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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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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人站在背面的墻根處盤坐著休息, 窸窸窣窣地說著閑言碎語。

“真沒想到會有宋葭葭這種裝腔作勢的人,真是惡心透頂。”

“是啊,叫著吵著自己要來歷練, 可人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怎麽可能會真的親臨獸潮呢, 就在城墻上站著裝裝樣子罷了。”

身後的天空不斷有各色術法的芒光炸開, 戰場的聲音嘈雜,或許是這喧嘩的背景音讓幾人聊不盡興,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仗著自己是掌門和峰主之女,就這麽光明正大地游手好閑地, 我看著就煩。”

“誰有她會投胎呢?明明是個廢靈根, 竟然能投入瑯燁仙尊門下,還有一個天才連師姐寵著她——口誤,應當是連師兄才對。”

“聽說她這種磕藥磕到金丹的廢物是活不長的, 能活個三百歲就頂天了。”

“那可真是活該啊……”

連霽的面色猶如沁滿薄霜, 眼底凜光湧現,身下現出藤蔓湧動的痕跡。

眼看著暴脾氣的鄔月已經齜牙咧嘴地準備撲過去了,卻被宋葭葭冷聲叫住:“你停下,我自己解決。”

鄔月迷茫地瞪大眼睛。

連霽雖然也很想親手整治這些嘴碎的家夥,但連霽更尊重宋葭葭的意願。

眼看宋葭葭一副躍躍欲試, 摩拳擦掌的模樣,連霽便停下了動作:“那麽, 葭葭準備如何處理?”

因著即將見客,宋葭葭泰然自若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之上的褶皺,從容不迫地笑了笑。

“你們就算將他們臭罵幾句,或是暴打一頓, 只會激化矛盾,瞧我的。”

“你們知道什麽是高情商處理嗎?”

鄔月誠實地搖頭。

連霽楞了楞, 輕聲道:“不知。”

宋葭葭用手指玩著自己鬢邊散亂一捋的頭發,卷曲纏繞著手指,然後又放下,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你們等著瞧吧,看我一句話就弄得他們啞口無言,而且以後再也不敢當眾說我的壞話。”

宋葭葭露出這麽一副勝券在握的深意笑容,著實讓連霽和鄔月感到好奇。

銀澤則是一直癡癡地盯著連霽,仿佛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宋葭葭本就有了這個念頭,和連霽鄔月剛才說話也故意壓低了聲音,並沒有驚動墻角那幾個正在說三道四的修士。

宋葭葭弓著腰悄悄走過去的時候,他們幾個正聊得興奮,面紅耳赤的:“對對對,有什麽好羨慕的,反正她宋葭葭這個短命鬼也無福消受!”

宋葭葭猛然沖過去,卻又四兩拔千金地在他們身後停下腳步,在他們背後幽幽道:“你們看不慣我,可以罵我的朋友。”

幾個正大放厥詞,評頭論足的修士們嚇了一跳,差點高高地蹦起來。

宋葭葭微笑著指了指遠處的雲聽白:“看不慣我可以直接罵我的師尊,畢竟我都不是個什麽好人,我師尊又會是什麽好貨色。”

那幾個嘴碎的修士嚇得臉色萎靡,表情驚慌,手足無措地傻在了原地。

宋葭葭拍了拍一個人的肩膀:“記住了哦,罵完我師尊就不可能罵我了哦。”

幾個人嚇得面如菜色,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不知道他們聽清楚了沒有就連連點頭。

但宋葭葭感覺自己這一招,也算是給他們留下了心裏陰影,以後恐怕再也不敢當中說她的壞話了。

宋葭葭揮了揮手,得意洋洋地走回去。

等著宋葭葭的幾個人都沈默了許久。

宋葭葭卻仿佛從中找到了樂趣,她畢竟可是雲聽白的首徒,天衍宗掌門和峰主之女,絕世美人連霽的師妹,又是五靈根的廢靈根,幾個元素鋪疊下來,她算是當代紅得透頂的頂流了。

宋葭葭讓聽力最好的鄔月豎起耳朵捕捉自己的名字,還讓連霽放出藤蔓感應,哪裏有人說自己的壞貨,她就立即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過去。

連霽和鄔月雖然不大理解,但仍是乖乖照做。

“你看見那個宋葭葭沒,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虧得家世如此好,長相竟然如此普通……”

宋葭葭忽然從這幾名修士身側傳過去,崩潰地甩頭,大吼大叫地哭嚎道:“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說了!”

正聊得酣暢淋漓的幾人,顯然是被突然鉆出來的宋葭葭嚇了一跳:“!”

宋葭葭立即抱住剛才那個議論自己的人的大腿,哀嚎道:“我求求你,以後不要再罵我了!”

那人滿臉震驚,被突然出現的宋葭葭嚇得心臟驟停,面色慘白,仿佛四肢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顫巍巍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腦子渾渾噩噩地應聲道:“好……”

宋葭葭功成身退,滿面春風地沖著連霽幾個人炫耀道:“看到沒,他們已經可再也不敢嘴碎,搬弄我的是非了。”

鄔月皺著眉頭,滿臉不解:“主人,你何必這樣窩囊?”

鄔月看起來很難受。

鄔月眼見宋葭葭受委屈,比自己遭遇折辱還要更加的不爽,鄔月悶悶地低聲道:“主人,求你了,讓我出面去教訓他們,只要咬他們一口,保證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搬口弄舌了。”

宋葭葭擺了擺手:“這怎麽叫窩囊呢,真誠永遠是必殺技,懂不懂?你難道沒看見他們被我嚇的魂不附體,噤若寒蟬的模樣嗎?”

連霽眼看著宋葭葭一副樂在其中,興致昂揚的模樣,連霽的唇角勾起一個無奈的弧度,眼底卻都是寵溺:“葭葭,你高興就好。”

本來滿心滿眼都是連霽的銀澤,也不由得開始觀察起宋葭葭了,他忍不住癟了癟嘴:“腦子有問題……”

連霽和鄔月眼神似凜冽的飛刀望過去,幾乎讓銀澤頭皮發麻。

銀澤心有不甘,沖到連霽身邊:“你說你喜歡她,可她有什麽優點,有什麽值得你好喜歡的?”

連霽只一眨不眨地看著宋葭葭,正沈浸在祂世界裏,仿佛不舍得把眼睛挪動一分一秒。

銀澤歪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宋葭葭再次墊著腳尖走進一隊人中間:“我真是想不明白,仙尊怎麽會收那個廢物為徒呢?”

宋葭葭悄無聲息地附在一個人的耳邊,幽幽道:“你這樣讓我該怎麽回應呢?”

那幾個人被嚇得心膽俱裂,面如死灰,而宋葭葭捧著肚子,開懷大笑地跑回來。

眼看連霽在和銀澤說話,宋葭葭就捉著鄔月幫她探聽消息,尋找在議論自己的修士。

銀澤癟了癟嘴:“我戴著兜帽,偷偷找過幾個天衍宗的修士問了問這個宋葭葭的情況。她雖然家世很好,但天賦並不好,一個除了家世一無所有的紈絝。”

銀澤其實很好奇,連霽這樣出眾的人物,究竟怎麽會喜歡宋葭葭。

銀澤發自內心地真誠問道。

“連大哥,你怎麽會喜歡宋葭葭呢?”

“我仔仔細細地瞧過了,這個宋葭葭明明長得就很普通,是個仗著家世胡作非為的二世祖,紈絝貪玩,頭腦空空,驕縱蠻橫,除了會投胎一無是從。”

連霽的目光一直投向著宋葭葭,連頭都沒有轉過來,只淡淡道:“你覺得她飛揚跋扈,惹事是非,其實她每天過得都很辛苦。”

銀澤吃了一驚,面露懷疑:“什麽意思?”

連霽認真地盯著宋葭葭肆意玩樂的模樣,輕聲道:“她總是有很多必須要做卻又情非得已的事情,像座小山那般壓在她身上。”

“可她很堅強,出乎常人想象的堅強,總是偷偷一個人的崩潰,一個人扛著辛苦,卻能用這麽一副活潑陽光的模樣來溫暖我。”

連霽一眨不眨地看著宋葭葭玩樂,情動深處,便輕聲說:“你看她,總是在笑的,像是能聚光那般,就讓人忍不住靠近。”

銀澤凝神看了一會宋葭葭。

宋葭葭猶如閑庭信步那般,悠然地走到幾個議論自己的人身邊。

那幾個人被宋葭葭抓個正著,他們心虛地梗著脖子,因為心虛而惱羞成怒,虛張聲勢地大吼道。

“怎麽的,宋大小姐要如何懲處我們?要把我們抓去仙尊殿下面前或是掌門門前打一頓板子嗎?”

宋葭葭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指著他的嘴巴說:“你牙上有菜。”

那為首的人的臉霎時紅成了猴屁股,連忙手足無措地掏出銅鏡察看。

幾個同伴實在是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宋葭葭也心無掛礙地笑起來,竟然很快就和他們打成了一團。

連霽輕聲道:“很多人都浮於表面,總是有人對她有誤解的。”

“她好像心底總有股堅如磐石的力量,哪怕像是株被人不喜的野草,在角落也要努力汲取陽光狠狠地紮根發芽,她不在意別人的誤解,卻能讓別人無形之中就被她吸引,和她在一起,總是熱鬧歡快。”

銀澤被連霽說得有些恍惚。

宋葭葭真有神乎其乎地這麽好嗎?

嗯……

還別說,見慣了這麽多人總是板著個臉,苦大仇深的模樣,看見她總是這麽樂呵呵笑瞇瞇的,的確心情也會不由自主地變好呢。

但是……

不值得因此這麽個小小的優點,就能喜歡上她吧?

銀澤忍不住問出了聲:“可我還是不明白,就算這樣,宋葭葭就值得被喜歡了嗎?”

直勾勾盯著宋葭葭的連霽終於微微側過了頭,看了銀澤一眼,忽然笑了笑,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銀澤被連霽這忽如其來的笑容暴擊,一時晃了神,暈乎乎地甚至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連霽溫聲道:“沒關系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生來不同,興致嗜好也就不同,吾之蜜糖彼之砒shuang,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和你深究,畢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連霽頓了頓,露出一個虛偽而燦爛的笑容。

“祝你未來一切都好,沒品味的東西。”

銀澤:“!”

連霽悠悠道:“因為你不喜歡宋葭葭,所有你也永遠都不會懂我。不過也是我糊塗了,真正好的東西就該藏著掩著,何必多費唇舌讓你知道呢?”

銀澤:“!!!”

動物感知到危險的天性,讓銀澤忍不住夾起了尾巴。

連霽不疾不徐,眼底滿是陰鷙狠厲,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惡毒的話:“幸而你糾纏的是我,而沒有去糾纏葭葭,否則我一定會忍不住早點將你從這個世界抹消。”

銀澤這才感知到眼前看似謫仙的人,對於宋葭葭竟是如此的偏激固執,好像得不到宋葭葭的愛立刻就會枯萎。

無論怎麽樣都掩飾不了,連霽對宋葭葭瘋長的愛意。

連霽自己也一點都不想隱藏,表面上裝都不想裝。

銀澤的喉結微動。

他不敢喜歡連霽了。

他害怕。

面對這個笑語盈盈的連霽,銀澤卻總有一股遍體生寒的瘆人感,他像是面對著什麽深淵裏露出一角的怪物,銀澤的身體微抖,連忙逃也似地躲開。

連霽的眼底微冷。

世人嘴上說著喜歡祂,其實不過喜歡的只是這麽一副皮囊,當祂這完美無瑕的外殼殘破褪去,口口聲聲說著喜歡祂的人卻是第一個逃離。

連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不過也好,有了祂的威脅,這銀澤是決計不敢對宋葭葭動心思了。

*——————————

如同上一次霧沼天的秘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才匆匆趕到的三人組,這次他們又是晚了幾天才到。

本來上次接的秘境任務,和獸潮歷練時間有沖突,他們是不準備來的。

但誰叫他們接收到了同門的消息,據蜀山的弟子透露,小師弟朝思暮想的人也來了這裏呢。

自從上次霧沼天一別,沈堯就變了。

哪怕練劍的時候也時常是心不在焉的,像是在想什麽人,而且十分緊張跟天衍宗有關的消息。

可惜也是和宋葭葭分別之後,段屏琦才知道了沈堯的心意,否則她早就撮合自己的朋友和師弟在一起了。

段屏琦忍著笑意,開始四處打聽和找尋宋葭葭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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