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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張面孔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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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怎麽了?”她瞧著江明誠鐵青色的臉,“不會不舒服吧。要不我扶你下來休息休息。”

江明誠是真不舒服,他有點恐高。不過不太嚴重,而且他很註意,平日裏不往高處去,所以知道的也沒幾個人,哪裏想到,在這裏破了功?

他人生第一次知道,跟女孩子在一起,真的是會心砰砰跳的。

他現在整個心臟還跳的狂歡呢。

只是不好表現出來,所以故意沈了臉。

溫曉一問,他哪裏肯承認,就故意說,“剛才正好在上面看了看,發現他們建的還是不夠標準,我在想怎麽整改一下。”他問,“心情好點了麽?還想玩哪個?”

他實在是太有範兒,溫曉心裏有疑問也不好意思再說了,只能換了下一個話題,“那要不……”她四處望了望。

江明誠也跟著四處望了望,他這人做事一向不後悔,因為他覺得一個人必須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任,可這一次,他第一次後悔了。

放眼望去,除了那個旋轉木馬,似乎沒有不恐懼的。

而溫曉壓根就沒考慮旋轉木馬的意思,眼睛看了一圈,就指了指東邊,“過山車吧,那個面積大,看得遠。行嗎?”

江明誠能說什麽,他只能點了頭。溫曉瞧他不似作偽,又想著江明誠看著也不像是膽小的樣兒,就放了心,頓時就站了起來,往過山車那邊走去。

倒是江明誠,趁她不註意,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站了起來,又不願意讓人看出來自己腿軟了,只能一邊慢慢的走,一邊幹脆把風衣脫了下來,掛在胳膊上,遮住了自己的腿。

溫曉走得快,不多時,就離著他四五米遠了。

她個子高,也知道自己的優勢,很愛穿大衣冬裙。如今冬天的風,從她身上拂過,就吹開了她如墨一般漆黑的卷發,還有米色大衣下擺處,露出的紅色的裙擺。

極致的顏色,就在溫曉的背影中渲染了出來。

江明誠自覺見過那麽多的美女,可卻沒有一個如溫曉一般,讓他覺得跟這些濃烈的色彩如此相得益彰的。這個女孩太鮮活了一些。

正想著,溫曉就停下了腳步,在風中扭回了頭,有些吹亂的卷發趁著她那張白生生的俏臉,看起來格外的生動,溫曉沖他笑,“江總,怎麽了?”

江明誠下意識的用閑著的那只手拽了拽自己的領帶,遮掩了自己的情緒找了個話說,“哦,折騰的有點熱。”

溫曉看他慢騰騰的腿一眼,沒吭聲。

等著坐到了過山車上,江明誠就有點舍身陪君子了,心裏難免忐忑。卻不想,機器還沒開動,溫曉的手陡然就伸了過來,她的手修長好看,不過因為常年寫作,右手食指上有磨出來的繭子。

溫曉說,“江總,我其實挺害怕的,手都冰涼了。”

江明誠就說,“你剛才不像是恐高的啊。”

溫曉就說,“我不怕高,我就是聯想能力特別豐富,我怕過山車直接從軌道裏飛出去。”

江明誠臉都黑了,直接把她手拍下去了,說道,“放心吧,這裏都有專門的人員檢修的。再說,我還坐在上面呢。”

這倒是無比的安心的一個理由了,溫曉就哦了一聲,把手伸回去了。

她心想:有力氣打我,看樣子是不害怕。

卻沒想到,沒幾秒鐘,江明誠就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來,掌心朝上,“至於嗎?嚇得臉都青了,我拽著你吧。”

溫曉看看那只大手,又瞧瞧江明誠,江明誠一副我幫你的模樣,她不知道怎的,就想笑了。她第一次發現,他媽形容的兇神惡煞的江明誠,還有挺可愛的一面。

她的笑沒遮攔,江明誠本就心裏有鬼,自然不爽。說她,“我很好笑嗎?”

溫曉就說,“沒,我就是挺開心的,第一次一個人玩整個樂園,我原先來游樂場的時候,都要排好久的隊的,這麽一想,簡直太爽……”

她的話還沒說完,過山車就陡然發動了。

車子從高處緩緩滑動,沒等溫曉把話說完,就加快了速度,向下沖去。溫曉的聲音,就在風浪當中,變成了帶著波浪的啊。

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右手猛然被抓住了,她用力向右看,江明誠抓住了她的手,大概瞧見自己望著他,無奈說了句,“瞧你嚇得。”

可這話在風浪中頓時變了調,變成了“瞧~~~~你~~~~嚇~~~~的”,溫曉忍不住,噗嗤一聲,就樂了。

她感覺到,江明誠的臉色似乎僵了一下,然後很快,就跟著無奈地笑了。

等著過山車停了下來,溫曉還算好,直接就想站起來走出去,可想著旁邊那個叫的很厲害的家夥,還是把手伸了出去,挺虛弱的跟江明誠說,“我腿軟了,你扶我一把吧。”

江明誠一臉嫌棄的模樣,把手伸出去,拽著她,用啞了的嗓子說,“害怕就別玩了,正好到中午了,吃飯去吧。”

溫曉一本正經的裝,“哎,好。”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兩個人都很會裝

謝謝童鞋們的支持,麽麽噠

讀者“小小草”,灌溉營養液+12018-10-06 15:28:24

讀者“蘇幕遮”,灌溉營養液+12018-10-06 13:15:43

讀者“婧宇”,灌溉營養液+52018-10-06 12:55:06

☆、戲精

溫曉被江明誠攙扶著, 去了旁邊的電瓶車。

早有工作人員等在那裏, 自然不用他們費勁兒,就往飯店開去。

江明誠畢竟是江明誠, 明明在上面吵得溫曉腦仁疼,可過山車停下來的那一刻鐘,他就能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溫曉就覺得, 八成在車上坐一坐, 江明誠就沒事了。

結果江明誠一路都沒松手。

男人厚實有力的手掌,一直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明明是冬天, 可溫度卻通過手心傳遞過來,燙的溫曉臉都有些紅了。

她試圖抽回來的,可江明誠就跟不知道一樣,左右看著四周, 跟她閑聊著,“你覺得這處怎麽樣?我感覺有點突兀。”

溫曉無奈,只能任憑他抓著, 扭頭看江明誠指的地方。

就是一處綠化,做的造型, 但還沒建好,看不出是個什麽來。溫曉就說, “挺好的啊。不過,”她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游戲項目,誠實的說, “要是有個休息的可以坐的小廣場就好了。”

江明誠就說,“那就建個廣場吧。”

不是吧,溫曉就扭頭瞪大了眼睛看他。

一臉你怎麽可以這麽草率的樣子,那目光分明就是說江明誠是個昏君啊。

畢竟一整個游樂園肯定是需要有人專門規劃設計的,怎麽可以說改就改呢,雖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地方。

可江明誠一本正經的跟她對視,壓根沒有覺悟的樣子。還挺嚴肅地問她,“你看什麽?”

我看你是不是被人穿越了?!

可溫曉又沒法說,所以只能回答,“沒什麽。”

很快,飯店就到了。

溫曉車一停就想走,卻被江明誠的手抓著,她看了一眼江明誠,江明誠一臉關切,“你腿還軟吧。”

這個戲精!

溫曉瞧瞧江明誠,江明誠就看看她。

門口的工作人員還等著呢,溫曉就覺得自己平日裏挺果斷的性子,今天卻屢屢破例,她瞪著江明誠那張兇臉,心想我給你個面子,誰讓你今天是為了安慰我才來的。

然後瞬間,溫曉就用空著的手撫上了額頭,“是還有點,剛剛沒事,一停下來有點暈。”

江明誠還是那副公事公辦很不耐煩的樣子,抓住她下了車,一邊帶著她慢慢走,一邊說她,“不能玩就不要玩。”

溫曉低著頭,大卷發遮著自己的眼睛,一邊翻白眼一邊應答,“好,我知道了。”

等著兩人進了屋,江明誠才肯松開她的手。屋子裏還有服務員,溫曉還不能恢覆,只能坐一邊裝暈,聽著江明誠在那兒翻著餐單點菜。

江明誠來這裏本就是臨時起意,飯店裏就算想討好領導,也有心無力。所以能做的不多,江明誠就撿著幾個家常菜點了。

等著服務員下去,溫曉才算解放了,立時坐直了。

要是一般人,這會兒應該挺尷尬的吧,可江明誠坐在那裏,穿著西服,面不改色的給她倒了杯茶推了過來,“天太冷,你喝點熱水。”

他這樣,溫曉也不是青春萌動的年紀了。雖然明明剛剛很有感覺,可畢竟兩人都已經經歷過一次婚姻,有些事情,比常人要戒備很多。

譬如,也許在年少時,這樣的接觸就已經是情根深種,你儂我儂了。可在如今,也只是互有好感,心生眷戀,但要說幹柴烈火,還差點。

時間這樣的東西,年少時可以忽略不計,如今卻是重要的考量了。

否則,你用什麽看破人心?

溫曉喜歡這樣的節奏,要是江明誠激流勇進,她八成就要退一步了。

她也挺自然,直接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她喊了一早上,嗓子眼早冒火了,可偏偏游樂場裏都是飲料,大冬天的跟吃冰棍似的,她哪裏喝得下口。

而且,因為互有好感,有些真面目就露一露了,溫曉毫不猶豫的一口而盡,又笑瞇瞇的把杯子推了出來。

江明誠倒是毫不在意她的狂放,笑著說了她一句,“牛飲!”手上動作也快,挺貼心的又給她倒了兩杯,溫曉這才差不多。

這會兒菜都做好了,敲了門送了上來,顯然雖然食材一般,廚師卻是盡力做的,味道相當不錯。

溫曉折騰了一早上,餓的不得了,可是好好吃了兩碗飯。等她吃完了,江明誠又遞給她一杯茶,這才問,“怎麽跑到陸家去了。”

他跟溫曉的車是相向車道,等著轉過彎追上去後,又因為沒法登記進不了小區,是江明誠下車去找的。

這一耽誤,很多事他自然沒看到。他到的時候,只聽到姜蕓諷刺溫曉找個木匠小子。

剛剛溫曉都快成鵪鶉了,他肯定不能提,這會兒她沒事了,自然要問清楚。

溫曉這次卻是沒保留,直接就將給溫磊找學校的事兒說了,她分析說,“姜蕓是南城一小的老校長,不少同事都在南城教育局工作。這種事,只有她能做到,也只有她會做。我氣不過,雖然知道沒用,可也不想被她白欺負了,所以找她去了。”

溫曉心情好了,說起來就雲淡風輕了, “沒想到,被她惡心了。”然後又說,“多虧你,幫我惡心回去了。我猜啊,”她大眼睛轉了轉,擋不住的神采飛揚,“姜蕓肯定吃不下飯了。”

江明誠原本還想勸她兩句,哪裏想到,她自己開解的挺好,也就沒多說。瞧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問,“那下午玩什麽?有特別喜歡的嗎?”

看樣子還是要舍命陪君子的。

溫曉卻不是得寸進尺的人,再說,她還擔心爸媽和溫磊,看了看手機都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就說,“算了吧,我得回去了。”

江明誠倒是都依著她,“那我送你回去。”

溫曉就璀然一笑,挺皮的來了句,“是不是松了口氣?”

江明誠放在一旁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終究沒撫上去。而是咳嗽一聲,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是你腿軟嗎?對了,”他立時換了話題,“學校的事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好了。”

溫曉到家的時候,張慧珍已經回來了,一家三口都在客廳裏待著,瞧見她進門,張慧珍就問她,“我看你車早停樓下了,去哪兒了?”

溫曉不想提感情的事兒,就說,“我去辦了點事。”她說著就看向溫磊,發現早上還各種不願意的溫磊,這會兒挺高興的,手裏玩著個沒見過的小汽車。

她就問,“這是買了玩具高興了?”

張慧珍張口就想否認,可想到韓百韜的叮囑,就沒提去了聚會的事兒,說了句,“啊,小孩子嘛,哄哄就行了。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做。”

溫曉就說,“吃過了,別麻煩了。對了,學校的事兒恐怕要等一等了。”

溫曉雖然不想麻煩人,可姜蕓給教育局打了招呼,溫曉靠自己找到學校的可能就不大了,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這會兒溫磊上學為先,江明誠既然肯幫忙,她自然不會拒絕。

只是……她媽顯然對江明誠有看法,他倆如今有好感,溫曉不想節外生枝,就隱去了這段,準備說自己找。

沒想到,張慧珍一聽就挺善解人意的,“那個不用急,我今天帶磊磊在外面走了走,他也沒事。不行我就多帶他走走好了。”

溫曉只當是她媽疼自己,就點了頭,“那也行,我盡快。”

等著溫曉進了屋,張慧珍才跑過去跟溫磊又叮囑了一遍,“磊磊啊,你可記住了,還想找柔柔玩的話,就別告訴你姐姐。”

溫磊有點猶豫。他從來不騙溫曉的,溫曉對他最好。

張慧珍就說,“你姐姐忙,最近沒空陪你去,過幾次,我再告訴她。要不她累壞了。”

溫磊多舍不得啊,立時就點頭,“不告訴。”

張慧珍這才滿意了。

這事兒告一段落,溫曉就又一心撲在了工作上。江明誠工作忙得很,從游樂園回來就出差了,也沒空來找她,兩個人只能偶爾電話聯絡。

倒是韓百韜,不知道怎的,居然不怎麽出現在溫曉面前了。溫曉對他其實觀感覆雜,她知道這個人可能是個良配,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如今韓百韜終於知難而退,溫曉還吐了口氣。

還有就是,那個林崇明的表弟朝暉,鍥而不舍的要加溫曉的微信,溫曉實在是懶得拒絕了,就同意了。她以為這家夥有什麽訴求,沒想到,加了以後,這家夥就沒聲音了,溫曉覺得……大概是拓展交際圈,就忘在了一旁。

時間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這一天溫曉剛收到鄭廉的新一篇深度報道,是對本土一家很出名的文化公司偷稅漏稅的負、面、報、道。

這是溫曉半個月前,從一堆選題裏定下的題材,緊跟國家政策風向。不過她負、面、報、道一向是謹慎,看完之後並沒有立時簽發,反而跟鄭廉說,“不著急,我再看看,你把收集的證據都拿好,別丟了。”

這都是慣例囑托了,鄭廉就點了頭,“那我再去忙別的事了。”

也是這麽一拖,就出了點事兒。

第二天,溫曉就收到了那個朝暉的微信,“溫主任,聽說你們要上一個關於玄麒文化的負、面、報、道,能不能通融一下?”他大概怕溫曉鬧不清楚,解釋道,“這是我家的公司,溫主任,要是有什麽誤會的,我們都可以商量。”

溫曉一看就楞了,她在這一行幹久了,什麽話聽不出來啊,人家這是說,只要能撤下報道,可以談利益交換。溫曉吃驚的不是這個,她吃驚的是,這消息是怎麽洩露出去的?

明明財經部才這幾個人?深度報道的選題都是嚴禁外傳的?

她怎麽想這事兒都不對,站起來就想去找鄭廉和小文問問,結果就看見蘇萌萌站在了門口。

財經和副刊離著還挺遠的,如果不是專門過來,很少能碰面,這顯然是來找她的。

溫曉就問,“萌萌你怎麽過來了?”

蘇萌萌一臉為難,可還是說了,“溫姐,你避一避吧。我們……我們新主任上任了。”

溫曉走後,副刊一直沒主任,這都空了一個多月了,所以這麽一聽,溫曉也沒意外。“誰呀?”她問,“我避什麽?”

蘇萌萌也是個急性子,直接上來一把拉住她往外走,“出去我再給你說,他正四處認門呢,你別……”

她說了一半就停住了,顯然是晚了。溫曉透過她往外一看,就瞧見了個熟人,陸澤。

作者有話要說: 曉曉和江總相處很自在了。

謝謝童鞋們的支持,麽麽噠

梔香烏龍茶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10-07 12:44:36

☆、牽手

溫曉不得不說, 大吃一驚。

她從沒想過, 跟陸澤還有在這裏見面,並做同事的可能。這簡直……太惡心人了吧。可隨後, 當大腦的那一剎那憤怒消失後,理智上來,她也明白, 這恐怕是陸澤不得不走的路。

出版社他和杜杉都待不下去了, 可杜杉懷了孕,不可能遠離家鄉去北京,為了女兒的婚姻的安穩和幸福, 作為一把手的趙文音,不方便安排自己的女兒,安排陸澤卻是可以的。

當然,陸澤也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畢竟他們都是學中文的, 畢業的學校不錯,大學和工作這幾年在雜志報紙上也發過稿子,尤其進了出版社後, 陸澤還寫了不少書評,在圈子裏有點名聲。

這樣的資歷, 來報社其他部門做主任可能不夠,但去副刊去足夠了。副刊, 不就是跟文人們接觸的地方嗎?

只是,溫曉在那一剎那,就生出了離職的想法。

不是退卻, 而是失望。剛發現杜杉和陸澤出軌的時候,她將兩家的情況全抖落出來了,來上班的時候,做好了趙文音給她穿小鞋的準備。沒想到趙文音公事公辦,壓根沒受這個影響。

溫曉最近一個多月幹的很愉快,她不得不說,雖然杜杉對不起她,可她對趙文音的印象,是很好的。

可現在,這個形象在她心裏,不至於倒塌了,卻也削弱了不少。而且陸澤在,就代表著他倆離婚的事兒,肯定會被有心人發現,然後會成為談資,溫曉雖然心理強大,可也不喜歡這樣的工作環境。

當然,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畢竟她還沒幹出點成績,跳槽也是要資本的。

所以,溫曉很快整理了自己的情緒,面對陸澤。

陸澤也是知道分寸的,明白這種地方,上任第一天,顯然不是鬧矛盾的時候。他沖著溫曉點了點頭,就往另一邊走過去了。

蘇萌萌瞧他走了,忍不住就說,“他怎麽來了啊,趙總這事兒怎麽能這麽做。我真不想跟著他。”上次一次吃飯,溫曉就把離婚的事兒告訴幾個姐妹了。

溫曉倒是不想牽連同事,拍拍她肩膀說,“該怎麽幹就怎麽幹,他跟我離婚又不是跟你們離婚。不吃飯了,不買新衣服了,不活了。”

蘇萌萌哼了一聲,“就是不舒坦啊。”

溫曉也不舒坦,可該做的事兒得接著做。送走了蘇萌萌,她就去找鄭廉了。鄭廉這會兒在編輯部那邊侃大山,一進門,不少人都知道陸澤上任,卻不知道他倆離婚了,就調侃她,“夫妻一起工作了。”

溫曉還沒說話,就聽見社會的副主任劉洋洲說了句,“你們夫妻倆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剛挪個窩,陸澤就來占下了。”

劉洋洲走遍了關系想要做財經的主任,卻沒想到,被溫曉截了胡,見她一向沒好氣。溫曉平日裏不搭理他,今天卻不想替陸澤背鍋,用一副詫異的目光看著劉洋洲,“我們早離婚了,沒人告訴你嗎?”

說完,溫曉就叫鄭廉,“你跟我來一下。”

帶著鄭廉就走了。

留下劉洋洲在那兒目瞪口呆,“什麽時候的事兒啊。”他平日裏人緣差得很,別說這會兒沒人知道,有人知道也不會回答他,只能自己在那兒郁悶了。

進了辦公室,溫曉就把朝暉找她的事兒說了,問鄭廉,“選題都是保密的,知道的人有限,這事兒怎麽傳出來的,你怎麽想?”

鄭廉一臉訝異,不過說話卻是滴水不漏,“不該啊,知道的除了咱們三,就是報社的領導。會不會是我們暗訪的時候露餡了。”

溫曉沒吭聲,鄭廉就接著說道,“畢竟我們當初接觸他們離職的會計,也不算特別隱秘,說不定讓人看到了呢。”

這事兒真是沒法說,溫曉不能懷疑領導,只能又確認了一下,“你和小文沒走漏風聲吧。”

“那不會,”鄭廉一口保證,“查這種事情得罪人的,我們倆上報都不用真名,這種事怎麽可能說出去?”

溫曉就點點頭。“那以後采訪註意點,這事兒可大可小,有時候他們的手段很……”溫曉想了個詞,“激烈,有一定的危險程度,能保密盡量保密。”

她是好意,鄭廉就利落的應了,然後就借口跑新聞離開了。溫曉又忙了一會兒,把今天的稿子簽發了,這才疲憊的下了班。

結果到樓下開車的時候,就發現車把手上,不知道何時系著跟紅繩子,下面掛著個小禮品盒子,很是精致。

溫曉奇怪的左右看了看,這會兒不是吃飯的點,同事們要不忙要不沒上班,樓下根本沒什麽人。

她只能沖左右說了聲,“不出來我就打開了,我要開車的。”

還是沒音。

溫曉無奈,就把繩子解了,盒子拿在手中,她倒是猶豫了一下,可心中隱隱有個猜測,溫曉想了想,還是掀開了蓋子。

結果,就瞧見裏面躺著兩張門票,她拿著票看了看,是今天晚上一場踢踏舞演出《大河之舞》的門票,這是南城另一家報社的新媒體公司辦的,從兩個月前就宣傳,朋友圈裏都刷爆了。

一票難求。

沒想到,她居然能收到,還是兩張貴賓票。

她又左右看了看,還是沒人,不過手機卻響了,有微信進來。江明誠在微信上問她,“溫女士,晚上有空嗎?可否陪我看場演出?”

溫曉忍不住就樂了,她可不相信,江明誠這麽忙的人是會看大河之舞的,這是她的喜好。

這人看著那麽兇,可心裏其實是極為細致的啊。

江明誠顯然不知道在哪裏待著呢,能看到她的舉動,微信就又發了進來,“一直笑是同意了嗎?”

溫曉也不正面回答,只問,“你在哪裏?”

江明誠回她,“向右看。”

溫曉就往右看了過去,江明誠從一輛沒見過的車裏走了出來,兩個車離得近,江明誠個子又高,幾步就走到了面前。

溫曉仰望著他,很正式的說,“江先生,謝謝你的邀約,本姑娘……同意了!”

江明誠直接一個請的手勢,溫曉背著包,就大搖大擺去上了江明誠的車。

江明誠開著車就出了報社的大院。

溫曉哪裏知道,他們一走,陸澤就從不遠處的樓道裏走了出來,面色覆雜的看著他們的車消失在了車海裏。他本來是跟著溫曉下樓的,想跟她聊聊日後兩個人在報社相處的事兒,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雖然上次江明誠當著面護著溫曉,可那會兒他雖然眼見了,可心裏卻不信,總覺得江明誠看上溫曉什麽呀。溫曉長得不錯,可這年頭漂亮姑娘多了,江明誠這樣的,什麽樣的沒有,非要個離婚的,怕不是認識打抱不平吧。

可今天,陸澤知道,不是了。

溫曉竟然真跟江明誠談戀愛了,兩個人雖然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可表情神態欺騙不了人。

陸澤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但就是不爽,只是,他第一天上班,不能表露出來;杜杉懷著孕又有趙文音這樣的強勢的母親,他不能表露出來;還有他媽,好容易攀上親家,也不會允許他表露出來。

陸澤下了班後,發現明明自己期盼的日子,過的卻比原先憋屈了。

倒是溫曉他們,先去吃了個飯,這才進了場。

貴賓席都是送票,所以來的人其實都是圈子裏的人,不過大部分是女眷,溫曉認識的不多。倒是江明誠,一路走過來,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當然,也有不少目光落在了溫曉身上,顯然是猜測她的身份。

好在他們都是極有涵養的人,即便是打量,也是不動聲色,並沒有給人很大壓力。溫曉淡然的走過去,就坐在了江明誠身邊,直接看著舞臺,不說話了。

她有點後悔,忘了這裏是什麽場面,不該跟著江明誠來。

江明誠剛離婚,明天他的圈子裏肯定謠言四起。

而偏偏,他們的關系還沒有那麽確定,如今只是相互好感,這樣暴露於人前,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卻沒想到,江明誠在跟一位老太太打完招呼後,卻突然介紹了她,“周阿姨,這是溫曉。”

他扭頭跟溫曉介紹,“這是南城基金慈善會的會長周芳女士,你跟我叫周阿姨就好。”

溫曉倒是知道她,她丈夫南城首富,自己卻不願待在家中虛度光陰,就創辦了慈善基金會,做的很好。

溫曉立時站起來,跟周芳打了招呼。

她聽見江明誠笑著說,“我在追求溫女士,這事兒還沒成功,周阿姨跟我爸說的時候,可給我留點面子。”

周芳立時就笑了,點點他說,“這麽大了還調皮。”旁邊的人,這會兒看溫曉的目光,就不是打量了,而是善意的笑。

溫曉坐下後,那份驚訝都沒下去,這……太早了吧。當然,這對她沒有半點名聲上的阻礙,畢竟江明誠親口定了性,是在追她。以後成了是佳話,不成也是她沒看上江明誠。

即便這是江明誠邀請的,這種情況江明誠八成也會預料到,可溫曉也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一般人,哪裏會這樣做。

這是安她的心呢。

會兒入場已經結束,整個會場頓時頂燈熄滅,暗了下來。很快,舞臺上的表演就開始了。

臺上燈光閃耀,舞者技藝超群,時不時引起掌聲陣陣,明明是溫曉最感興趣的內容,可她卻忍不住走神了。

她會偶爾扭過頭來,去看江明誠。

他規矩的很,一雙手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沒有半點親密之舉,溫曉卻覺得,兩個人,卻近了起來。

等著演出結束,退場的時候。溫曉看著旁邊走過的人群,想了想,上去追了兩步,牽住了江明誠的手。

江明誠扭過頭來,溫曉沖他笑著說,“人太多,我怕跟你走散了。”

江明誠的手就握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女朋友

人與人的關系, 從來都不是循序漸進的。幾個月前, 溫曉和陸澤還是一雙璧人,而如今, 他倆卻勞燕飛分,相互見面都是厭惡。幾個月前,溫曉和江明誠還是看不順眼的采訪對象, 而如今, 他倆卻手牽在了一起。

江明誠緊緊拉著溫曉的手,毫不避諱地帶著她穿過了人群,往停車場走去。

出大廳的時候, 溫曉還碰到了電視臺采訪的記者們,他們顯然對這次演出做了專題,準備上新聞。大概是瞧著江明誠器宇軒昂,大概是他們太惹眼, 他倆一冒頭,記者就拿著話筒帶著攝像沖著他們來了。

小夥子笑的熱情洋溢,把話筒戳在了江明誠面前, “先生,我們是南城電視臺娛樂新聞的記者, 想對這場演出對您做個采訪,請問您方便嗎?”

然後溫曉就瞧見江明誠猛然胳膊上擡, 露出了他倆牽在了一起的手,沖著小夥子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 我和女朋友剛剛確定關系,正準備去慶祝,就不接受采訪了。”

這小夥子先楞了一下,頓時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恭喜道,“那真是太巧了,恭喜你們啊。”他應該是個挺有意思的人,看了兩人一眼,還誇讚道,“男才女貌啊。”

江明誠很紳士的說了聲謝謝,溫曉以為已經結束了,誰知道他沒走的意思,又解釋了一句,“其實我女朋友也很有才。”

小夥子大概沒見過這樣誇女朋友的,直接豎了個大拇指頭,來了句,“家教很嚴啊。”

溫曉的臉都紅了。

她可沒想到江明誠會神來之筆,這會兒這塊的人都看向了他們,一個個都是想笑的樣子。她幹脆扯了下江明誠,“走啦。”

江明誠就應了,“好。”

然後後面就有人笑出了聲,溫曉一想,可不是應了那小夥子的評價了嗎?不過這會兒,她這麽能說會道的人,卻沒了解釋的想法,頭也不回的拽著人就走了。

上了車,才跟人流隔絕開來。

溫曉摸了摸自己的臉,都是燙的。她想了想,自己這輩子,好像除了第一次采訪這麽手足無措,哪裏有這麽緊張的時候。

她忍不住去看江明誠,江明誠正在啟動車子,一副狀若無事的樣子。

溫曉想了想,拿指頭戳他胳膊一下。

江明誠扭頭,問她,“怎麽了?”

溫曉幹脆坐直了,跟他講道理,“你不覺得太張揚了嗎?”

江明誠就回答,“那不是女朋友,怎麽介紹呢。采訪我的記者?手下的員工?還是挺有好感的女士?”

溫曉哪裏是問這個,對江明誠答非所問簡直瞠目結舌,這人平日裏不這樣啊。

卻聽江明誠說,“我倒是覺得,只有女朋友三個字最合適,你覺得呢。”

她覺得,自己剛剛有點退熱的臉又燙了起來。溫曉對自己這個表現簡直太不滿意了,她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明明都離了婚了,怎麽表現的這麽不經逗?

可江明誠顯然沒放過她的意思,總結道,“我瞧你臉紅,顯然也是認同的,就這個詞吧,好不好?”

溫曉這會兒能說什麽,手是她主動去拽的,難到要否認嗎?她只能說,“隨你吧。”

不過江明誠顯然不是孟浪的人,溫曉以為他真要帶自己去慶祝一番,沒想到他有分寸的很,直接就將溫曉送回了家。

不過,車子開到樓下,他卻四處看,直到李司機那個胖乎乎的身體,出現在了他倆的視野裏。

溫曉沒當回事,以為江明誠不想自己開回去,讓司機等著他。

結果下了車,就被江明誠拉住了手,扯著她走到了一輛車的後備箱前,就聽見江明誠說,“這是送你的,雖然很庸俗,跟你不怎麽配,不過,卻能最好表達我的心情。”

說完,他就擡起了後車蓋。

暖色的燈猛然亮了起來,也將裏面滿滿一車廂玫瑰露了出來。

沒有女人會在這麽多的玫瑰前,不高興的。縱然如溫曉這樣的冷靜女子,也會覺得心生歡喜。

只可惜,這麽大捧花,溫曉是作死也不敢拿回家的,她媽知道了,今夜就不要睡了。所以,歡喜歸歡喜,溫曉還是露了難色。

江明誠也見過張慧珍,知道張慧珍對他有誤會,自己恐怕還得想辦法過岳母這一關,所以很是體諒,從中抽出了一枝遞給溫曉,“一枝總沒問題。”

溫曉這才拿著她那根玫瑰上了樓。

結果一進門,她媽還在看電視,聽見門響就過來接她,順便數落,“怎麽又這麽晚。”

溫曉心情好得很,不想吵架,就息事寧人地說,“有事忙了,媽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點睡。”

張慧珍一臉心疼,“那你餓不餓啊,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喝一口,暖和和睡多舒服。”

“媽你太好了。”溫曉毫不吝嗇地誇了張女士一嘴,不過隨後就拒絕了,“我真困了,吃了東西又睡不著了,明早喝吧。”

說完,就帶著她的包進了屋。

把門關上,溫曉才把玫瑰拿了出來,一枝玫瑰,放在哪裏都單薄,都不好看,不過溫曉卻喜歡的很。想了想,先將它插在了化妝鏡前的花瓶裏,一邊卸妝一邊看著,然後忍不住唏噓。

這會兒不跟江明誠在一起了,有些事就可以回味一下,溫曉心裏的震驚才占據了上風:怎麽會這麽快的。

不過想想看,似乎一切水到渠成。

她本就不是被動的人,從來不想將命運交到任何人手中,主動出擊,也就情理之中了。而江明誠顯然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抓住時機定下來,也符合他的性格。

這麽一想,再看向玫瑰,就剩下甜蜜了。

溫曉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就這時候,就聽見門哢嚓一聲響了,她媽的聲音傳了進來,“曉曉啊,我還是給你熱了一碗,你喝點,媽媽順便給你說點事,五分鐘就行。”

簡直措手不及。

溫曉下意識就把玫瑰連帶那個小花瓶直接就塞袖口裏了,頓時,就有水濡濕了她的棉睡衣,十二月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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