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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路逸軒染上瘟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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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裏面到處沸沸揚揚,成群結隊的侍君搬著行禮興高采烈的準備出宮,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侍君心底不甘,呆呆的站在殿門外,看著其他人忙碌。

這些人,有的是不甘於就此離去,還想得到陛下的寵幸,有的則是被強行擄來,無親無故,到哪都一樣,還不如呆在宮裏,長伴青燈。

朝廷裏,官員們議論紛紛,要求顧輕寒收回成命,顧輕寒直接將這些大臣拒之門外,說了一句,讓眾臣都無法反駁的話。這是朕的家事,與國家大事無關。

宮外,百姓們酒足飯飽後,也在議論紛紛,紛紛猜測最近女皇是怎麽回事了?既不殘暴,也不好色,更不胡亂殺人。一步步朝著明君的腳步前進。

百姓本來就是圖個安樂,圖個溫飽,如今的國家,是她們想都不敢想的好,自然把以前女皇的殘暴都丟一邊了,反正女皇怎樣,她們管不著,只要生活都能夠安康就好了。

當然也有很多人,都為女皇挽惜,三千後宮啊,個個都是美男,就這麽放走了,還揚言不進後宮寵幸他們。

不去寵幸他們,哪來的子嗣。沒有子嗣,可是連女皇的位置都坐不穩的啊,難道陛下就不害怕嗎?

顧輕寒不管別人如何去議論,這些日子以來除了上朝,就一直呆在攬月閣,連批改奏折,與就寢都在攬月閣裏,陪著上官浩說話解悶,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女皇心裏不高興,貴君又昏迷不醒,攬月閣內的小侍,誰也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那個高高在上的陛下一氣之下,拿他們出氣,將他們殺了。

離上官浩昏迷已經幾天了,這幾天楚逸盡心盡力的照顧,然而上官浩的臉色還是一樣蒼白,雖然醒過來了,卻一言不發,眼裏死灰一片,怔怔的望著床頂漆雕,不禁讓顧輕寒有些著急。

此時,顧輕寒一襲龍袍加身,站在床前,來回走動,霸氣而不失精致的臉上,有些煩燥。小林子臉上淤青消散了不少,恭敬的站在一邊,不敢吭聲,另一邊還有一個白衣如雪的謫仙男子,男子的臉上,美得讓人驚心動魄,他的身上既溫和,又有些冷,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就如同一株寒梅,在嚴冬之季綻放光芒,雖冷,卻冷得動人心魂。

他的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病態的蒼白,手裏無意識的搗鼓藥材,眼神迷離,看不透在想些什麽。

突然,站在床邊的顧輕寒,壓下心底的煩燥,對著床上的人講道,“你到底喝不喝。”都多少天了,不吃不喝,本來身體就虛,每次喝個藥,都要灌那麽多次,身體哪裏吃得消。

上官浩仿佛沒有聽到顧輕寒的話,抿著嘴唇,無神的看著床頂。

顧輕寒看到上官浩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不言不語,也沒有一絲的求生意志,嘆了口氣,從桌子上拿了一碗藥,輕輕舀了一勺放在他的嘴上,如同以往一般,上官浩只是任由那碗藥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一滴都未喝進去。

顧輕寒有些頹然的看著上官浩,再這樣下去,別說半年,半個月都活不下去。

狠了狠心,伸手,將上官浩扶坐在床沿上,有些嚴厲的說道,“朕告訴你,你想死也可以,如果你死了,朕就小林子賣到紅樓去,讓他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他跟著你下地獄。除了小林子,朕還會發兵南下,攻打裴國。”

上官浩身子一震,死灰的眼裏,出現一抹淒楚。

“別去置疑朕的話,朕向來說話算話。”顧輕寒接著補充一句,才重新舀起一勺,餵到上官浩嘴裏。

上官浩眼淚滴答滴答,不斷淌落,掉在在藥勺裏,和著藥一起吞了下去。

這樣的喝藥,完全是被迫喝的,可除了這樣,顧輕寒找不到可以讓他有求生意志的的動力,只能再當一次壞人,強迫他活下去。

看著上官浩流下的淚水,顧輕寒眼裏閃過一抹心疼,用自己袖子輕輕擦掉淌下的淚水。可那如開閘般的淚水,卻接連不斷。

小林子心疼的看著上官浩,巴不得奪過顧輕寒的藥碗,親自餵他。

楚逸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重新搗鼓他的藥材,似乎剛剛那一撇,只是看著陌生人般,隨意一撇罷了。

一碗藥,上官浩喝得很吃力,好幾次差點嘔吐出來。顧輕寒無比耐心,小口小口的餵著他,直到一碗藥全部喝完。才拍了拍他的後背,幫他順了順氣,重新放倒在床上。

蓋好他的被子,輕聲說道,“乖,把眼睛閉上睡覺吧,你好幾天都沒睡了,看你的眼睛,都是紅血絲。”

上官浩依言閉上眼睛,不知是真睡,還是不想看到顧輕寒。

顧輕寒始終陪著他,日夜不離,親自照顧。

她的這一舉動,讓段鴻羽特別不是滋味,氣得將落羽院的東西全部都砸了,心裏不斷咒罵上官浩。一個病殃子,憑什麽得到陛下的寵愛。

陛下將他禁足,都這麽多天了,一個音訊也沒有,既沒有來看他,也沒有問下人,他過得好不好,陛下的心裏,全都是那個病殃子。

不僅段鴻羽,連衛青陽心裏都發酸了,雖然他跟上官浩是好朋友,可是陛下這也太偏心了些。

在顧輕寒的全心照顧下,上官浩雖然眼底還是死灰一片,臉色卻比之前好了不少,還沒來得及開心,就傳來南方瘟疫,四處蔓延,死傷無數。

對顧輕寒來講,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瘟疫……瘟疫……瘟疫在這個古代,一旦發生,重則屠城,輕則燒村,根本無法醫治的。

顧輕寒臉色一白,吩咐下人好好照顧上官浩,立刻下令早朝。

楚逸臉色也跟著一沈,瘟疫……瘟疫……流國又要亂了。

上官浩死灰的眼裏,出現一抹悲憫的痛色,顯然也是將這席話都聽了進去。雖然他恨顧輕寒,可是流國的百姓,他們是無辜的,就像他的孩子一樣。孩子……

想到那個福薄的孩子,上官浩心裏一痛。都是他沒用,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都是他沒用……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這麽去了,他的孩子在另一個世界肯定很害怕的吧,他還那麽小……可是他不能去,他還有小林子,小林子從小跟他相依為命,吃了那麽多的苦,他不可以不管小林子。還有裴國,一旦發動戰爭,兩國都得死傷多少百姓,他不想當這個千古罪人,更不想看那著那麽多的百姓夫離女散,家破人亡。

所以,他得活著,只是他活得很累,心如死灰,萬念俱滅。

小林子看到顧輕寒走了之後,連忙跑到上官浩旁邊,從懷裏寶貝似的拿起一封家信,笑得陽光燦爛,“公子,你看,這是什麽?”

看到上官浩絲毫不感興趣,小林子撇撇嘴,“公子,你仔細看看,這是什麽?”

接過小林子手中的家信,封皮外寫著,上官浩親啟。

不用看裏面的內容,就能夠知道,這封信,肯定是雲王寫過來的,他的字跡磅礴大氣,威嚴不屈,如同他的性子一樣,正氣,坦蕩。

拆開信,打開信裏的內容,沒有以往的激動,欣喜,上官浩只是很平靜的看了下去。

只見裏面寫著:浩兒,為兄已到裴國,家裏出了一些事,耽擱了,可能要延後去接你了,你在流國過得可好?可順心?為兄在裴國一切安好,陛下與王後也好,勿念。等忙完手中鎖事,便啟程過去接你。兄,上官雲朗。

忙完鎖事再過來接他?他現在不想回裴國了,他哪也不想去……他孩子的靈魂肯定還在這座宮殿裏。他要陪著他的孩子。

放下手中的信。閉上眼睛。

小林子欣喜的臉上,怔住,公子以前不是最喜歡家信的嗎?每天都在盼著,從天黑盼到天亮,再從天亮盼到天黑。

現在看到雲王寄過來的信,怎麽還是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是雲王寫了什麽惹得公子不開心嗎。

撿起家信,從頭到尾看了下去,心裏抱怨雲王,都那麽久了,家事還沒有處理好,到底有什麽家事,要處理這麽久?

不敢抱怨雲王,安慰道,“公子,你看,雲王也說快來了,他只是被家事絆住而已,小林子相信,他很快就會來了。”

“公子,您要不要給他雲王回一封信呢,雲王肯定很想看到您回給他的信。”

“不必回了,你下去吧。”上官浩依舊閉著眼睛,輕聲說道。

從被子底下,拿出一件繡到一半的嬰兒服,細細的摩挲著,眼角淚光湧動。

冬日的午時,暖光剛剛好,既不刺骨冷冽,也辣熱。

這個時間段,本不是上朝的時間,金鑾殿上卻聚集了無數的朝臣,只是這些朝臣看起來面色都有些沈重,沒有往日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也沒有人一件一件的稟告。

顧輕寒身穿龍袍,坐在龍椅之上,手上捧著一份奏折看著。越看,顧輕寒也的秀眉擰得更緊,最後直接“啪”的一下,將奏折重重的扔在地上。

眾朝臣身子一抖,震了一下,靜靜的,不敢發言,將怕陛下將那無名之火發在她們身上。

“南城瘟疫,三天時間,蔓延到帝都城外的村子……發生這麽重大的事情,為什麽到現在才說。”顧輕寒厲吼。

其中一個大臣跪了下來,顫抖的道,“陛下恕罪,南城瘟疫,有派人八百裏加急,趕緊來稟告了,但他們還未到帝都,就……就得了瘟疫死去了。”

路逸軒眉毛一皺,朝著中間一站,身上的溫潤儒雅的氣質如同一株雪蓮花,“陛下,南城離帝都不遠,如果不趕緊控制,只怕會蔓延到帝都來,到時候,後果將不堪設想,請陛下發放施令,先關閉城門要緊。”

“城門朕已經下令關閉了,任人都不許出入,朕想知道的是,這次的瘟疫到底是從南城傳來的,還是柯家村傳出來的。”

顧輕寒沈聲。兩個瘟疫最為厲害的南城與柯家村。這次的瘟疫,可以說是來得洶湧澎湃,僅三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數十個村莊,以及數個城鎮。

這數十個村子,有好幾個蔓延的厲害的,已全村放火屠殺了。

“回陛下,臣等不知是從何傳起,據微臣調查,此次瘟疫散發的源頭有些散亂,同時在好幾個村落開始蔓延。”路逸軒朗眉微皺,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一般瘟疫的源頭只有一個,從一個開始蔓延,而這次,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村子同時蔓延。如果是天災,不可能會同時四個月方向蔓延,除非,這次是人為的。

想到人為,路逸軒臉色微白,來人該有多麽狠,居然下瘟疫,這瘟疫一旦發生,動則成千上萬的人都會為此丟去性命,滿城成為空城,死城……

擡起略微蒼白的臉看向顧輕寒,見顧輕寒也正看向她,眼裏,是濃濃的震驚。

陛下,也知道是人為的嗎?

希望這次是天災,而不是人為的,如果人為的,若是讓她們進城,只怕帝都,真的要完蛋了。

“傳朕旨令,太醫院太醫,留下十個,其餘全部趕往各個災地,全國民間廣招大夫。”

“屠村屠城的暫時不動,將人統一鎖在屋子裏。禦林軍出動,在帝都各個角落仔細盤查一旦發現有瘟疫感染者,立即焚燒殺死。”

“凡是出現瘟疫感染的城鎮,城門封鎖,一只蒼蠅也不可以放過。”

“成立一個專案組,給朕查,查明真相,朕要找出源頭。”

顧輕寒接連發布幾道命令,聽到顧輕寒的話,幾個太醫院的太醫,身子一軟,差點暈倒過去。

留下十個,其它的都去瘟疫蔓延的地方……去那裏,等於送死啊,一旦感染,這條性命還能保得住嗎,最近怎麽這麽倒黴,太醫院接連出事。

一個朝很快就下了,眾朝臣各忙各的,臉上籠罩著一股恐慌。

瘟疫屬柯家村與南城最為嚴重,四面八方擴散,這兩個地方離帝都那麽近,帝都應該不會出事吧……她們可還不想死呢。

淩緋夜郭佩佩等人心裏焦急,卻無能為力,畢竟她們也不是大夫,無法知道瘟疫到底出現在哪裏。

下了朝後,顧輕寒獨獨叫了路逸軒到禦書房。帝師眼神一黯,以前這種重大的國事大事都少不了她,可是自從上次宴會那件事後,陛下明顯不再信任於她,甚至處處排斥她。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禦書房內,顧輕寒以手叩桌,在寂靜的宮殿裏顯得格外響亮。

路逸軒站在一邊,如雪蓮般清雅溫潤的氣質悄然綻放,只是靜靜站在那裏,就會讓人聞到一股書卷味,淡淡的,溫和的,很好聞……

“你下去準備一下,朕要親自到南城去看看。”顧輕寒悠悠的道。

路逸軒身子一震,有些震驚的道,“陛下,陛下萬萬不可啊,瘟疫無藥可醫,您乃是堂堂天子……”

“天子又怎樣,沒有百姓,哪來的天子。瘟疫的事大有蹊蹺,朕不親自去看看,朕不放心。”

“他們都是朕的子民,子民出事,做陛下的自然也要過去看看他們。”

路逸軒眼裏劃過一抹慰,流國有這樣的陛下,真是百姓的福氣。

帶著顧輕寒來到南城,這裏是瘟疫最為嚴重的地方。

南城位於帝都的南邊,離帝都不過數百裏,屬於帝都的郊區,在帝都城外爆發瘟疫,由不得別人害怕,實在是離帝都太近了。

還未到南城,就感覺到一股蒼涼死灰的氣息。

顧輕寒沒有身穿龍袍,只是穿著一件鵝黃的輕衣,內罩一件白色裏衣,鵝黃的衣服繡著各種簡單卻不失精致的紋繡,腰束一個寬邊糊蝶玉帶,外系一只墨色玉佩,玉佩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卻隱著一股特立的風華。束腰的玉帶將顧輕寒曼妙的身子展現了出來。

她的臉蛋精致卻又不失華美,小巧挺立的鼻梁,飽滿的紅唇,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溫和無害,卻隱隱透著一股王者之風。

在她的身邊,站著另一個清衣衣子,如果說顧輕寒長得好看,那麽這個女人就是驚艷了。外貌完全將顧輕寒壓了過去。

並不是顧輕寒長得不好看,而是她身邊的這個女子太優秀了。她的身上有股書香味,溫潤儒雅,只只是靜靜站在顧輕寒身邊,周身就像雪蓮花綻放馨香的引人遐思。

路逸軒向來淺笑唇的眸子並沒有笑意,她的眼裏充滿了悲憫,不忍……隨著顧輕寒一步步的朝著南城走去。

在她們的身邊,還有一個帶刀侍衛,侍衛雖然對這些得瘟疫的百姓投以不忍,卻也沒有太多的關註,只是一直註視周圍有何可疑之處。呈保護形狀,護住最前面領頭的鵝黃女子顧輕寒。

當然除了她們外,還有一個手持拂塵的古公公。古公公死人般的臉上劃過心疼。絮絮叨叨的嘮叨著顧輕寒回宮。

“陛下,你可不能再走了哇,這裏瘟疫遍布,隨時都有感染的可能,守城的士兵,以及清理屍身,和安排制序的侍衛都感染了無數啊,陛下。”

“陛下,您真的不能再走了,要是您出了個什麽差錯,這天下的百姓怎麽辦,流國怎麽辦?陛下,您貴為九五之尊,可不能以身犯險啊。”古公公眼看著就要到南城了,急忙阻止。

顧輕寒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陰沈,她就知道,古公公這貨要是跟她出來,肯定得鬧騰個沒完沒了。

“你要是害怕,可以先回宮,朕不逼著你。”不耐煩的沖著古公公說了一句。

古公公連忙彎腰討好的道,“哎唷,陛下,老奴不是害怕,老奴這一條賤命,沒了就沒了,可您可是個九五之尊……您……”

“林芳,把古公公轟出去,看著心煩。”揉了揉眉眼,這個古公公,真的是,吵得她頭疼死了。

林芳領命,攔在古公公面前,無情的開口,不帶一絲感情,“古公公,您自己走吧,別再妨礙陛下了。”

古公公陰冷的眸子瞪向林芳,指責道,“你懂什麽,你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可是在鬧瘟疫呢,你知不知道瘟疫是什麽東西,知不知道染上瘟疫的後果是什麽?”

林芳擡頭,雖然還未到南城,但已經感覺到那股蒼涼的氣息了,隱隱還有哭喊聲,求饒聲,淒慘的傳來。

有些猶豫,陛下確實不疑犯險。這個地方太危險了。

“左相大人,要是陛下出了什麽事,您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古公公將矛頭指向路逸軒。

路逸軒一怔,躺著也中槍?又不是她叫陛下來的。

不過陛下身份高貴,站在遠處看一下還好,真要走近了,她也不同意的。

顧輕寒怒瞪古公公,斥道,“哪來這麽多廢話,馬上給朕回去,朕今天不想看到你。”

說罷,不管古公公如何反應,當先一步朝著南城踏去。

古公公被林芳阻在外面,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生怕陛下會出個什麽差錯,要是陛下有個萬一,他也活不下去了。

有令牌在手,三個暢通無阻的進了南城。

這一進城,在人就楞住了,這哪是城,分明就是人間煉獄,慘絕人寰。

只見城裏,到處都是百姓在哀嚎哭喊,叫聲淒厲,痛苦,無助。還有許多百姓,癱倒在地,痛苦的呻吟,城裏到處充斥著著身穿鎧甲的侍衛,這些侍衛口中帶著防護罩,一旦看到有人倒下,或是在地上痛苦呻吟,但不顧她們的哀求,強行拉起,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可以看得到,滿城的百姓,時不時的有人倒下,且倒下的趨勢越來越嚴重。

兩旁的街道沒有買賣叫喊聲,只有無盡的死灰絕望。

“陛下,要不,我們先離開吧。”路逸軒也沒有料到,才一天的時間,這裏就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昨天她來的時候,這裏雖然得瘟疫的有不少,但也沒有現在這遍地哀鴻啊。

這倒底是什麽瘟疫,傳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放了我們,放了我們,快放了我們。”

遠處傳來一聲一聲淒厲的聲音,顧輕寒腳步輕移,朝著聲處走去。

不到一會,就看到一個小屋子裏面,被封鎖得結結實實,那些哀嚎聲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無助,恐懼,痛苦,淒厲……

在小屋子的外面站著無數手持火把的侍衛,嚴陣以待,將小屋子四面八方圍了個結結實實,還有十數個侍衛舉著在小屋子旁放上柴火。

這種陣勢一看就知道是要燒屋了,應該說是想將裏面的這些人統統燒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沒有得瘟疫,你們不可以這樣。”

“放我出去,我只是發燒了,你們就當我當瘟疫,你們滅絕人性。”

“放我們出去,我們只沒有得瘟疫……”

一聲一聲,聲音或雄壯嘹亮,或虛弱痛苦,個個都在喊著沒有得瘟疫。

就算沒有得瘟疫,跟這些人在一起,只怕也是染上了吧。

“快點放老子出去,再不放老子出去,老子殺了你們。”突然,裏面傳來一聲嘹亮的聲音,顧輕寒一怔,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這不是大肥鳥的聲音嗎?

“眼睛長到狗肚子裏去了嗎,有沒有得瘟疫都看不出來,把一個正常人關在這裏。”緊接著,小屋子的大門被轟轟的亂撞。本來就是一間普通的民屋,哪裏經得起大肥鳥的亂撞,只消一會兒,大門就穩穩有破裂的跡像。

這個時候,從人群裏走出一個身穿朝服的人,大約四旬左右,國字臉,大耳朵,卻不失正氣。只見他一出來,就喊了一句,“燒。”

這句話沒有一絲感情,只是冷冷的說出來。雖然只是一句話,腳勝過千言萬語,一句話就決定了裏面人的生死。

“住手。”顧輕寒厲喝一聲。

為首的女官有些不悅的看過來,誰敢對她如此大呼小叫,然而一看過來人,女官腦袋暈眩了一下,那……那……那不是女皇陛下嗎?她怎麽會來這裏?

揉揉眼睛,沒有看錯啊,眼前溫和無害,又隱隱透著王者之風的鵝黃女子可不就是陛下。就算她看錯了,在陛下旁邊還有左相大人,以及禁衛軍統領林芳呢。

再不也多疑,直接跪了下去,“微臣風若離,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侍衛們看到風大人跪了下去,也跟著跪了下去,卻沒想到,眼前風大人居然眼前這個鵝黃女子為陛下。她真的是陛下嗎?陛下怎麽會來這種地方,要是染上了瘟疫,可是連性命都沒有的呀。

“起來吧。”

“謝陛下。”風大人硬朗的站了起來,看到顧輕寒,眉間一皺,“陛下你怎麽會來這裏,這……”

“朕過來看看疫情,風大人又怎麽會來這裏。”她不是京城裏的重官嗎?

聽到這句話,風大人覆又跪了下來,“陛下,南城的縣令染上瘟疫,已經去了,朝廷的官員,都不願意來南城職守,微臣恐南城的疫情傳到帝都,便自告奮勇來南城控制疫情了,此前,微臣有給陛下上了奏折,只是陛下的奏折要第二日才能發下來。臣怕會影響到病情,所以就先斬後奏,前來南城,微臣罪萬死,請陛下責罰。”

“行了,這事以後再說,先跟朕說說疫情。”

“顧輕寒,是不是你,我是大肥鳥啊,我被人冤枉,關小屋子裏,你快救救我。”大肥鳥聽到顧輕寒的聲音,急忙拍門,一聲高過一聲,欣喜的道。

“把人放了。”

啊……風若離一驚,“陛下,萬萬不可啊,要是開了門,裏面的人都會出來的,而且,就算他沒有得瘟疫,在裏面那麽久,說不定也染上了呀。”

不等顧輕寒開口,大肥鳥就怒吼出來了,“誰說的,老子現在身子好和緊,你快開門,這你這昏官,不問青紅皂白,把人抓進小屋子裏,與一群感染瘟疫的人關在一起,還想放火殺人,你還有理了。”

風若離面色一沈,哪來黃毛丫頭,這可是瘟疫,可不是嚇嚇人的,為了無數的其他百姓,就算冤枉了又怎能怎麽樣,萬一放出來,又感染一堆的百姓,豈不是作孽。

顧輕寒對路逸軒使了個眼色,路逸軒了然的點點頭,含笑道,“風大人,不必緊張,路某會盯著的,絕對會出現任何紕漏。”

陛下跟左相大人都這麽說了,風大人又能怎樣,只能命人將小屋子的門打開。

小屋子的門一打開,裏面密密麻麻,伸出無數長滿長診的手。一擁而出,想逃出這一座小黑屋。

侍衛長們用長槍艱難的擋著,阻止他們沖過來。

顧輕寒看得有些毛骨悚然,這些人,手上,臉上,身上無一不長滿紅瘡,密密麻麻,數不盡數,嚴重者,甚至還有濃汁繚繞,流滿一地,散發出一股股的惡臭味。

這些人裏,看不到大肥鳥,左右一直尋找,才在一個封閉的窗戶上看到大肥鳥驚恐的看著密密麻麻染上瘟疫的人想爬出這間小屋子,緊挨著墻壁,不敢靠近人,眼裏充滿驚懼。

顧輕寒了然,估計她也怕自己沖上來後,染上瘟疫吧。

“路逸軒。”

顧輕寒只喊了一句,路逸軒就知道陛下想叫做什麽。拿過侍衛手中的幾把火把,將著那些染上瘟疫的人身上揮去。

即便染上瘟疫,她們還有意識,還能行動,看到火把舞來,連忙朝後退去,避過這些火把。

“你趕緊過來,馬上。”路逸軒沖著大肥鳥喊道。

大肥鳥還是有些害怕,看著那些猙獰恐怖的人,她實在不敢過去啊,萬一染上瘟疫可如何是好。

“趕緊過來啊。”路逸軒又大聲喊了一聲,再不過來,這些人就要冒險沖出來了。

大肥鳥搖搖頭,死活不肯出去,那些人身上流了那麽多的濃液,萬一沾到了,可就染病了,她還不想死呢,她還有家人等著她照顧呢。

別說路逸軒氣急,就連顧輕寒也一臉郁悶,以前怎麽沒感覺得到大肥鳥這麽膽小,虧她長一幅虎背熊腰了。

沒看到路逸軒快支撐不住了嗎。這些人將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留在這裏也是要燒死的。

顧輕寒實在看不下去了,那廝,再這樣下去,就別想出來了。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麽解救,這個小屋子除了這道門外,其它地方都被睹得嚴嚴實實。

“陛下,趕緊命人將屋子鎖起來吧,萬一讓她們集體沖出來,南城真要全毀了呀。”一旁的風大人,走近顧輕寒身邊,焦急的道。

“陛下,請您以天下蒼生為重啊,只要能夠制止瘟疫的蔓延,死幾個人,真的無所謂了。”

“放肆,生命無價,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彌足珍貴,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可以放棄。”

顧輕寒大聲厲吼,旁邊的侍衛們,身子皆是一震,是啊,生命無價,她們也有很多親人都染上瘟疫,全部都被關在小屋子裏,自生自滅……她們也想救她們,可是……

見路逸軒越來越吃力,心下著急,餘光剛好撇到一旁插著幾根大旗,足尖一點,將那幾根大旗拿到手中,捆綁在一起,爾後運氣,將大旗伸入小屋子的一個空曠角落處,‘颼’的一下,纏住大肥鳥的腰身,在大肥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就將大肥鳥拽了出來。

同一時間,路逸軒手中的火把最後一甩,嚇退她們,腳尖一勾,“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了起來,大鎖鎖上。

一切,險中又險,總算度過了。顧輕寒跟風大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大肥鳥嚇蒙了,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顧輕寒笑了笑,想用腳踢踢她,示意她該醒過來了。待想到她曾經跟那些染疫的人相處一室,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還是小心點,萬一她也得了瘟疫,自己若碰了她,豈不是也得了瘟疫了嗎。

“你的膽量就這麽點兒啊,該醒醒了。”顧輕寒怪笑一聲。

這個時候,立即有好幾個大夫趕來,馬上替大肥鳥把脈,臉色嚴肅。

大肥鳥在剛剛顧輕寒取笑她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只是看到大夫替她把脈,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從大夫的口中得到一句,她染疫了,要是她染疫了,她真不敢想像後果會是什麽?

特別是看到大夫一臉嚴肅,不止大肥鳥,在場所有的人,都將心提到嗓子上。

好在,大夫臉色一松,笑道,“這位小姐福氣真好,與她們相處數個小時,都沒有染疫。”

聽到這句話大肥鳥緊繃的神情一松,軟倒在地,嘿嘿的直笑著,她沒得瘟疫,她沒得瘟疫,哈哈哈,她沒得瘟疫,她不用死了。

“不過,還是是要做好保障的,現在看不出來有染疫,不代表就真的沒有染疫。最好是將身上的衣服換掉,再將身上沖洗幹凈。”

大肥鳥一聽,連忙點頭,是的是的,要趕緊換洗。想到那些染疫的人,大肥鳥就一陣害怕,太恐怖,太惡心了。

“顧小姐,我聽晴小暖她們說了,你居然是當今的女皇陛下,害得我激動好多天,都睡不著,以為晴小暖開玩笑的,又找郭佩佩,淩小姐她們問了好多次才證實。真是太難以置信了。我大肥鳥崇拜你啊,但是那個……那個……”

說著就想拍顧輕寒的肩膀,顧輕寒連忙一閃,避開她的爪子。

“你想說些什麽?”

大肥鳥有些尷尬的道,“那個,有沒有其它地方可以讓我先去洗漱洗漱。”

“安排她先下去洗漱。”

顧輕寒對著風若離淡淡道。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大肥鳥焦急的拽著侍衛,不斷催促侍衛趕緊走。

搖搖笑,笑了笑,果然,人都怕死的,誰都不例外。

大肥鳥一走,這裏也歸於平靜了,顧輕寒對著小屋子裏的百姓揚聲道,“諸位,朕不會讓人放火燒死你們,朕現在正在命人查找瘟疫的源頭,配備解藥,你們撐著,只要再撐一段時間,你們就可以出來了”

這句話雖然或多或少安撫住了這些百姓,卻無法讓她們歡呼起來,小屋子裏面依舊傳得淒淒嗚嗚的聲音,悲痛而淒涼。

時不時的伴隨著一聲聲痛苦的聲音,“娘,娘,您怎麽了,您別丟下孩兒,孩兒害怕,娘,你醒醒啊……”

“我的兒啊,你醒醒,陛下說了,正在找人配備解藥,再撐過一陣子就好了,你可不能死啊,我們家就只有你這麽一個獨苗,嗚嗚……”

只是在外面站了一會,聽著裏面的聲音,就知道裏面已經倒下一片了。

“陛下,這些人,都是最早發病,比較嚴重的,怕挨不過兩天了。”風若離眸中閃過了絲無奈。

顧輕寒聽得出她的意思,她是想說,現在都沒找到瘟疫的源頭,就算配備解藥,也需要時間,而她們根本撐不到解藥研制成功。

“帶朕到驛館,朕要徹底了解此次瘟疫。”顧輕寒轉身走去。

風若離與林芳緊隨其後。

而路逸軒,溫潤儒雅的臉上,閃過一抹沈重。

低頭,看著自己的胳膊,她的胳膊被抓了一條血痕。

這條血痕不大,很淺,很小,卻穿透她的衣服,溢出絲絲血跡。

腦中回放著剛剛的那一幕,剛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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