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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荒古禁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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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輕寒要做最後一步的時候。

突然,那原本死去的狼王不知何時醒來,攜著呼呼風聲,奔襲而來,速度跟之前毫不遜色。

顧輕寒止住原來的動作,血色的眸子噴湧出滔天的殺意。

扔下衛青陽,旋腿連環劈出,將狼王踹向遠處,掌風一卷,無數的碎石,斷木洶湧澎湃,氣勢滔滔的往狼王身上襲去。

可憐那狼王被打的連狼身都看不出來。

鮮血冉冉直流,死得不能再死。

衛青陽,在顧輕寒起身的時候,連忙抓起身下的衣服,擋住重要部分,身體蜷縮一團。

看到顧輕寒將狼王打死,又帶著嗜血的笑容,陰惻惻的朝著他走來。

蜷縮的身意無意識的往後直退。

他完全可以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只是他真的不願意,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地上顧輕寒的影子,離他一步步接近。

一股股陰影籠照在他心底。

眼看著那張放大的臉,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噝”

頭發被揪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迫使衛青陽不得不踉蹌的站了起來。

裹在身上的衣服,也被一扯,給滑掉了。

露出一大片肌膚。

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就被人一掐。

呼吸瞬間一緊,喘不過氣。

掐住脖子上的手,一圈圈的握緊,疼得他發顫,空氣越來越薄弱。

那大手掐在脖子裏,讓他根本無法吸呼。

眼前,是一張嗜血陰狠的笑容,無聲的對著他陰笑。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就在衛青陽以為自己要斷氣的時候,手上力道一松。

“咳咳咳……”

跌在地上,重重的咳了起來。

等他緩過神來。

擡頭看向顧輕寒,那個兇神惡煞般的女皇,早已躺在地上。

身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衛青陽看向天邊。

晨曦,一縷淡金色的黃暈噴灑而出,折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輝。

朦朧的薄露淡淡散去,東方魚肚子越來越亮。

衛青陽看著倒在地上的顧輕寒,再看向自己身上的破衣。

忍著手臂跟肩胛骨的巨痛。

將身上被撕得粉碎的衣服慢慢的套在身上。

即便套上了,還是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膚。

撐著地面爬了起來。

剛一站起來,腦子一片暈旋,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過了好半晌,那股昏旋與黑暗才散去。

往古樹邊上爬行了幾步。

背靠著古樹粗喘幾聲。

眸子,忍不住再次投向顧輕寒。

眼神閃了閃,不知在想些什麽,思緒飄到了遠方。

等到顧輕寒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天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那雙烏黑的眼睛。

顧輕寒只覺得自己身上被撚過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

微微動了一下,“嗷嗷,疼死我了。”顧輕寒忍不住咒罵一聲,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淩遲也沒有這麽疼。

身上一陣粘呼呼的。

眨了眨眼,迫使自己慢慢適應那橙亮的光線。

鼻尖,血腥味撲面而來。

敏感的,扭頭往旁邊一看。

這一看,嚇得她身體一抖。

天啊,這周邊密密麻麻全是狼屍,地上,全是腥紅的血跡。

紅色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地面。

旁邊,不少花樹木都倒地不起。

殘腳斷臂布滿整個大荒。

這股刺鼻的味道,聞得想讓人吐。

“嘔”

將頭扭另一邊,吐得她連膽汁都快出來了。

這一轉身,扯動身上的傷口,疼得她不顧形象的狼嚎大叫。

“疼死老娘了,嗷嗷……”

後背冷汗冉冉冒出。

嘔吐的同時,眸光看到了,在她的身邊不遠處,還有一只巨大的豺狼,閃了閃眼,這是狼王嗎?

是誰那麽厲害,將這滿地的豺狼都殺光了,還是以這般殘忍的手段。

經不意的擡頭,看到衛青陽靠著一顆大樹蜷縮著身體,將頭抵在膝蓋彎處,雙手死死抱住他的雙膝。

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破爛成一團,那衣服是被撕毀的,地上,還有零碎的衣服碎片。

而他的手上,流了一大片鮮血,那鮮血緩緩留下,染紅了他的手臂,染紅了他的衣擺,染紅了地面……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這個男子現在很憂傷,很難過。

火熱的陽光,根本無法驅散他心底的黑暗。

心頭一個不忍,那血,到現在都還沒有止住的趨勢,這得流多少血,完全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想起身,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雙手撐了撐地面。

“噝”

疼死了,嗷嗷……

低頭一看,把她嚇得魂都快飛了,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

身上,她的身上,也沒有多少衣服,甚至連遮羞的地方都不夠。

而且她的手上,腿上,身上,幾乎處處都是咬痕。

露出幾個深淺不一的牙印。

牙印上,絲絲血跡冉冉而來,完全沒有止住的趨勢。

她的身上,血紅一片,甚至,連頭發都是血紅的,她絕對敢保證,只要她一擰,就可以擰出一堆血來。

惡心得她想再吐一次。

靠,全是牙印,全是咬痕。

她要不要去打個狂犬疫苗針啊,會不會得狂犬病啊。

即便身上的疼痛,直想將她再度湮滅在黑暗中。

顧輕寒咬破嘴唇,強迫自己站起來。

試了幾次,都頹然的跌倒在地。

看向衛青陽,眼神閃過一抹擔憂。

他怎麽了,會不會有事。還有她身上怎麽衣衫不整,滿身是血。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縱身跳下古樹,將狼群引到另一邊。

而且忍著支離破碎的身體跟著狼群大戰。

當時,她體力不支,身上又被咬了幾口,直接被一頭豺狼撲倒在地。

接下來的事情,她完全都想不起來了。

身上的衣服應該是被豺狼撕掉的吧,咬痕也是那個時候咬的吧。

昨天是誰救了她們嗎?

丫的,昨天救她們的到底是誰,送佛送到西,怎麽那麽小氣,就不肯再搭一把手。

身上一陣無力,撐著身體,忍著巨痛,踉踉蹌蹌的地跑到衛青陽身邊。

蹲下身,伸出右手想拍拍衛青陽。

待看到自己滿手是血,訕訕的抽了回來。

嘶啞無力的輕輕開口。

“你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沒有回應,連動也不動。

顧輕寒急了,難道他受了重傷。

這般一想,連忙伸出血肉模糊的雙手,搖了搖衛青陽。

手剛碰到衛青陽的身體。

衛青陽就被嚇得一抖,身體往古樹上縮了縮。

擡眸,有些害怕的看著顧輕寒。

眼底是一陣陣的排斥。

顧輕寒一怔,難道他是被嚇到了嗎。

柔柔的一笑,寬慰道,“別怕,你看,那些豺狼都死了,不會有事了。”

衛青陽的眼神閃了閃。

顧輕的眼神很柔和,很溫暖,眼中滿滿地都是擔憂,安慰。

而昨天晚上,她是那麽的嗜血,陰狠,殘暴。

明明是同樣的一個人,為什麽會有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性格呢。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顧輕寒看著衛青陽的眼神有些不解。

這個男子,他的眼神無喜無憂,風平浪靜,就想一潭深泉,不起波動,深邃幽深。

可他卻感覺到,今天這個衛青陽在排斥她,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裏招惹到他了。

前些日子不是好好的嗎,他的微笑也慢慢多了一起來,人也開朗了。

怎麽這才一個晚上,他又回到了過去。

甚至比過去還要封閉自己。

胡思亂想的時候,眼神不經意間瞄到了衛青陽胸膛上的咬痕。

那傷口,剛好傷在肩胛骨。她不知道咬痕到底有多深。

但她卻眼尖的看到了,那傷口的範圍很大,血肉模糊一片。

“你除了手上與胸口上受上了傷,還有哪裏受傷了?”

“很疼吧,我幫你包紮傷口好不好。”

顧輕寒,看著衛青陽那木然的眼睛,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身上都是血,如何幫她處理傷口。

她上哪找水去。上哪找布料幫包紮傷品。

身上的疼痛不斷襲擊著她。

疼得她很想破口大罵。

什麽鬼地方啊,她要手術啊,她這傷,放在現代,起碼得進重癥監護士了。

無聲的哀嚎一聲。

她真夠命苦的,真夠倒黴的。

莫名奇妙穿越成女皇。

以為可以享受一下女皇的待遇。

沒想到這個國家,饑荒,旱災,洪澇,貪官,還有一堆麻煩的男人。

出個宮還要被刺殺,雙雙墜崖了後,明明她傷得比較重,還要照顧另一個人。

這什麽天理了,她也疼啊,疼得她想立刻死去。

雖然心裏抱怨,手上動作卻不停。

撐著身體爬到不遠處,撿了衛青陽落下的碎布。

托起他的手臂,“你身上還有藥嗎?”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沒有了,之前我倆傷得那麽嚴重,那一瓶小藥都不夠我們兩個人用的,怎麽可能留到現在。”

“你忍著,都這麽多天過去了,相信她們也快找來了,只要出了這些,就可以找大夫好好的看看了。”

衛青陽低頭,木然的看著顧輕寒溫柔又仔細的幫她包紮著傷口。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垂了垂首,就算這個是她又怎樣。

他很累了,無力了,曾經留給他的傷痛也挽不回來了。

“好了,你這手,不要碰水了,不然會發炎的,這裏也沒辦法打狂犬疫苗針,隨時有可能惡化,還是要小心點兒。”

顧輕寒看著從頭到底,幾乎都木然著睜著一雙眼睛,空洞的看向遠方。

嘴抿抿得緊緊,風一吹,吹起他額前的些許碎發。

這山谷,兩個人都不語,只有群山萬壑間野獸的嘶吼聲。

許是被衛青陽感染了吧,她竟也覺得有些憂傷。

伸手,想幫衛青陽包紮肩胛骨頭上的傷口。

衛青陽身上一閃,躲過顧輕寒的手爪。

將頭再次埋在膝蓋彎處。

訕訕的收回手。

既然他不喜歡她碰他,她不碰就是了。

現在沒有藥,說處理傷口什麽的,都是白搭。

轉頭再看向自己的身上。

通身上血,她想找個地方清洗啊。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咬痕。

顧輕寒往後一躺,雙手無力的垂下。

上帝啊,趕緊派個人來救她們吧。

不然,真的要掛在這裏了。

擡頭望著天空的浮雲。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靜靜的坐著,一坐就到傍晚。

野獸的轟鳴聲又開始此起彼伏的嘶叫著。

顧輕寒微微動了身體。

“走,這裏血腥味太重了,白天還好一些,夜晚,肯定要來大批野獸的,如果我們再不走,我們也要被當作盤中餐了。”

“走呀,怎麽不聽話。”

一把拽起衛青陽,拖著他踉蹌前行,腳下留下一道道血跡。顧輕寒感覺像是在沙漠中,一路尋著綠地,尋著水源,卻始終尋不到,只能邁著虛晃的腳步前行。即使為了衛青陽極力忍耐仍是“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力氣再也不足以支撐著她前行。

衛青陽冷冷的看著顧輕寒。

袖中,一把鋒利的利刃滑了下來。

一步步的靠進顧輕寒身邊。

過往的好與不好,一一的在他腦海裏回旋。

“你別管我了,趕緊走,離開這裏,這大荒,應該每一個地盤都有一個獸王的,如今狼王死了,保不齊其它野獸會越界搶食。”顧輕寒睫毛眨了眨,虛弱無力的對著衛青陽緩緩道。

衛青陽將手中的利刃藏在身後。

眼裏,閃過一抹糾結。

殺?還是不殺?

“想殺我,就殺吧,死在你手裏,總比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野獸撕裂入腹吧,呵呵……”

顧輕寒無聲的笑了出來,雙眸有些憂郁的看著天空。

“你知道我要殺你?”

“在這裏,有幾個人真心想要我活的,我雖然平凡了些,但也不至於那麽笨吧,懸崖上,是你拉的還是那個二當家拽的,我想,我還是能夠分得出來的。”

“那你為什麽又要救我,覺得這樣好玩嗎?”

面對衛青陽的置問,顧輕寒突然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她難道能說,她不是女皇,她只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靈魂嗎?

就算她說了,他又會相信嗎。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對不起他們的是前任的女皇,跟她有半毛錢關系嗎?

將頭扭向一邊,應了一句,便閉上眼睛,任由他宰殺,“你想殺便殺吧。”

衛青陽一步步的靠近,眼看著就在他近前了。

現在,是殺她的最好時機,錯了這次,也許就沒有下次了。

錯過了這次,等她出去了,隨之而來的,必定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不,她必需得死,一定得死。

這麽想了後,抽出手中的利刃,對著顧輕寒的心口就是一刀刺了過去。

這一刀,衛青陽完全沒有留手的餘地。

顧輕寒心裏一寒,原來,不論她怎麽做,在他心裏也只是一個暴君,一個奪了他清白的暴君。

原來,這些日子的相處,都是浮雲罷了。

頹然的閉上眼睛,罷了,既然他開心,就由她吧,她也好累,好痛……

想像中的巨痛沒有襲來,而是聽到“嘭”的一聲,利刃刺中樹木的聲音。

顧輕寒睜開眼睛,就看到衛青陽睜睜的站在那裏,眸中,盯著樹上的一把利刃。

顧輕寒看了那把利刃,除了刀柄,整個刀身都沒入古樹裏面。

第一個反應就是,衛青陽不可能有那麽深的功力刺進去。

擡頭,就看到一襲白衣飄飄,面帶微笑的路逸軒。

夕陽,將路逸軒的影子拉得很高,很瘦,黃昏下,還有一縷縷的餘輝,折射在他身上,整個人,好似度了一層金光。

心裏一松。

看著路逸軒,自遠方,左腳輕踏右腳,身形飄閃起來。

腳尖借著古樹,身形一閃。

只幾個飛躍間,就到了顧輕寒面前。

顧輕寒緊崩的心裏頓時一松。

這個天人之姿的路逸軒,連施展輕功都是那麽的帥氣。

但她這辦事速度,也太不牢靠了,都過去了多少天了,才找到她們。

不過,看她臉上洋溢著笑容與關心,又在緊要關頭跑來,這個賬以後再慢慢跟她算。

“陛下,您怎麽了?怎麽傷得這麽重。”

搖搖頭,一句也沒有吐出來,就徹底昏迷過去。

剛剛她一直撐著,是怕手無縛雞之力的衛青陽會出事。

如今路逸軒來了,她就不必再去擔心這些了。

等到顧輕寒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都被清理幹凈,包紮起來,甚至連頭發都活清洗過了。

身上還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著,只是沒有上次醒來那般撕心裂肺。

“陛下,您醒了?”

眼前出現一張放大的溫潤笑臉。

看著這張笑臉,心情突然大好,這個路逸軒,長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啊,要是放在現代,國際影後非她莫屬。

她很溫潤,嘴角總是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明明是一個女的,卻長得這麽變態。

跟段鴻羽簡直有得一拼了,一個比一個妖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沒醒。”

路逸軒有一時的怔楞,而後笑了一笑,將手上的水端給顧輕寒,服侍著她喝下。

這才拿起食物,“陛下多天未進食了,先填一下肚子吧。”

顧輕寒接過她手上的食物,視線掃了一掃,看到衛青陽,靠著一顆大樹,面無表情的看著天空。

“他吃了嗎?”

“衛貴君,不肯吃……”

“你去,把這個拿給他吃,要是不吃,就給我強行餵進去。”一把將剛接過來的食物扔給他路逸軒。

給衛貴君強行餵進去?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他還是陛下的貴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如何敢對他動粗。

陛下這不是成心為難她嗎。

將手中的食物遞還給顧輕寒,“臣那裏還有一份給衛貴君準備的,臣這就拿過去給貴君,陛下先吃點吧。”

起身,走到衛青陽身邊。

“臣,左相路逸軒見過衛貴君,貴君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輕寒看得氣結,這荒山野嶺的,哪來這麽多規距。還貴君,還臣呢。

拿起路逸軒準備的幹糧,洩憤般,用力的咬下去。

“貴君,您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填一點兒吧。”

顧輕寒狠狠的再咬一口幹糧,這個路逸軒怎麽辦事的,不是叫她直接餵進去嗎,衛青陽那個性子,他要不吃,誰勸得動。

路逸軒看了看顧輕寒,再看看木然望著天空的衛青陽。

白衣一揮,也跟著坐了一下。

一同仰望天上的浮雲。

衛青陽有些排斥的,往旁邊靠了靠,跟路逸軒拉遠距離。

身體傳來一聲聲溫潤的聲音。

“你知道,天,為什麽要分白天跟晚上,月亮要分圓月與彎月嗎?

衛青陽心底一動,靜靜聆聽下去。

“我們人類啊,碰到棘手的事情,第一個想的就是祈求上天,可是我們人類很愚蠢,以為上天就是萬能的,殊不知,老天爺也有無奈的時候。”

“它想給我們光明,但總會碰到這個或那個事情,這些事情,連它都解決不了,所以老天哭了,心情不美麗了,於是就黑暗了。”

“每個人都有悲歡離合,酸甜苦辣,連老天都奈何不得的。跨過這個坎,陽光,總會出現在風雨後的。而你所想要的,總有一天也都會實現的,前提是現在必需得要活下去。”

衛青陽聽到最後一句,身體重重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路逸軒的眼睛,那眸子,除了溫潤還有鼓勵,可最後一句,仿佛意有所指,又仿佛,只是純粹的鼓勵。

“不為別的,只為你所在乎的人,也要堅強的活下去,不是嗎。”

衛青陽身體再度一震,眼神閃了閃。

那雙清冷的眸子就這麽看向路逸軒那含笑溫潤的眸子。

只是衛青陽的眸子沒有了以往的死灰,木然,那雙眼睛在顧輕寒看不到的地方,幽深深邃,甚至……有些凜冽……

伸手接過路逸軒手上的幹糧,輕輕啃了起來。

顧輕寒直直的看著兩人。

就這樣?就這樣……把他勸好了?

路逸軒剛剛說說的最在乎的人,指的是誰?

衛青陽的父後不是去世了嗎?

在流國十幾年,也沒有任何人親人來探望過他,更不可能認識些什麽人。

腦海裏閃過一抹沈思。

“陛下,臣不負使命,任務已完成。”

“行了,深山野嶺的,把陛下,貴衛,臣,這三個字都去掉。”

“是……”

“其它人呢,怎麽就你一個人?”

這個路逸軒不會告訴你她,就他一個人過來的吧?

路逸軒苦笑了一下,他能夠找到這裏,已經是萬幸了。

這裏也不知是何地方,派了數千侍衛都尋不到人,她又不敢調動軍隊來這裏尋找,要是真調動軍隊,來此尋找陛下,只怕流國也要亂了。

堂堂一國陛下,生死不知,這是個多大的誘惑力,各大番王能放過這個機會嗎?

那些士兵,日夜不休,差點將整座清風寨下的玉陽山都翻遍了,依然沒有任何蹤影。

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又數十天不見影子,差點連帝師都要放棄了。

清風寨下的懸崖,只要是流國的人都知道,那是流國四大險崖之一。

掉下去,別說屍骨找不到,恐怕連渣都不會剩下的吧。

好在,她一直堅持,以陛下的身手,即便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去,依然可以在空中借力,將殺傷力達到最小。

所以她一直堅持著尋找。

找著找著,越走越遠,最後直接在林中迷了路,尋了三天,都尋不到出路。

那天半夜裏,隱隱聽到狼吼聲。

她本想前去一看的,但是這荒山中,野獸太多,她在當天晚上也遭到獸潮的襲擊了。

九死一生中,才從獸潮中殺出來。等趕到那裏的時候,只看到滿地的鮮血,殘肢斷臂,狼屍遍地,那場面,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有些驚悚。

“陛下太擡舉臣了,這座大荒太大,臣實在無能為力。”

“所以,只有你一個人進來了?”

“是的,只有臣一個人找到你們。”

“也就是說,如果我要出去的話,還得靠我的雙腿走出去。”

“唔,可以這麽說。”

天啊,她全身是傷,走出這大荒,不要了她的命。

看著路逸軒笑得有些訕訕的,不禁再問了最後一句,“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路吧。”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臣是無意間找到這裏,走的路太多,確實不知道怎麽出去了。”

仰天栽倒,天啊,劈了她吧。

她不認識這個二貨左相。

絕對不認為。

“你,把衣服脫了。”

“啊……”

“啊什麽,說的就是你,趕緊的,把衣服脫了。”

路逸軒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顧輕寒,一把捂住胸部。

“陛下,臣沒有短袖之癖。”

“想什麽呢,我叫你把衣服脫了,給衛青陽披上。”

誰再跟她說,她家左相大人多麽智謀無雙,她就跟誰急,這明顯就是一個二貨加楞子,不是一般的笨。

路逸軒苦笑一下,這也是她身上唯一的衣服了,那天晚上,跟野獸群戰,染了一身的血衣,向來潔癖的她,自然不可能再穿在身上,於是換了套幹凈的衣服,就把那套扔了。

轉身,將自己的白衣外衫脫下,恭敬的遞到衛青陽面前。

衛青陽只是看了看這衣服,也不多說,直接披在身上。

“路逸軒,再把衣服脫了。”

“啊……”還脫,她只剩下一件了呀,再脫下去,連褻衣都沒了。

“啊什麽,沒看到朕現在也衣衫不整嗎,你就當作貢獻了。”

苦笑一下,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千辛萬苦,拔山涉水跑到大荒中來找她們。

一來,衣服都要被剝走。

搖了搖頭,“臣做不到。”

“混賬,你想抗旨不成。”

“是陛下說,在這深山野嶺的,就把陛下,貴君,臣這些規距去掉,臣現在只是領旨罷了。”

顧輕寒氣結,將頭扭向別處,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路逸軒只是淡淡一笑,而後,瀟灑的一個轉身,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拉了一件東西。

顧輕寒看到這個東西,頭皮有些發麻。

這,這不是遠古時代,獸人用的獸衣嗎?

不對,也不是獸衣,這些,只是用樹葉一片片的串起來的罷了。

難道叫她堂堂一國之君,穿這個樹衣?

“陛下,你別瞪我,能找到這件樹衣就不錯了,晚點,我看看有沒有其它的野獸,到時候再做一件獸衣給您。”

“如今,您就,咳咳,將就一下……吧……”

看著顧輕寒噴火的眼神,路逸軒連忙將手上的樹衣放下,一個閃身,烤吃的去了。

顧輕寒將樹衣拿到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皺眉。

真的要穿這件樹衣嗎,又臟,又醜,又掉面子。

往身上一看,幾乎連重點部位都快遮不住了。

難道,真的要穿嗎?

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仰天哀呼一聲。

撐著身子,將手中的樹衣,套在自己身上。

穿樹衣,總比裸露得好的吧。

一旁,一襲白衣似雪的女子餘光偷偷斜瞄著顧輕寒吃憋的樣子。

嘴角噙著一抹愉悅的笑容。

想笑,又不敢笑,憋著氣,假裝輕咳幾聲。

冷峻如衛青陽,嘴角也不禁勾了起來。

丫的,最好別讓她活著出去,不然非得將清風寨那些家夥淩遲處死。

害得她受得了這麽多的痛苦委屈。

哼。 不得不說,路逸軒來了之後,顧輕寒瞬間輕松不少,什麽重活累活,吃的喝的,全都她一個人包了。

晚上也不用再擔心野獸襲擊。

野獸來了,誰吃誰還不知道呢。

別看著路逸軒一幅笑意盈盈,溫和有禮,殺起野獸來,眼都不眨一下,可不是一般的心狠。

衛青陽這三天來,雖然不說話,但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只是不愛說話,經常一個人靠著樹木,對著天空發呆。

或許是她自作多情了,以為,只要她對他們好一點兒,總有一天能夠感動他們,讓他們放下心中的仇恨。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連初見時的應付都懶得應付了。

在這裏養了幾天的傷,三人就開始尋路出去。

路逸軒看了看方向,往他來時那個方向拔起腰間的軟劍,當先開路。

三人走得很慢,因為有一個重傷者,還有一個弱男子。

走著走著,也走了好幾天,依然找不到一個頭緒。

不由抱怨,“你到底有沒有找對路,這裏越來越偏僻了。”

“方向沒錯,應該是這個大荒太大了,所以一時半會出不去。”

撇了撇嘴,不語。扭著看著衛青陽發白的臉色。

“你怎麽樣,要緊嗎?”

“沒事。”

“走了這麽久,也累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拉著衛青陽,當先找了一個地方休息。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擡頭望去,一望無跡,連綿萬裏,除了山還是山,除了樹還是樹,還要時時與野獸搏擊幾下,憑著這兩條腿,真不知該走到什麽時候。

她的兩條腿現在走得都有些發抖了。

側頭看向衛青陽,卻見他,冷汗直冒,臉色蒼白無力。

她都這麽累了,衛青陽想必更累吧,只是強忍著不吭聲罷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二天吧。”

路逸軒看著衛青陽,微微點了點頭。

“前方好像有一個洞,要不,我們去裏面歇息吧,也可以擋擋太陽霜露。”

“嗯,好。”

三人接著起身,往那洞穴而進。

這個洞的洞口並不大,卻有些隱蔽。

剛一靠進洞口,一陣陣的陰風就洞口襲來。

走在最前的路逸軒眉頭有些微皺,“陛下,這個洞,給我的感覺很神秘,或者,我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其它地方。”

顧輕寒的表情也有一些嚴肅,蹙眉,“走吧,這個洞,不簡單。”

拉著臉色蒼白的衛青陽,當先退了出去。

剛要退出去的時候,天空,突然狂風暴雨,雷鳴電閃。

這個雨鋪天蓋地,洶湧澎湃,只眨眼間,地就是泥濘一片。

連忙將衛青陽洞山處再一拉。

躲避這場大雨。

“陛下,這場雨,估計不會那麽容易停的。”

點點頭,讚同路逸軒的話。

身上,一個重物靠過來,顧輕寒本能扶住那個柔軟的身體。

往衛青陽額頭一摸,燙得顧輕寒差點松手。

神色一凜,衛青陽居然病得這般嚴重,他居然一聲不吭。

看看外面的大雨,再看看衛青陽。

他的身子太虛,如果再淋雨的話,只怕……

“要不,我先進去探探裏面有什麽情況,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再喊你們進去。”

“嗯,也行,你小心一點,別太深入了。”

“逸軒曉得的。”

將長劍留給顧輕寒,撩起周邊的雜草,當先邁了進去。

足足一盞茶時間,裏面都沒有一絲動靜,急得顧輕寒忍不住想擡步進去一探。

再看向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沈沈的衛青陽,強忍著將那股念頭壓下。

雖然下雨,也是大白天的,可這洞裏面,卻是陰風怒嚎。

在顧輕寒的擔憂中,路逸軒拍了拍身上的粉塵,走了出來。

“陛下,洞裏好像是一座遠古宮殿,裏面什麽也沒有,只有一個殘留的神殿,應該是以前某個勢力的根據點吧,我們可以去避避雨的。”

即便聽到路逸軒的回答,顧輕寒還是有些猶豫,但看著衛青陽的臉色,忍了忍,直接一把將他抱起,尾隨路逸軒而下。衛青陽,被顧輕寒一把抱起的時候,手掌不小心擦到洞口的曼藤上。

那曼藤,被衛青陽這一碰,露出一個小角,用正楷字刻著,‘荒古禁地,生人勿入。’

可惜,兩個女人已經邁步進去,剩下的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誰也沒有看到那八個小字。

洞口很小,走進去後就一步步的寬敞起來。

這個洞深不見底,一望無跡。走了許久,都走不到盡頭,心裏不由有些煩悶。

路逸軒溫和一笑,安慰道,“陛下別急,就快到了。”

摸黑,繼續深入。

突然,眼前一亮,一個巨大的神殿出現在洞中。

這個洞,也不知多少年了,但周圍卻用碩大的夜明珠密密麻麻地鑲嵌著,將整個大殿照得亮如白晝。

顧輕寒震驚,這神殿的主人,也太土豪了。

隨便一顆夜明珠拿到外面,一輩子都不用愁了,足夠平常百姓揮霍三輩子了。

那神殿上面,隱約還能看得清楚是供著一座神像,只是這座神像,應該是在多年之前被人用大力震碎。

周圍的石碑,神臺,還有大殿上的柱子皆被人以無上法力震碎。

大殿是以八根巨大的柱子撐起,每一個柱子足有三人合抱大小。

可現在柱子只剩下三個,其它兩個,石柱上,還有坑坑窪窪的坑印,隨時有坍塌下來的可能。

仔細一看,這神殿,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即便過去多年,即便蜘蛛網結得到處都是,依然能夠看得出來,這在多年之前必定有一場滔天大戰。

看著到處都是灰塵,顧輕寒都不忍心將衛青陽放下。

路逸軒,連忙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在神臺角上,擦拭了一下,準備暫時先給衛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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