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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上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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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將兩人帶上二樓,掌櫃拱了拱手,帶她們進入一個雅間。

方才,他是從隔壁雅間退出來的。

蘇慕歌神識一探,掌櫃竟是金丹境後期修為,第一樓不愧是第一樓,真是大手筆。

“此間禁制重重,並有化神大能設下的結界。不知兩位小友有什麽需要出手的天地靈寶,盡可取出,本樓確保安全無虞。”掌櫃撩袍坐下,端起矮幾上的茶盞,一口靈氣兒,吹的茶葉在水中打了個旋兒,“但願別教老夫失望,我們第一樓,斷不是什麽垃圾都收。”

“垃圾?”雷婷訝異了下,鄙視道,“晚輩勸您啊,趕緊的將眼睛閉上,瞧您眼睛本就不大,老鼠似的,小心待會兒再給閃瞎了,咱們可賠不起。”

“哦?”掌櫃不怒反笑,甚覺有趣,“既是如此,老夫拭目以待。”

“那您可擦亮眼睛瞧仔細啦!”

掌櫃擦拭著一塊古玉,呵呵一笑。

雖然窺得出這兩個丫頭隱了修為,但在他的閱歷之中,區區築基境修士,通常雷聲大雨點小,拿不出什麽好貨色來。

第一樓存在於東海岸十二島上千年,他子承父業做掌櫃做了將近兩百年,沒見識卻又自以為是的下等修士,見過不要太多。

相比雷婷,掌櫃這幅傲慢的態度,蘇慕歌全然不在意。

她是來賺錢的,又不是閑來聊天。

管他那麽多。

“前輩,請過目。”

蘇慕歌將玉盒取出,放置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開玉盒小蓋。

掌櫃大眼一瞧,臉色就有些不好看:“魚腥草?”

“是,魚腥草。”

“清熱解毒的魚腥草?”

“是,除卻清熱解毒,還具有健胃消食、消腫療瘡、利尿除濕等功效。”

“我說,你們兩個,確定不是來砸場子的?”

“確定。”

“呯!”

掌櫃將茶盞重重砸在桌面上,臉若豬肝色。說起來,這魚腥草在凡間都只不過一味最普通的藥材,拿來修仙界屁都不是,這兩個臭丫頭,不是砸場子是來幹嘛?!

冷喝一聲:“滾!”

“前輩,還請您掂量一下再說。”蘇慕歌笑著湊上去,也不怪他沒見識。在師叔施法後的那一瞬,是可以看出年份的,但很快表面的靈氣團便消失了,不過靈草確確實實是一萬年份無疑。

“就這一株雜草,即便擁有上百年份又有什麽意義,老夫掂量什麽掂……”掌櫃從玉盒內一把將魚腥草抓起來,說著說著,“咦”了一聲,露出十分滑稽搞笑的表情,“老夫眼睛小,你們莫要欺我,這當真是魚腥草嗎?”

“如假包換。”

“怪事,為何會有這般霸道的靈氣?”

掌櫃肅了肅容,將草藥重新放入玉盒,慎而重之,以神識窺了又窺。越是窺探,一張老臉繃的越緊,神情之中,哪裏還有先前的傲慢。

蘇慕歌不急,從乾坤袋中摸出七曜鐲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等他慢慢琢磨。

“這得有四千以上年份,而且還是在靈氣極為濃郁的地方生長吧?”

“前輩好眼光,這株靈草整好一萬年。”

“你在說笑。”掌櫃明顯是不信的,但面上吃驚之色不退。原本僅為一株雜草,在如此強悍的靈氣蘊養下,現如今,簡直堪比仙草。祛丹毒,通經脈,清紫府,必定藥到病除。

“兩位小友,不知出價多少?”

蘇慕歌將玉簡取出:“這裏面的二十八味藥材,晚輩每樣需要五十份。”

掌櫃打開一瞧,臉色又是一黑:“小友,價錢出的未免過高了吧,你要的這些可不是尋常藥材,單是湊齊一份都不容易,何況你要五十份。”

蘇慕歌揚了揚眉:“如若普通,晚輩豈會拿著這株祖傳之物,前來你們第一樓?”

“此事老夫恐怕做不得主,”掌櫃沈吟道,“兩位小友稍待片刻,老夫去去就來。”

“慢著。”蘇慕歌不緊不慢的伸出手,輕輕壓在玉盒之上,擡了擡眼角,看了他幾眼,“前輩,此物您不能拿走,萬一您店大欺客,晚輩可沒地方哭去。”

掌櫃一楞,待尋思罷她弦外之音,登時一股怒意上頭。

擺出金丹大能的架勢,正準備訓斥她幾句,卻聽門外有個極清潤的聲音幽幽飄了進來:“有意思,有意思,第一樓雖然也做黑市買賣,可還從沒有人懷疑,我宣於氏眼皮子如此淺薄,可以幹出這種勾當。”

話音一落,雅間的房門自行開啟,一名青年修士踱步而入。

青年修士身材頎長,一身素凈的法衣袍子,披著一件價值不菲的靈狐皮鬥篷,言行舉止之中,不自覺流露出久居上位者的氣度。相貌算不得頂拔尖的,卻難得讓人覺著舒服,尤其是唇角一對兒深深酒窩,笑起來柔光細細,滿室清輝。

不知不覺中,便讓人松懈防備。

蘇慕歌忙不疊拱手:“晚輩失言。”

青年修士彎了彎唇角,意味不明的看著她:“失言?”

蘇慕歌的脊背便浸了些冷汗出來。

其實她並非失言,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引他出來,得到他的註意。

方才從跑堂的神情,她就發覺一些苗頭,一直有註意二樓的動靜。掌櫃從隔壁雅間退出來時,那一臉敬畏的表情,無一不說明雅間內有貴客。在同掌櫃討價還價的時間內,銀霄已經去隔壁探過,證實了她的揣測。

此人應該就是北麓第一世家宣於氏的家主,宣於淳。

也是玄音門四位元嬰道君中最年輕的一個。

年紀不過七百多歲,便已結成元嬰多年,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天賦實力。但這並不算什麽,能在這個年紀,坐上宣於氏家主的位置,才能真正說明一個問題,此人是一個狠角色。

故而蘇慕歌半分也不敢輕怠。

宣於淳撩袍上前坐下,掌心在玉盒面上微微一撫而過,眸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他伸出手,掌櫃躬身遞上玉簡。

“這二十八味藥材,每樣五十份是麽?”

“沒錯。”

“恩,給她。”宣於淳丟回玉簡,順手祭出自己的玉牌,笑著道,“命人去準備吧,不足的,持我的令前去第二樓取,務必在天黑之前,將這位小友要的東西湊齊。”

“屬下領命。”

掌櫃連連應是,出門吩咐了幾名手下,爾後回來侍奉在宣於淳身後。宣於淳就坐在靠背椅上,微微翹著腳,兀自剝橘子吃。他不說話,雅間內沒有人敢說話。

蘇慕歌和雷婷乖乖站著,一動也不動。

一兩個時辰過去,雷婷有些站不住了,傳音道:“蘇姐姐,這位大能什麽修為啊,我窺探不出,但總覺得心裏有塊兒石頭壓著,透不上氣。”

“元嬰境初期。”

“只是元嬰境初期?”雷婷納悶,“桑前輩已經元嬰中期了,我也只是有些畏懼而已。”

“那是桑伯伯為人低調,刻意壓制住了修為。”蘇慕歌擡起帶著七曜鐲的手,扶了扶頭頂上的發髻,解釋給她聽,“元嬰境是從人到仙的一個過渡分界,修士一旦修煉到元嬰境界,整個氣場都會發生改變,就算不刻意顯露威壓,氣場也是與別不同的。”

雷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正準備再問,蘇慕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雷婷只能忍下。

又過了三個時辰,窄小雅間內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原先的空氣似乎已經被抽空,盡數換上了元嬰境威壓。別說雷婷撐不住,拽著蘇慕歌的胳膊左右搖晃,就連宣於淳身後的掌櫃,都不住的拾袖擦汗。

蘇慕歌悶的氣血上頭,臉頰有些發燒。

但她終究是冰系靈根,修行的又是冰系功法,暗中催動靈氣在經脈運轉,楞是將這股不適感壓制下來。

將近黃昏時,終於有人敲響了雅間木門。

掌櫃如蒙大赦,上前開門。

蘇慕歌得了一個五十倍乾坤袋,再次拱手:“多謝。”

“在商言商,以物易物,沒有謝字。”宣於淳細嚼慢咽的吃了一瓣橘子,笑著說,“下次小友再有什麽好東西,記得來我第一樓。其實在下多心了,小友手中的寶物,除了我宣於氏,在這北麓,怕是無人敢收下的。”

“晚輩記下了,多謝前輩提點。”

蘇慕歌再次拱手,便帶著雷婷信步離開第一樓。

掌櫃目送她們離開,納悶不已:“家主,您就這麽讓她走啦?”

宣於淳挑挑眉:“不然呢?”

“魚腥草這種俗物,怎麽可能生長一萬年份?”掌櫃抽抽嘴角,“屬下願以腦袋擔保,這株仙草絕對不是自然生長的,必定用了什麽特殊手段催生而成!”

“你見過何種催生手段,可以將一株普通靈草催成一萬年份?”宣於淳彎了彎唇,“無論什麽力量,催生都是消耗自身靈氣的,若是你有一萬年份的力量,你會催生什麽靈草?”

“自然是最罕見、最高品質的靈草。”

“但她卻拿著這股力量,催生了一株魚腥草,這說明什麽問題。”

“說明這股力量,她得來不費吹灰之力!”

“正是。”宣於淳眼眸微微一瞇。

“那更不該放任她離開,”掌櫃大驚,“她手中必有異寶!”

“她是馭獸師,手中有幾只極品靈獸,其中一只應該是木屬性,擁有催生靈草的天賦。而且這些五行獸同她簽了生死契,你搶來也沒有用。”宣於淳嘖嘖一嘆,“這小姑娘看似木訥,實則精明的很,一早就發現我在隔壁偷窺她,派了一只懂得隱身的靈獸過來。爾後又故意顯露出手上的獸魂鐲子給我看,讓我斷了追蹤靈草來源的念頭。”

“竟是如此!”掌櫃突然發現,自己竟被這小修士給蒙混過去。

“可這小丫頭也未免小瞧我了,搶不走她的靈獸,搶走她不也一樣麽。”

“莫非,您已經知道她身份了?”

“不知道,但想知道有何難哉?”宣於淳揚了揚眉,撿了個又大又圓的橘子拋上半空,“她要的二十八味藥材,乃是煉制上品築基丹的基本材料。在這東海岸十二城,除卻咱們宣於家族,唯有碧落江氏一族懂得煉制這種丹藥,從江氏那裏入手,總能查出她的來歷。”

掌櫃微微頷首:“原來如此。”

宣於淳皺眉:“你還楞著作甚?”

掌櫃一楞:“?”

“敢情我說了半天白說了?”

“?”

“查去啊。”

“是是!”

*******

蘇慕歌兩人乘坐獸車返回碧落城,才走到江家門口,遠遠就瞧見程天養在東張西望。

雷婷揮舞著手臂:“小天!”

程天養一轉頭瞧見她二人,立刻奔上前,拉住蘇慕歌:“姐,趕緊走!”

“怎麽了,慌裏慌張的。”

“那個紈絝子弟帶著一個築基圓滿修士上門,一面說要退親,一面又要提親,提親的對象正是你!”程天養“呸”一聲,“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紈絝子弟?

蘇慕歌微微一怔。

原來是沈家那個腎虛少爺。

早上才見過,晚上便來了,這效率必須好評!

“七叔怎麽說?”

“七叔當然沒有答應,說咱們只是前來探親的,過幾日便會走。”

“哦。”

蘇慕歌點點頭,脫開他的手,徑自走進大門。

程天養詫異,正想攔住她,卻被雷婷攔住:“別著急嘛,蘇姐姐這般淡定,肯定是胸有撐豬啦!”

“是胸有成竹。”程天養直翻白眼。

“都一樣都一樣。”雷婷嘿嘿一笑,“看不出來,你也會關心你姐。”

“誰、誰關心她了!”

程天養鼻孔朝天,癟嘴一哼,轉身走了。

蘇慕歌穿過花園,在一眾小堂弟小堂妹的目光下,走進江家花廳。廳內,居於上座的是一名中年修士,正襟危坐,眉目中凜著一股傲氣。

江和正則有些卑躬屈膝的立在下首。

蘇慕歌上前行了禮:“七叔,家中來了客人啊。”

江和正脊背一緊,他明明讓天養去攔著,她怎麽堂而皇之的就進來了?

再說沈博一瞧見蘇慕歌,兩只眼睛就像兩掛燈籠倏然燃起,紅的發亮,亮的嚇人:“爹,就是她!簡直就是仙子下凡間,孩兒說的對不對?”

沈焰有些無語,打量蘇慕歌一眼。

這一次,破天荒沒有諷刺兒子的審美觀。

但在他看來,女修士的相貌根本無關緊要,以如今沒落的江家來說,若非江家女兒木系屬性偏重,身懷爐鼎體質,他是不會同意這樁親事的。江小蕊至少水木二靈根,練氣七層修為,好苗子一個。這女孩兒除了漂亮,修為實在一般,瞧著又有些木訥……

但他中年得子,架不住兒子纏磨,便問:“你可曾測過靈根?”

蘇慕歌不答,直截了當的道:“前輩,我是不會嫁給令公子的。”

沈博一聽這話,急慌慌上前,盯住她問:“為什麽?”

“你配不上我。”

“我哪點配不上你?”

“敢問沈道友,從頭到腳,你說你哪點配得上我?”

“那你覺得我哪裏不好,哪裏有錯,我可以改!”

“不是你的錯,是你父母的錯,根本就不該將你生下來。”蘇慕歌打趣一笑。這位沈少爺還真和傳聞中一模一樣,平時就兇神惡煞打砸搶,一碰上稍有點姿色的女修士,就自降身份到連狗都不如。

也算一朵奇葩。

此刻,沈博的智商明顯已經降在水平線以下,憂愁道:“原來如此啊,可惜我是被生出來的,也不能選擇父母,這怎麽辦才好。”

“夠了!”

沈焰被這個丟人現眼的兒子氣到吐血,猛地一拍桌子,威壓隨即擊出:“區區一個沒落家族之女,你有什麽資格挑剔?!簡直是活的不耐煩,想找死,我成全你!”

“慕歌小心!”

江和正唬了一跳,築基圓滿修士的威壓,他接下也得重傷,遑論區區一個練氣。

根本沒有考慮,一個閃身擋在蘇慕歌面前。

自此,蘇慕歌對江和正的考評才算真正通過。

她心口微微一暖,一拍靈獸袋,水曜悄悄吐出一個泡泡,瞬間在兩人周身布下一個結界。威壓打在結界上,竟倏地的反彈回去,“轟”一聲轟在椅子上,還好沈焰閃得快,否則必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至重傷。

“怎麽回事?!”沈焰嗓子眼一陣腥甜,赫然一驚,莫非江和正一直隱藏著修為?

“仙子,你怎麽樣?”沈博壓根兒不管他老爹受傷與否,滿臉焦灼的詢問蘇慕歌。他老爹那口強壓下的心頭血,終究還是被他兒子氣噴了出來。

江和正也很納悶,他轉頭望向蘇慕歌。

蘇慕歌上前一步:“沈前輩,如果婚姻大事一定以實力強弱來斷定的話,那好,只要十招之內打贏我,別說答應一樁親事,哪怕要我為奴為婢,我也毫無怨言。”

沈焰一直在懷疑江和正,此刻聽見蘇慕歌這般說,愈發氣悶。

區區一個練氣四層,誰給她的膽子如此狂妄!

“博兒,你聽見了,打贏就是你的!”

“沈前輩,你錯了。”蘇慕歌笑了笑,“我是說,你打贏我。”

這一句話出,江和正同沈焰齊齊一楞。

沈焰冷了冷眸,他看的一點沒錯,這小姑娘並非狂妄,而是腦子有毛病。不管她是否身懷木屬性,也休想進他沈家的門。既然如此,那就當場了結了她,一來省的兒子惦記,二來也給江和正一個警惕!

花廳內倏然升騰起一陣森寒殺氣,跳躍的火焰在沈焰掌心匯聚。

蘇慕歌轉身飛出花廳。

“想跑!”

“出去打,省的弄亂我家花廳。”

“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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