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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ⅩⅩⅩ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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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氣氛變得死寂。

四目相對了數秒,顧言曦從悲傷的情緒中急速抽離,最終不可遏制地怪叫出聲。

“我想……我想……我以為你睡得那麽沈……怎麽就醒了啊!”

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懊惱,她低著頭,眼神窘迫得無處安放。手肘和膝蓋都硌在紀司辰身上,哪怕隔著一條被子也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肌肉。

“如果我不醒呢?”紀司辰嘴唇緊抿,嗓音森冷,“你是想……”

雙手慌亂地撐住什麽物體,兩條腿急急跳到地上。“我只是……我只是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顧言曦艱難地撐住紀司辰的胸膛,把兩人之間強行拉出一些空隙,然而這個動作只持續了片刻,肩膀上的鉗制瞬時一緊。

男人下手時沒有輕重,像是饑餓的野獸逮到一只垂涎已久的獵物,幾乎要將她的關節捏碎。

手指稍微用力,臉和臉之間的距離就壓得更近。掌心的溫度節節攀升,像是兩團游走的火焰,從肩胛傳導到全身,熱得人睜不開眼。

他嘲弄道:“那你覺得,我到底睡得好不好?”

這個理由果然爛得嚇人,若是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沒有說服力,更何況講給別人聽。

兩個人相隔那麽近,還保持著這個如膠似漆的姿勢,顧言曦啞口無言地面對那一張表情陰沈的臉,幾乎無法思考。

“你……你先放開我!”整個人像是掉進沸水裏的石頭,咕嘟咕嘟泛著脆弱的氣泡。

“不可能。”

肩膀上又加重了一波力道,顧言曦痛得五官都扭曲起來,不由得大吼:“紀司辰,你松手!弄痛我了!”

“是嗎?”男人冷哼一聲,眼睛瞇成一道墨色的線。

天地忽然被調了一個個兒,一起一收之間,長發飛旋,然後後背重重撞上床墊,枕頭上瀉開一朵墨色的花。

顧言曦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變換了一個暧昧的體位。紀司辰掀開被子,欺身覆上來,無限美好卻略顯蒼白的臉一點一點靠近,眼神裏燒著琉璃的燈火。

肩膀雖然失了鉗制,活動範圍卻被圈固在兩條筆直的胳膊之間。顧言曦用手推他,可惜指尖無力,最終只觸到一個帶著薄汗的胸膛。

“你這樣的舉動……”紀司辰忽然覺得胸口爬上了一條軟綿綿的蠕蟲,奇癢難耐。原先準備的話說不下去了,他輕吸了一口冷氣,胳膊慢慢彎起,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把聲音磨出來,“你這樣的舉動,我會以為你在挑逗我。”

他頓了一下,眼裏湧起一圈黑色的風暴,“顧言曦,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我沒……唔——”

在任何辯解面前,只有行動才是最有利的武器。

顧言曦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含混的尾音,已經有什麽灼熱而柔軟的東西探入口舌,唇齒間立刻充滿了他的氣息。耳畔嗡鳴,心臟像是要從唯一的通口流竄出來,大量的熱血迸湧到腦門,四肢卻戰栗冰涼。

“紀司辰,你這個混蛋!”她企圖張嘴渡氣,在外人聽來卻只是一連串如同奶貓啼哭的嗚咽,聲聲抗議融化在彼此濃重的呼吸裏,變換作更灼熱的糾纏。

這不是紀司辰的風格,他的吻一向春風和睦,溫暖而纏綿。可是此刻,與其說是接吻倒不如說是原始血性激起的一種本能。

他的身子重重壓在的她身上,仿佛恨不得要將她拆成一團血肉。牙齒的撕咬帶著猛烈地吮吸,在顧言曦的嘴唇上綻出無數通紅的細小的血口。

血腥味溢出來,混合著口水一齊被吞下喉嚨。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從千山萬水外飄來,“言言,接吻吧。”

那是零五年的元旦前夜,二十一歲的紀司辰壞壞地歪著嘴角,眼裏湧動著那夜焰火一般璀璨的星光。

無數次擁吻的畫面交疊著沖入腦海,徹底擊潰了顧言曦最後的靈臺清明。

如果註定會在這片沼澤中溺死,那就溺死吧。

頭腦要爆炸開了。顧言曦軟軟地垂下手,原本抵擋在他胸膛的手指一路游移到後背,起先還小心翼翼,最後狠狠扣下去。五指嵌進肉裏,退化成一只攀附的八爪魚。

幾乎窒息的觀感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所有刻骨蝕筋的痛楚都像在提醒對方的存在。

他是狂風驟雨,是電閃雷鳴,是鋪天蓋地,包裹生命。而她是暴雨中的最後一片枯葉,等待墜落前致命的一擊。

感受到身下的人突然改變了抗拒的姿勢,紀司辰渾身一震,不由得有一絲閃神。

雙眼豁然睜開,眼前的女子已然丟盔棄甲,化作一灘春水,在他暴怒的攻勢下,將自己揉成一只風暴中的小舟。

再折騰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盡管吃掉顧言曦,是所有群眾喜聞樂見的最終目的,他卻還不想這麽快。

就像紀司辰不相信沒有基石的房子會變成建築中的精品,同樣的,沒有掃清障礙就糊裏糊塗的獻身,於他們的未來只會增添更多的不確定性。

打一個更簡單的比方,生米煮成熟飯是好事,可是生米煮成了鍋巴卻始終不怎麽受人待見。

紀司辰強壓著蓬勃滋生的**,從顧言曦身上挪開寸許,雙手支著床墊,就那麽目光灼灼地從空中俯視她。

盡管唇邊的呼吸依舊灼熱,炙烤著每一寸暴露的皮膚,但是伴隨大量清新空氣的湧入,還是讓顧言曦得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有了氧氣就有了動力。神思漸漸清醒了一些,她哼唧一聲,自然有些氣不過自己被輕易色誘的事實。想都沒想,就猛地弓起腰,一巴掌推開他。

可憐這一巴掌實在是沒什麽實質性作用,輕飄飄地虛晃一槍,半途被紀司辰死死握進手心。男人施了一個巧勁,顧言曦就像團了圓的皮球,骨碌碌滾進他懷中。

“言言,你是愛我的,我能感覺出來。”紀司辰深吸一口氣,眼神像數不清淺灘暗礁的大海。他直視著顧言曦的眼睛,逼迫她不能逃避。

“你少自戀了!”顧言曦又羞又惱,然而全身上下都被卸了力氣,只能氣喘籲籲地倚在他的懷裏,“紀司辰,我知道你聰明,你帥氣,你年輕有為,身邊美女如雲。可是,你不要以為自己是上帝的寵兒,所有人就都必須圍著你轉!天才當多了總有些狂妄自大的毛病,你太高估自己了。”

“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天才。”紀司辰聽完這番話,眸色沈浮,突然攢出一個淺笑,“成功帥氣?美女如雲?原來在你心中,我竟是這樣一副模樣。”

他將顧言曦推得坐起,正了正衣襟,淡淡開口:“時至今日,我只是做好了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我愛建築,所以不管成功與否,得失禍福,我都會堅定地幹下去。如今這些,在你看來是成就也好,障礙也罷,它們來便來了,卻從不是我心之所系。”

顧言曦的臉色白了白,始終沒有接話。

“我說‘你愛我’,不是因為自大,而是直覺。”紀司辰一手撫上自己的胸口,臉色還殘留著一些病態的白。“言言,剛才的一瞬間,你難道沒有絲毫的感動或者投入?你能聽到自己的心嗎?”

顧言曦動了動腦子,忽然覺得如此這般向下發展,定會頭痛難忍。

她受得了爭吵,卻受不了如此輕言慢語的柔情攻勢,幹脆偏過臉不去看他,只低聲道:“我要回去了。”

“我是病號,你得留在這裏照顧我。”紀司辰一下一下揉著肚子,眉毛輕輕蹙起,真真像是忽如一瞬痛意來。

“我可以叫雞毛過來……他是男人,你有什麽需要找他會更方便……更況且之前你們還是舍友……”

“昨天我不遠千裏把你抱回來,疲勞過度,這才引出了胃病。既然這病是因你而起,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我現在帶你去醫院……”顧言曦幹巴巴地咬住下唇。

“醫院說,我這病就需要靜養,沒有什麽其他的好法子。”

“那你就好好靜養幾天,我走了,不打擾你。”

“可是,一個人呆久了會得抑郁癥的。”紀司辰一本正經地胡扯,神情嚴肅得仿佛這不是一個假設,而是已經可以預見的事實。

他不急不緩,聲音輕且安然:“還有賓館那邊,我已經幫你把房間退了。”

“!!!”

這不是活色生香版本的逼良為娼嗎!

顧言曦且戰且退,一步步退到懸崖邊上,一腳踏空,又落下一串滾石,只能擠出一聲極為勉強的“呵呵”。

時間一點一點地溜走,兩個人面面相覷。她三番五次想找借口離開,卻都在開口前被自己毫不猶豫地否定掉。

“你到底在逃避什麽?!”到底還是紀司辰自己從床上跳起來,他眉峰一挑,伸出胳膊飛快地去拽顧言曦。

漫長的等待和沈默,終於磨掉了某人最後的好性子。

床第之間聊天氛圍過於輕松,不是一個逼人招供的好地方。換做相對站立,從身高上就能產生直接的落差,居高臨下,在視覺上給人以壓迫感。

“自從今年一月份再見,你對我的態度就一直是躲閃逃匿和欲言又止,我受夠了!”紀司辰赤腳踩在地上,聲音驟然加大,他的身體像是巨大的鋼鐵穹頂,圓滿地傾下來,每一句話都像要敲進顧言曦心裏。

“我知道我想要的生活,一直只有建築和你!我從沒有放棄過這個夢想,無論是在六年之前還是你走後音訊全無的六年時間。也許十歲的紀司辰不懂情感,二十歲的紀司辰眼裏看到的只有喜歡,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足夠成熟和理智的男人,他完全可以為他說過的話和以後的所有行為負責。”

“顧言曦,你聽好了——我愛你!我他媽的就是中了邪了,這輩子只愛你!”紀司辰幾乎是咆哮著說完這段話,他伸出手,似乎很想碰一碰顧言曦的發頂,然而最後還是頹唐地垂下眼睛。

他的聲音低沈而嘶啞,像失落在晚間稻田裏的野風:“你呢?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嗎?”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還是爆發了。。。。

被強大氣場震飛的姑子,在遠方默默地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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