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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背後教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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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會本不是能正經說事兒的場合,再經史仲竹這麽一弄,也沒有大臣上本,聖人順理成章的退朝了。

史仲竹在史伯松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立政殿,史伯松面色嚴肅的向關心的眾人解釋,自家二弟傷心太過,傷了心神。眾人再錦上添花的讚揚了一遍史仲竹維護禮法、重情重義的高尚品質,衣袖不揮的走了。

只有史仲竹知道,史伯松扶著他的手抓得有多緊,恐怕都青紫了,史仲竹也知道,如果不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史伯松身上,他能馬上癱在地上,不是什麽傷了心神,是後怕。

把史仲竹扶上了馬車,史伯松把手抽開,史仲竹卻一把握住,史伯松知道弟弟實在婉轉的撒嬌,請求原諒,嘆了口氣,到:“二弟,你太冒險了。”

史仲竹知道自己在冒險,一個不小心,史家也要受連累,這時,他卻展顏一笑:“我賭贏了,不是嗎?”

史伯松不在說什麽,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出了宮城的範圍,史仲竹先去魏家,史伯松回保齡候府。

史仲竹到了魏府,宣旨的公公早就來過了,魏巖的判決該為貶為庶人,抄沒的家產也如數返還,只是中途損耗就不能計數了。魏巖在兵變夜受了傷,又被投入大牢傷了元氣,史仲竹到的時候,魏巖臥病在床,魏家一家人正在病房中。

史仲竹一進門,魏巖就讓魏靖、魏康給史仲竹磕頭。史仲竹連忙扶住,到:“姑父,這是幹什麽,都是自家兄弟。”

魏巖粗聲到,“讓他們磕,活命之恩,怎麽回報都嫌不夠,磕個頭怎麽了!”史仲竹無法,讓兩個表弟磕了頭,又坐在床邊的矮凳上,檢查魏巖的傷勢。

此時房中,魏史氏坐在床沿上,偏左,魏靖、魏康兄弟磕頭過後,依在魏史氏的身邊,魏貞娘自己站在右邊,離魏巖最近,一個站位,就讓史仲竹了解到魏貞娘在家中的處境。大越朝以右為尊,魏史氏在魏家多年,不管明面私下,都讓魏貞娘站在右邊,以示對原配的尊重,只是不說魏貞娘這麽站了,看見的貴婦怎麽想,只這麽孤零零的站著,就知道她在這個家裏孤立無援。想到,她還拿先母的嫁妝,想保住魏家唯一的血脈,史仲竹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史仲竹在同情魏貞娘,不知魏史氏更在腹議,早上史家的人把魏康送回來的時候,魏史氏破口大罵,說是娘家人貼心,結果還不是落井下石,不聽仆人的解釋,直接把史家的仆人趕走了。魏貞娘拿嫁妝請史仲竹照顧小兒子的事情,魏史氏當然是知道的,只是這件事對自己有利,魏家在這個當口上,能保住一個是一個,魏史氏此時對魏貞娘真是說不出的感激,都有些後悔這些年冷待她了。

剛剛接到消息,史仲竹在立政殿上書,直言“罪臣魏巖,有司定責,臣不敢言。其有一女,亦以婚約”,心中不服,只道史仲竹分不清親疏,自己是史家人,魏靖魏康留著史家的血,史仲竹不說先就他們,卻在魏貞娘身上下功夫,真是,真是忘本!

即使,史仲竹的上書,讓魏家從抄家流放變成了貶為庶人,魏史氏尤覺憤恨,憑什麽自己娘家人要幫著魏貞娘?!此時對魏貞娘拿嫁妝保人的感動也被憤恨沖得什麽都不剩了,只餘憤憤不平。

史仲竹檢查了魏巖的傷勢,安慰到:“姑父的傷口沒有再裂開,在牢中也沒有感染,萬幸,只要好好修養,不日即可恢覆。”

不等魏巖開口,魏史氏便哭到:“老爺的身子不日康覆,可魏家什麽時候才能起覆,魏家千年的世家……還有,還有我可憐的靖哥兒和康哥兒,嗚……耀昀,你為何不向聖人求情,讓老爺官覆原職,這樣你兩個表弟也有個好出身啊……”

“胡鬧,你……”魏巖當即出口喝止,到底礙著史仲竹在場,也不願當著史仲竹的面數落他姑姑,幾十年的夫妻,魏巖當然知道魏史氏哭的是什麽,不是魏家前程、兒子前途,哭的是魏貞娘比她好,幾十歲的人了,還這麽小心眼兒,魏巖都不知道說她什麽。

“耀昀此次上書,已經是冒死,你是想讓他把史家都搭進去嗎?”魏巖喝問。

“我……我……我就是可憐靖哥兒和康哥兒……”

“姑姑,有些事不能說,只能做,我拿貞娘做由頭,為的還不是姑姑一家。”史仲竹開口解釋,他還是願意相信這是他姑姑遭逢大變,口不擇言。至於由頭一說會不會傷害魏貞娘,史仲竹擡頭看了一眼,魏貞娘面含微笑,眼中並無陰霾,微微搖頭,向史仲竹示意自己沒事。

魏史氏心中一堵,知道自己說得不對,也不提這茬,到,“耀昀,姑姑就是嚇住了,你別放在心上,這幾天,你知道的……”

“我知道。”史仲竹夠著身子,拍了拍魏史氏的手到,“姑姑,我都知道。”

氣氛讓魏史氏幾句話搞得冷場了,史仲竹和魏巖告別,道:“此間正是多事之秋,我也不好多留,姑父,過幾日,耀昀再來探望。”

“好,你去吧,正事要緊,得空再來吧。貞娘,你幫為父送送耀昀。”魏巖到。

“康哥兒多虧了耀昀照顧,還沒好好謝過耀昀呢,讓康哥兒一起送耀昀出去吧。”魏史氏見史仲竹要走,連忙補救到,她本意是想表達親近,可在這種情景下一說,怎麽都像是和魏貞娘較勁。

剛說出來,魏史氏就察覺不妥,史仲竹解圍到:“康哥兒這幾日遭罪得很,讓他先歇著吧,魏府我也是熟的,我是岳父半子,魏府也是我半個家。”

史仲竹說完就告退了,魏史氏知道自己是把史仲竹惹毛了,要知道,史仲竹即使是定親了,也稱呼魏巖魏史氏姑父姑姑的,還是第一次把半子女婿的話說出口,可見心裏有結。

魏巖瞪了魏史氏一眼,讓嬤嬤先帶兩個孩子下去休息,抄家的時間還短,沒輪到仆役發賣就等來了寬恕的聖旨,因此家中下人還是在的。

“耀昀甘冒風險給魏家求情,你是怎麽想的,非要得罪了他才甘心嗎?”待孩子一走,魏巖問到。

“我是他姑姑,他怎麽會怪我!”魏史氏並不擔心史仲竹怪他,現在還是史鼎當家,她出嫁前和兩個兄長關系極好。

“糊塗!”

“老爺,我怎麽糊塗了。魏家是千年的世家,史家救了我們,名聲上更好聽了,有了聲望,打入世家的圈子就更容易了,他也不是沒好處!”

天啊,魏史氏竟然有這樣的想法。魏巖簡直無言以對,是誰給她灌輸的這樣的理念,什麽世家,什麽圈子,現在這個圈子分崩離析,魏家現在就依靠著史家,即使世家的驕傲讓魏巖不願承認,但他這一房靠著史鼎撐腰他也必須承認。現在魏家嫡支庶支近千號人,為什麽就他能位列中樞,當上左都禦史,就是因為他有個好姻親。

如今這個姻親的樞紐居然看不起自己的娘家,魏巖簡直想扒開魏史氏的腦袋,看看她在想什麽。

史仲竹不知道他一心體諒的姑姑竟然有拿史鼎和孝道壓他的意思,更加想不到魏史氏腦袋不清楚的還在搞世家庶族這一套,要是知道了……哼!

話分兩頭,在史仲竹拜訪拜訪魏家的時候,史伯松也在背後教妻。

史伯松大朝會回來,徐氏已經在二門口等著了,不要以為內宅婦人的消息就不靈通了,遇上《乞情書》這樣集八卦與轟動於一體的消息,內宅婦人的消息最快。見到史伯松,徐氏第一句問:“聖人可有不滿。”

徐氏也知道聖人現在沒有降罪,不代表平安無事,要是聖人在心裏記上一筆,日後自然有更倒黴的。

史伯松沒有會帶,現在仆從環繞,哪裏是說話的地方,史伯松擺擺手,到:“我累得緊,先回房洗漱。”

回到房裏,徐氏不停的念叨:“到底是什麽狀況,你給我說說啊。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到底怎麽回事兒?會不會連累你,會不會牽連保齡候府,爺,你還沒襲爵了,萬一,萬一到時候爵位降等怎麽辦?”

徐氏被自己腦補的嚇得厲害,史伯松到:“保齡候是世襲罔替的爵位,怎會降等?”

“怎麽不會,爺您忘了,前年文襄侯……”

“文襄侯是嫡庶不分,家宅混亂!”史家怎麽會到那一步!

“要我說,二弟就是太不懂事了……”

徐氏還沒有說完,史伯松忍無可忍,狠狠把插手的巾帕丟到盆子裏,濺出大量水花。徐氏被嚇了一跳,委屈到:“我知道,爺是覺得我挑撥你們兄弟感情了,可爺您想想,二弟事先沒和你商量就做下這樣事,拿整個史家冒險,您才是保齡候府的繼承人……”

“夠了,閉嘴!”史伯松喝到。婦人心思就是奇詭,他們兄弟就算不說,他也能理解,怎麽到了徐氏的嘴裏就是史仲竹不敬兄長,妄圖爵位。

徐氏被罵,只默默垂淚,徐氏勳貴出身,最剛強爽利不過一個人,嫁進來這麽久,什麽時候見她哭過?史伯松見了,也不忍,心想當面教子,背後教妻,徐氏不懂慢慢說就是了,不該高聲的。

“好了,二弟做事自有分寸,就算沒有和我商量,我們兄弟自然心意相通,別再說什麽繼承人之類的話,二弟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讓他知道,沒得傷了感情。”

“他就不敢擅自做主!”徐氏不平到,其實她根本不在意救不救魏家,上書不上書,她在意的是自己當家作主的權利被分薄了。

史伯松一時無言以對,兩人相對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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