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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出現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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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仲竹處心積慮,謀劃了兩年才得來的莊子是要幹什麽?還記得嗎,史仲竹前世是學農的,農學專業博士。史仲竹想在莊子上弄試驗田,現在的糧食產量多低啊,說不定他還能在今生做一回“袁隆平”。

史仲竹的莊子地理位置不是很好,地方小,還靠近山,說山其實就是個小土丘,估計不超過15丈(50米)高,這麽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土包,能拿來幹什麽。史仲竹站著說話不腰疼,京城是什麽地方,寸土寸金,要這小土包有大用,哪兒還輪得到他。

京城東北面是燕山山脈,這裏是皇家園林和避暑聖地,史仲竹知道的最著名的承德避暑山莊此時還沒影兒。西邊是著名的西山,西北方是護國寺所在,所有的名山都被瓜分幹凈了,只有南邊這座小土包還在,這個地方正好離趙芝家近。

史仲竹到莊子上視察一圈,莊子雖小但土地肥沃,往年是種菜專供府裏用的,因此還有一個冬天種菜的暖房。史仲竹看了非常滿意,他的農業大計終於有了實施的底盤。

要進行主食農作物的培育,首先需要什麽?種子?技術?信息?不,最需要錢!史仲竹實際操作的時候才發現,做個單純的技術人才有多幸福,沒錢寸步難行啊,當初接手莊子的時候,史鼎可是早就預防到了,和兒子約法三章,不支持他銀錢的。史仲竹的月例和十年積攢下來的東西也不少,史鼎封爵的時候,聖人可賞了不少好東西給他,還都沒有大內印記,可以融了當金銀流通。

可只靠這些早晚坐吃山空,史仲竹煩惱著做什麽賺錢。再三思考,史仲竹決定種花!對,就是他拿來當幌子的種花,靠種花賣的錢支持種糧。說幹就幹,史仲竹當天就吩咐下去,這個莊子以後種花。種花也要有講究,市面上的花兒那麽多,怎麽保證自己莊子上話賣得出去,史仲竹決定幹回老本行,先給花改良。

前世經驗豐富,種花從最簡易的罐頭裝,傻子都能養的,到高端裝逼手段,天價蘭花,史仲竹都了解過。學這個的,就是沒有實踐過,書總是背了不少,對經歷應試教育的“高學歷人才”來說,高分低能,嘴皮子利索。莊子上的活兒,史仲竹也只需要動懂嘴皮子,經驗豐富的老花匠動手。

史仲竹在眾多花兒中,選取了牡丹作為改良品種,從花型花色花香到開花兒時間都要改良,牡丹作為花中王者,肯定賣得多。

史鼎知道小兒子終於種花去了,嘴上罵開了,“小兔崽子,就知道坑老子的田莊,種花家裏不能種嗎?”

先不提史仲竹忙碌這改良牡丹,史娘鄭氏十分興奮,兒子考了秀才,10歲,最小的秀才,過兩年,12歲的舉人,再跟著考,13歲的進士,哎呦餵,史上最年輕的進士,那進士的娘不也跟著名垂青史的嘛!

鄭氏想想就覺得激動,為了讓漫天神佛保佑自己的兒子,鄭氏從三清到如來,不管道家佛家,就是孔夫子也拜過好幾回。

今天鄭氏到護國寺拜佛,一步步親自走上去的,挨個大殿拜過,回來就覺得身上不好,請了太醫。

太醫來看著滿院子的凝重臉色,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搭手診脈,好家夥,喜脈!當即把老褶子臉笑成了一朵菊花,“恭喜夫人,喜脈,將近三個月了。”

鄭氏也驚訝,喜脈!生了史仲竹後就是接連守孝,守的年紀大了,還以為這輩子就松哥兒和竹哥兒兩個孩子呢。

鄭氏沈浸在歡喜中,方嬤嬤不糊塗,忙問王太醫,“太醫大人,素奴婢多嘴,夫人前兩月還換洗了的。”鄭氏也知道,忙豎著耳朵聽太醫怎麽說。

“有些夫人懷孕了,也有來月事的。”王太醫一個老頭,說這些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只是,夫人要小心保養,來月事也可能是滑胎的征兆。”

鄭氏聽了忙點頭,保證好好養胎。王太醫開了一溜兒名貴保胎藥,拿著紅封,歡喜的去了。

史鼎回家,一家子下人笑瞇瞇的給他道喜,又不說什麽事。到了正房,看鄭氏把手放在肚子上來回摩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夫人懷孕了?!”

“是啊,太醫說三個月了,我也沒想到呢。”鄭氏知道自己懷孕,聲音都降低了八度。

“好好,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吏部的高侍郎給我透話說妹夫要調進京裏來了,想來妹妹妹夫的書信就要到了,到時就真是一家團圓了。”史鼎高興的對鄭氏說。

史鼎嘴裏的“妹妹”,並不是他的嫡親妹妹,是他的庶妹。史鼎這一代只有三個兒子,因此就算是庶女也尊貴,當年老侯爺和老夫人忙著史大伯病弱的身子,史鼐和庶妹四娘都是史鼎帶大的,關系十分親密。

鄭氏關心到,“妹夫何時進京?”

“約摸一月以後。妹夫這次調任左都禦史,品級不變,任京官也算是升官了。”史鼎眉飛色舞,“魏家在京中的房舍年久失修,等妹妹妹夫來信了,看他們打算住在我們府上,還是魏家宅子裏,若是住魏家老宅,還要勞煩夫人幫著把老宅翻新打掃。”

“沒問題,我安排人打掃就是了。”鄭氏不覺得打掃房舍有什麽難的,翻新也按著原樣子就是,萬一住在侯府裏就更簡單了。

史鼎倒覺得十分過意不去,老妻懷孕了還要操勞。“該娶個媳婦進門,給你分憂了。”

“是啊,一晃松哥兒也十四快十五的年紀了,此時說親最合意,你不說我都混忘了。”鄭氏說道娶媳婦也是興致高漲,這都快天黑了,就要讓方嬤嬤打聽適齡的女孩兒。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史鼎千勸萬勸,才讓老妻乖乖歇下。

要說史四娘嫁的這個魏家,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今朝太祖建國的時候,和前朝打得昏天暗地,魏家老太爺屬兔子的,狡兔三窟,硬是在戰亂中把家業保住了,順利過渡到了如今。本朝幾代皇帝都是打壓世家、收攏皇權的,只分明顯不明顯罷了,但魏家此時仍十分顯赫,不顯赫史四娘也不會嫁去當填房啊!

是的,填房,史家上一代唯一的女兒,當嫡女教養的女兒,嫁給魏家的繼承人魏巖當填房了。當時,魏巖的原配夫人生產,沒滿半年就去了,只留下繈褓裏的女兒。魏家對外說是難產傷生,真相誰都知道魏夫人的娘家牽扯進了蜀中侵地案,聖人下令嚴辦,整個家族都大廈傾倒。魏家在這個時候沒有休了魏夫人保存家族,也沒有讓她病逝的意思,奈何魏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遭受不住打擊,加之在世家大族裏看的多了,怕自己不死牽連女兒,硬生生把自己耗死了。

魏巖與魏夫人也是少年夫妻,新婚燕爾的,老婆去了,心裏也不好受。尋摸繼室人選的時候,就想著要照顧好女兒才行,因此選了家事高貴,又是庶女的史四娘。當年史老侯爺覺得這樁親事還成,前頭原配只留下一個繈褓女嬰,魏家世家大族規矩也是好的,遂同意了。

史四娘嫁到魏家也循規蹈矩,這世上讓人稱讚的繼室鳳毛麟角,人人喊打的惡毒繼母也不多,大多數人不功不過、不溫不火,史四娘魏夫人也是這不功不過中的一員。

魏巖妹夫一家人來的時候,正是八月,天氣熱得很,鄭氏的胎也四月份了,可肚子看著太大,王太醫來看了,說是雙胎,可嚇壞了史鼎,鄭氏年紀大了,還懷了雙胎,這可怎麽是好哦?

因此,妹夫妹妹一家遠道而來,鄭氏沒有出門相迎。魏史氏帶著先頭夫人留下的女兒魏貞娘和自己的大兒子魏靖、小兒子魏康來拜見,魏康還是個裹著繈褓的“無齒之徒”。

鄭氏站起來告罪道,“妹妹恕罪,都怪嫂子身子笨重,沒能遠迎,恕罪、恕罪。”

“二嫂幾年沒見,到和我生分了,一家人講究這些幹什麽。”魏史氏也是個爽利人。

雙方寒暄過了,魏史氏就把兒子領過來見禮,指著一身嫩綠衣裳的女孩子道:“這是我的長女,名喚貞娘。”

魏貞娘裊裊走上前來,聲音清脆,福身行禮:“貞娘給二舅母請安,二舅母福壽安康。

看魏貞娘的穿著打扮都是最時興的樣式,行禮的姿態也該是專請人教導過的,鄭氏待她多客氣一分,親自扶起,道:“不必客氣,在二舅母家裏就和你自己家裏一樣,二舅母最喜歡你這樣懂事的好孩子。”說完親自把見面禮中的一支月桂簪子插在她頭上。

“妹妹,可真是好福氣,真麽鐘靈毓秀的女兒在身邊,羨煞我了,可憐我整天對著兩個皮猴,心都操碎了。”鄭氏笑著打趣。

“嫂子要真羨慕,我把女兒舍你了,過個三五日,你就該抱怨我了。“魏史氏湊趣道。

鄭氏眼光一閃,也不知妹妹是有意還是話趕話說道這裏,也不接口,看向旁邊的小男孩兒,問,“這就是我大外甥了吧。”

“外甥魏靖給二舅母請安,願二舅母萬事如意,祝新弟弟妹妹平安康健。”魏靖才5歲,說起話來板著張小臉,更可愛了。

“好個巧嘴,二舅母借你吉言了。”說完,也命方嬤嬤奉上見面禮。魏史氏的小兒子魏康則有奶嬤嬤抱著行禮,鄭氏也按例給了見面禮。

“妹妹,因我懷著孕,連冰盆都用不得,這廳裏太熱了,我們去西花廳可好。”

“全聽二嫂的,我看孩子們也熱,讓貞娘和康哥兒到抱廈稍作休息,靖哥兒到前頭書房去見見他二舅,如何。”魏史氏建議。

“抱廈再好不過,這天氣最是涼爽。”說完就讓丫鬟引魏貞娘和魏康奶嬤嬤下去休息,又吩咐人領魏靖到書房。

到了西花廳,分主客坐下,鄭氏說些京裏親戚境況。“三叔轄著禁軍,今日值班去了,三弟妹快要生了,今日就都沒來,等你們休整好了,再相見不遲。”

“來日方長,小妹不急。”魏史氏在閨中的時候,和二哥三哥關系都好,待嫂子進門也沒有底氣做個為難新婦的小姑,所以和二嫂三嫂的關系也不錯。十多年沒見,幾句寒暄,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

既是一家人,魏史氏也不廢話,直接說道:“二嫂,你看貞娘如何?”

“貞娘,乍看沒什麽不妥,你這是什麽意思?”

“嫂子~~我什麽意思您還不知道?您看貞娘配我們竹哥兒可好?”魏史氏直接說到。

“貞娘可是前頭留下來的孩子,你急個什麽勁兒。”鄭氏並不著急,自己兒子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日後前途無量。

“嫂子,您是不知道做繼室的艱難,這些年,先夫人留下的嫁妝都是老仆掌管著,貞娘到了7歲,公爹就做主把嫁妝嫁給了貞娘自己做主,防我跟防賊似的。”魏史氏外嫁多年,好容易逮著個機會和娘家人說說苦楚,眼淚都下來了。

“我管她吃穿、教她交際,看魏家人的意思,想著嫁人就不用我操心了,誰知防我的時候當我是賊,現在用得到我了又不管不貴的讓我做主,我哪裏敢做這個主。”

“我私心想了,嫁到自己娘家是最可靠不過的,就是我親身女兒,最好也就這樣了。嫂子,您看好不好。”魏史氏說到自己當後娘也不容易,不顧女方矜持,只想早早把人嫁了,好省事。

鄭氏為難到,“這事我一人做不了主,還要聽侯爺的意思。”

“我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應該的。”魏史氏也了解,不再多勸嫂子,只介紹魏貞娘的基本情況,今年10歲,只比史仲竹小幾個月,嫁妝豐厚,管家交際出色,樣貌也是看得見的好,最後賭咒發誓,有什麽不好也不敢嫁進娘家來。

“松哥兒還沒有著落,竹哥兒的親事暫不急,貞娘也還小,咱們當娘的且疼疼人。”鄭氏打斷了魏史氏的推銷,把話題轉到西花廳窗外的花草上。魏史氏順著話題,誇讚窗外桂花香,殘荷有意境。

鄭氏含糊聽著,心裏則想,“該給竹哥兒定個什麽樣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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