛下,你對楚太醫那麽好,您留下查看他的傷勢,那是他的福氣,這個楚逸也太不懂事了,居然還把您往外推。”

對於古公公,顧輕寒不知道是什麽情感,一方向她受不了古公公時不時的嘮叨,受不了他萬事以她為中心。

然而,她又很依賴古公公,在古公公身邊,仿佛自己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仿佛他就是一個長輩,給予她無限的關愛。

鳳鸞宮內,一聲又一聲壓仰的痛苦悶哼聲傳出,聽得顧輕寒心裏拔涼拔涼的,忍不住替楚逸揪了一把心。

實在很想像,段鴻羽竟然會如此殘忍對待楚逸,他看到的,已不是一次兩次欺負楚逸了,而是好多好多次了。

楚逸如果痛聲大叫,或許她還會安心一點兒,偏偏楚逸一直在壓仰著。

光是聽那聲音,都能夠想像得出,裏面到底有多疼。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直到殿門“嘎吱”一聲,響了起來。

顧輕寒凝神,往鳳鸞宮走去。

進去的時候,楚逸身上的血衣,已被換掉,穿了另一件雪白的白衣,膝蓋處,纏了厚厚一層紗帶。

他的臉色很難看,如一尊失去血色的布偶一般,無力的躺在床上,眼睛半睜半眨,不知是睡是醒。

“楚逸怎麽樣?”

“回陛下,楚太醫,被鋼針紮傷膝蓋,短時間內不走路,鋼針入骨太深,需要好好調 息,只要不亂動,便不會有什麽大礙。”

“嗯,給他止過疼了嗎?”

“回陛下,有上了止疼藥了。”

“行了,全部退下吧,古公公,你也退下。”

顧輕寒揮退眾人,才坐床上,伸手,摸了下他額頭的溫度,幫他掖了掖被子。

“陛下。”楚逸睫毛顫抖了幾下,虛弱的道。

“朕在,你別毛動,當心又傷到了。”顧輕寒將他的身體輕輕按住,讓他躺好來。

“疼嗎?”

“沒有剛剛那麽疼了。”

“你真勇敢,要是朕受了那麽重的傷,肯定痛哭流涕,滿地打滾了。”顧輕寒輕輕一笑,打破沈悶的空氣。

想到一向威嚴霸氣的陛下,像個小男人般,躺在地上沒形像的痛哭流涕,楚逸蒼白的臉上就是一笑。

這一笑將他的病態,掃退了幾分。

房門,咚咚的響起,一個小侍端著一碗藥過來,顧輕寒接過,親自餵他喝藥。

舀了勺,輕輕吹涼,喃喃自語道,“雖然這藥有些苦,但你只要捏著鼻子喝下去,膝蓋上的傷馬上就好了,也許明天就能走路了呢,來,喝一口,朕給你準備了蜜餞呢。”

楚逸一怔,他很想告訴陛下,他不怕苦的,從小他就搗鼓藥材,嘗遍百草,藥在他嘴裏,就跟喝白開水一樣。

可他卻不想跟陛下說了,他很喜歡陛下這麽溫柔的待他,他很眷念這種感覺。

張嘴,任由顧輕寒一勺一勺的餵過來。

想到陛下對段鴻羽的溫柔寵愛,莫名的,他竟有些羨慕,要是陛下也能這麽寵他,那該多好。

如果傷一次膝蓋,能讓陛下如此苛護他,也值了。

“陛下,您上次說還可以許奴侍一個心願,奴侍可以現在許嗎?”

“當然可以,在帝師府的時候,匆匆忙忙,朕都還沒來及聽呢,你想有什麽心願?”

“奴侍可以跟陛下討貴君之位嗎?”

顧輕寒手中的動作一頓,不可思議看著楚逸。

她是不是聽錯了?楚逸跟她討貴君之位?他為什麽要跟她討貴君之位?楚逸又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

細細看著楚逸臉上的表情,想看出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然而,楚逸雖然臉色蒼白,可那眼裏的堅定,決絕,卻一點兒也不像說慌。

疑惑的再問一遍,“你剛剛跟朕說什麽?”

楚逸瞼了瞼眉角,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奴侍想跟陛下討最後一個貴君之位。”

顧輕寒放下手中的藥碗,正色道:“楚逸,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一旦當了貴君,你便一輩子只能呆在宮裏了。”

“楚逸知道。”

顧輕寒蠕動嘴巴,想勸他換一個心願。楚逸卻她一步道,“陛下,奴侍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更知道陛下也看不上奴侍,但是奴侍真的很想要貴君的位置,陛下說了,不管奴侍提什麽條件,您都會盡最大的能力幫奴侍做到的。”

想說的話,吞了進去,還是不解楚逸為什麽會突然間說出這個要求。

“楚逸,你要知道,一旦封妃位,這個身份將伴隨你一身,直到你死。”

“楚逸知道,求陛下成全。”楚逸掙紮著想起身,顧輕寒輕輕扶著他躺下,不肯讓他亂動。

柔聲道,“跟朕說說,為什麽想要這個貴君之位如何?”

聞方,楚逸的眸子閃過一抹痛楚。

他為什麽要請求貴君這個位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他看到陛下,巴不得離她遠遠的,可自從,在冷寂宮的那一次見到陛下,他就發現,陛下什麽地方變了,她看上官貴君的眼神是那麽熾烈,那麽擔心,那麽緊張……

還有段貴君,陛下無條件的寵愛段貴君,將他捧在手心裏。

為國為民,奔波勞碌,不惜以身犯險進入瘟疫集染地,不顧生命安全跳下束河,只為了找出瘟疫的病源……

這一切一切的,都在說明,陛下變了,這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其實從第一眼看到陛下,他就在懷疑,這個是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可是現在他不反感陛下了,反而想親近陛下。

他原本想提的是,求陛下讓他離宮,讓帝師府的人,放了他父親,他要帶著他父親離開帝師府,從此孝敬他的膝下。

可他沒想到,段鴻羽竟然那樣對待他的父親,竟然將他在宮裏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父親,並且,畫了他的畫像給他父親看。

想到父親,楚逸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到如今,連也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眷戀陛下的懷抱,還是想出人頭地,風風光光的回帝師府,接他父親出西院。

楚逸沈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顧輕寒的話。

顧輕寒始終盯著楚逸的表情,看著他眼裏掙紮迷茫,到最後的沈默,嘆了口氣,“楚逸,等你想清楚再說吧,今天,朕就當作什麽也沒有聽到。”

楚逸身子一震,急忙拽住她的衣袖,眸子閃過一抹慌亂,“陛下,別走好嗎。”

頓住,今天楚逸太反常了。

“陛下,如果奴侍說了,您還會接納奴侍嗎?”

“你說。”顧輕寒負手而立。

“陛下,奴侍早在幾年前就是您的人了,可是奴侍身份卑微,一直沒有名份……奴侍。……”

顧輕寒腦子轟的一聲,什麽?楚逸的清白也被前身奪了。

靠,特麽的,又是前身惹的禍,後宮的好男人,難道都被她給欺負了嗎。

“陛下,奴侍如今年過二十,即便出去,也找不到好人家的,奴侍什麽都不求,只想有一個身份傍身,在宮裏,不至於被人看不起。”楚逸有些哽咽道。

顧輕寒雙手緊握,她能想像得出來,一個被陛下寵幸過,卻沒有名份的人,在後宮這個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的地方,過得該有多麽艱難。

“陛下,若是不同意,便罷了,楚逸不敢多求。”楚逸咽下一抹苦澀,失望的低下。

剛剛的也還帶著強烈的期盼,而現在,楚逸身上死氣沈沈,本就蒼白的臉上,越加蒼白。

顧輕寒心裏一軟,坐在床邊,“楚逸,其實你不用這麽委屈自己,如果你想要的話,朕可以給你一個至高的身份,找一個好人,讓你嫁了。”顧輕寒講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微微刺痛了一下。

擡起慘白的俊臉,慘笑一聲,“不了,謝謝陛下,楚逸還是在宮裏,當一個太醫吧,太醫院院正的身份,楚逸很滿足了。”

“奴侍好累了,陛下若沒有其它事,請容奴侍離開吧。”他確實好累,尤其是心,他的心更累。

“你膝蓋受傷,在鳳鸞宮好好呆著吧,明日朕就下旨,封你為貴君,楚貴君。”顧輕寒微微一笑。

楚逸雖然外表沈穩慎重,可他是一個驕傲的人,自尊心極強,如果讓他改嫁,他必然寧死不屈,既然如此,還不如給他一個至高的身份,讓他安樂無憂。

楚逸身子一震,虛弱無神的眸子突然一亮,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顧輕寒。

顧輕寒撲哧一笑,從來不知道,楚逸犯起二來,這麽可愛。

“陛下,您說的是真的?”楚逸不確定,為什麽他感覺像在做夢。

“真的,比珍珠還要真,你就安心養傷吧,等你的傷好了,朕舉行了一個濃重的儀式,正式封你為貴君。”

楚逸虛弱的神色,頓時精神起來,謫仙優雅的臉上,綻放一抹耀眼的笑容,亮瞎了顧輕寒的眼。

顧輕寒要封楚逸為楚貴君的消息,僅僅一柱香時間,皇宮內內外外傳了個滿城風雨。

三貴君鼎足多年,陛下便再未封過哪個人為貴君,鳳後。

如今,四貴君最後一個,竟然被楚逸突然間給奪走了,而且是一蹦蹦到了貴君,沒有一步步的封起,直達貴君尊位。

這可是流國由始以來,從未有過的,他楚逸怎麽有那麽好的運氣。

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少人都為楚逸開心,也有不少人活在醋缸裏,比如衛青陽就是其中一個。

竹雅軒內,一襲青衣似錦的清冷男子坐在桌前,細細描畫畫裏的翠竹,當聽到陛下要納楚逸為貴君的時候,筆墨一頓,將周圍畫好的翠竹渲染開來。

一幅萬年長青竹林,就這麽硬生生的被這一筆毀掉。

男子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痛苦,悲涼。將手上的筆墨笑桌上一放,發生“劈啪”聲響。

起身,倚在竹屋門前,遙望鳳鸞宮方向,緊握拳頭。清冷淡漠的眸子,陡然射出一道寒光,看不出在想些什麽,只是這道眸子很是犀利。

落羽院內,一襲妖艷火紅的宮裝男子聽到陛下要納楚逸為貴君,氣得將整個落羽院的東西全部砸掉。

魅惑妖艷的臉上,瞬間猙獰起來,怒吼道,“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他說當貴君,就能當貴君,他到底用什麽狐媚的手段勾引了陛下。”

落羽院的的下人,跪了一地,皆是顫巍巍的抖著肩膀,生怕貴君一氣之下,將火氣發在他們身上。

紅奴討好的道,“貴君,陛下只是一時被迷惑了,您……”

“啪”

一個花瓶砸向紅奴的腦袋,發出“砰”的一聲破裂聲。

紅奴腦袋一痛,伸手捂住,卻感覺一陣陣熱流淌下,拿下手一看,居然滿是鮮血。

趕緊捂緊腦袋,不敢多言,生怕又一堆東西砸下。

紅奴不敢多言,其它的小侍更加不敢多言,忙顫巍巍的跪好。

“不行,我要去找陛下,陛下絕對不可以納楚逸為貴君,就他那樣的人,他也配,他憑什麽。”

說罷,便要沖出落羽院,往鳳鸞宮而去。

還未出院門,一堆的侍衛攔住段鴻羽的去路。

“貴君留步,陛下說了,冊封楚貴君之前,段貴君就靜靜的呆在落羽院休養。”

段鴻羽憤怒,揚手賞她一巴掌,“放肆,給本君讓開,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想攔本君。”

侍衛被甩了一巴掌,臉色一沈,卻不敢吭聲,只是站直胸膛,沒有感情的重覆一遍,“陛下有令,楚貴君冊封之前,段貴君靜靜呆在落羽院靜養。”

“啪。”

段鴻羽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拔起侍衛身上的長刀,“讓開,再不讓開,本君殺了你。”

幾個侍衛皆是直直的站著,一步不讓,“就算段貴君殺了小的,小的也不會讓開,小的只聽從陛下命令。”

“你……”段鴻羽氣急,一刀就要刺進侍衛身上,紅奴顧不得頭上流血,連忙阻止,“貴君三思啊,禁衛軍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如果貴君傷了禁衛軍,就等於違抗聖旨,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段鴻羽一把丟下長刀,恨恨的瞪一眼侍衛,轉身回到落羽院,將落羽院僅留的東西都給砸了,砸了後還不解氣,連他一向最愛的花草都一並砸了。

陛下什麽意思,派了那麽多的禁衛軍,將落羽院圍住,她就那麽想要納楚逸為妃嗎?

楚逸,楚逸,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

皇宮裏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多少人歡樂,好多少人痛苦。

如果說還有平靜的地方,那就只有攬月閣了。

攬月閣與外隔絕,後宮裏的大小事物,鮮少能夠傳進來,更沒有人敢在上官浩面前說些什麽。

不過,陛下要納貴君,這可是天大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

攬月閣的主人上官浩自然也知道了。

不過他只是稍微驚訝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以楚逸的性格,怎麽會想當貴君。

但也只是驚訝了一下,上官浩便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攬月閣如同以往一般安靜,甚至還沈浸在一股哀慟的氣氛中,下人們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惹了上官貴君不快。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都知道上官貴君是一個很溫和善良的人,從來都不會打罵下人,連掌事的小林子,也從不會怒言相向,頂多就是犯了錯,提醒著註意一下罷了。

宮裏的小侍都是調來調去的,他們在其他地方,何曾有過這樣的待遇,哪一個不是對他們非打即罵,難得碰到這麽好的主子,肯定要好好的伺候了。

顧輕寒揮退眾人,朝著攬月閣而去。

攬月閣如記憶中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她有些躊躇,想進去看看上官浩,又害怕看到他,心裏總覺得對他有一份愧疚。

吩咐眾人噤聲,誰也不許通傳,往她熟悉的宮殿走去。

越是越近,顧輕寒心裏越是仿徨,撲通跳個不停,想像了無數種見面後的情景。

終於,上官浩的寢宮出現在眼前,顧輕寒沒有直接推門直入,而是站在窗外,透過縫隙看了過去。

窗上的隙縫,並不大,但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到裏面的一切。

幾乎是第一眼,顧輕寒就看到一個身穿玄色衣裳的絕美男子坐在床上。

看不到上官浩的全臉,只能看得到一個側臉,離開宮中那麽多日,上官浩的臉色依然那麽蒼白,沒有一絲好轉,時不時的還伴隨著低低的咳嗽聲。

雖然看全臉,但依稀能夠看得到,上官浩的眼裏帶著一抹懷念,一抹自責,手上拿著一件沒有完全繡好的嬰兒衣服,柔弱無骨的纖手,慢慢的摩挲繡線,神情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麽。

遠在窗外,顧輕寒還能感受得到他的思子之痛,以及他渾身散發出來的不舍。

房門被打了開來,小林子端了一碗藥過來,看到上官浩沒有帶好背子,連忙放下藥碗,幫他重新蓋好,“公子,都說了多少次了,身體最重要,您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才行呢,咱們可是要養好身體,出發去裴國的。”

小林子似乎習慣了上官浩的反應,也不在乎,勺起碗中的湯藥,一口一口的餵著上官浩吃。

“公子,寶寶那麽喜歡您,如果知道您為了他們這麽虐待自己的話,他們肯定會很痛苦,很難受的。公子,小林子明日帶你出去外面走走好嗎?”

顧輕寒悠悠嘆了一口氣,聽著小林子對上官浩的自言自語,以及上官浩的悲傷哀慟。

她沒有進屋,而是等到上官浩睡著後,才進屋,將他的被子往上拉了一拉,獨自坐在他的床前,靜靜的看著他,從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全身……

從這以後,幾乎每天晚上,顧輕寒都會到攬月閣來,只不過沒有稟告,而是躲在角落,靜靜的看著上官浩。

下人們好奇,陛下乃堂堂帝王,為什麽不直接進去,幹嘛每次都趁貴君睡著的時候,偷偷溜進去。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去,很快就到楚逸冊封的日子。

誰也不知道陛下是用什麽手段,擋住了朝廷的悠悠之口,讓楚逸一步升登上貴君,但不可否認的是,朝廷的人,沒有一個敢去反對。

楚逸的膝蓋的傷恢覆得很快,出乎了眾人的意料,所以要求陛下將冊封的日子提前,顧輕寒急著帶上官浩回國,自然也沒有意見。

所以這次的冊封貴君,又一次跌破了眾人的眼鏡,以不可思議的短時間內冊封。

日子雖然緊了,冊封的禮儀步驟卻一點兒也沒簡單,反而空前絕後,以最隆重的貴君儀式冊封楚逸。

帝都城內,到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慶,皇宮內更是喜氣洋洋,處處洋溢著歡笑。

在禮部的安排下,冊封儀式很順利的完成,順利得連顧輕寒都覺得意外。

她原以來,會有人出來搗亂,會有人出來阻止,還命暗衛重重布置,設下陷阱,打算來多少,捉多少。

真是失算了,浪費那麽多人氣,物力,財力。

皇宮內,熱鬧還在持續,而在楚夢居。陛下親賜給楚逸的的宮殿內,古公公揚著一把拂塵,尖聲怒罵著小侍們,“快點快點,雜家剛剛不是跟你們說了嗎,要另外擺一桌飯菜在楚夢居,一會陛下回來,要是想跟楚貴君喝一杯呢?”

“還有你,怎麽辦事的,雜家一不註意你就偷是懶是不是,都跟你說了,陛下喜歡龍涎香,今天的香味全部都換上龍涎香。”

“哎唷餵,你拿的這是什麽啊?今晚是陛下與楚貴君的大喜之日,能用普通的酒嗎,去,給雜家將陳封的合歡酒拿來。”

古公公猥瑣一笑,笑得好不燦爛,陛下開竅了啊,早就該納貴君呢,應該再納一個鳳後,然後再生一堆的小皇子,小皇女。

哎,其實只要陛下開心,不管她做什麽,都是對的。

拿起小侍遞給他的合歡灑,古公公搖了一搖,陛下最近都不好男色,萬一雄風不再怎麽辦?

還是備著比較好,而且也能催人動她們的情欲,助她們一臂之力。

古公公越想越覺得這壺酒應該帶上。

半了幾步,頓住。

蹙眉。

萬一陛下要是不喝酒,那豈不是失算了?

不行,陛下難得納一個貴君,今晚兒,必須得讓陛下樂呵樂呵。

死人般的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臉,“去,每道菜,都給雜家上合歡散,在龍涎香裏,也給雜家撒上一些。”

眾小侍狐疑,下這麽多,陛下明天早上起得來嗎?

正在陪同楚逸上玉牒的顧輕寒收到暗衛的稟告,臉色暗時一黑。

特麽的,她就知道,古公公那貨,絕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肯定會在酒水裏下藥。

卻沒想,古公公那貨,居然連菜裏跟檀香裏也不放過。

泥煤的,是要她縱欲而亡嗎。

立朗吩咐暗衛將酒菜,以及檀香不著痕跡的移花接木,全部換過幹凈的。

楚逸從早上,到現在,臉上一直都掛著一抹笑容,心裏陣陣甜蜜,他終於也是陛的人了。

他終於要接掌貴君的金印了……

知道古公公將飯菜偷偷換掉的,不止顧輕寒一個人知道。

衛青陽不知從哪來的消失,也知道古公公在她們的酒菜裏下了合歡藥,當下臉上就是一沈。

本來陛下封楚逸為貴君,他就一千個,一萬個惱火了,古公公居然還在她們的酒水裏下合歡藥,古公公是想促成她們的好事嗎?

想都別想,陛下今天晚上,絕對不可以跟楚逸發生任何事情。

想到這裏,衛青陽身子一冷,進屋子換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拿上一把碧玉簫,直往楚夢居而去。

還未到楚夢居,就看到一個身穿藍色錦袍,臉帶月牙面具的邪魅男子。

衛青陽蹙眉,這個人不是上次在落羽院外跟他大打一架的男人嗎?他怎麽又來了?

只見藍玉棠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後面,趁著眾人不註意,憑著鬼魅的身影,提了兩藍子的佳肴美酒,竄進楚夢居。

衛青陽正欲跟上前,忽然,空氣中又是一陣精神波動,不敢亂動,凝神靜聽。

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毫不遜色於藍玉棠的身法,竄到楚夢居,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看到這一幕,衛青陽蹙眉,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個人鬼魅的身影,是陛下的暗衛嗎?

陛下的暗衛怎麽會調到這裏來了?

衛青陽沒有靠近楚逸居,而遠遠的躲在一邊,靜看結果。

藍玉棠看著楚夢居內,淡淡的龍涎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床上是一張柔軟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不凡,身上是一床大紅錦被,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滿屋子都是那麽清新閑適,又伴著喜慶。

殿裏四面大紅色的帳幔。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亭臺樓閣……不時有小侍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

桌子上,還放著幾對火紅的蠟燭,燃燒得劈啪作響,到處的喜慶,看得藍玉棠很不是滋味,伸手摁滅了寓意吉祥的紅燭。

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藍玉棠嘴角勾了勾,再看看自己手上提的佳肴美食,冷笑,沒想到從禦膳房隨便端來了一些食物,竟然跟這裏的一模一樣,看來,連老天都要助他啊。

左右看了一下,見沒有人,才拿出籃子裏的飯菜,將剛剛被顧輕寒掉包飯菜,撤掉,換上他從禦膳房順手拿的膳食。

待一切換好後,藍玉棠拿出叼在嘴裏的膳食,‘啪’的一聲,打開扇子,滿意的點點頭。

哼,女人,你今天休想要碰那個叫什麽楚什麽的。

合歡藥,切,沒想到你這女人還要靠這個人來壯雄,真是太遜了。

本少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將含有合歡藥的飯菜全部卸下。

女人,你應該感謝本少主才對,本少主可是讓你免除了縱欲而亡的一劫啊。

轉身,又看了一眼屋子,越看心裏越不爽,這個女人,把屋子弄得那麽漂亮喜慶做什麽,真不爽。

上前幾步,將火紅的蠟燭一分為二,直接斷掉,又寓有如意的錦被拉下,重重的在地上,踩了一幾腳後,才滿意的搖著扇子,鬼魅的身形一閃,瞬間消失。

而自他消失後,半空中,又有幾道影子追了過去。

金印遞交將要結束的時候,顧輕寒成功的又聽到暗衛的稟告,整張臉瞬間一黑。

藍玉棠,這個王八蛋,毀她新房就算了,居然還把她好不容易偷偷他運出去的飯菜美酒悉數換了回來。

你丫的,就這麽希望縱欲而亡嗎?

了個去的,真是有毛病,當她皇宮是什麽地方,旅游勝地嗎,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哼。

即便憤怒,顧輕寒還是命人再次將那飯菜美酒撤下,換上剛剛無毒的那一份。

楚夢居外,衛青陽始終沒有出聲,一直躲在墻邊註意著一切。

所以成功的又看到陛下的暗衛,將藍玉棠也換下的藥撤掉,又換了一桌新的。

只是稍微一想,衛青陽就知道藍玉棠打的是什麽意意了。

他,也是不想讓陛下寵幸了楚逸。

從現在目前這點來看,他跟他此時還站在同一條繩子上。

又等了半響,直到確定暗衛們幾個追向藍玉棠,幾個朝著宗廟,向顧輕寒稟告而去。

衛青陽嘴角一色,身形如一陣疾風似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幾秒鐘的時間,便在一個偏僻的假山處追到了拿著藍玉棠的食盒,禦膳房而去的小侍。

輕輕一點,就點住他們的睡穴,奪過他們手中的盒,快速楚夢居而去。

顧不得看楚夢居長什麽樣,急急忙忙的就將飯菜再次掉包。

爾後,提著剛剛掉包過來的飯菜,又遞到小侍手裏,走遠,躲在假山上,撿起一枚石頭,朝著他的樞靈穴點去。

小侍一經解穴,莫名奇妙的東看西看,為什麽感覺剛剛有人拿東西仍他們了呢,難道是他看錯了?

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撓撓頭,見鬼了,老眼昏花了。

既然沒事,還是趕緊跑吧。

幾個小侍急急忙忙趕往禦膳房。

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連顧輕寒的暗衛都不曾發現,衛青陽嘴角微勾。

也相信,如果沒有人給陛下下藥的話,陛下不會那麽隨便碰一個男人的。

現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樣了。

上了玉牒,領了金印,楚逸便被送回楚夢居,坐在床塌上,等待顧輕寒歸來。

手裏撫摸著金印,嘴角勾起。

今天是他最幸福的日子,或許陛下的心裏還沒有他,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真誠對侍陛下,總有一天會感動陛下的。

過一陣子,便求陛下,將他父親接來宮裏,他也可以跟他父親團聚。

再也不用忍受別人的欺淩了。

楚逸身穿大紅喜衣,頭蓋紅蓋頭,隱約透過蓋頭上的紅紗,可以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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