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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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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請註意,開往金佛市的T2次列車已經到站。請工作人員……!”

隨著廣播的響起,坐在候車室一半的旅客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各自整理好行李箱,就朝著檢票口緩緩走去。

淩風也沒有遲疑,拎起行李箱就擠進了人群。沒過多久,工作人員就來到了檢票崗位,緊接著就開始檢票。

擁擠的人潮緩慢地向前,淩風也只好耐心地等待。那個陌生的城市對淩風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不管今後會遇到怎樣的困難,他都會咬緊牙關去承受、去面對。

檢完票,淩風隨著人群急匆匆地穿過長廊,然後過天橋,最後下樓梯。來到站臺,老遠就看見一列火車的車身上,印著T2的字樣。

等淩風擠上火車找到自己的座位時,已是滿頭大汗。放好行李箱,淩風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拿出一瓶飲料悠哉悠哉地喝著。也不管過道上有多擁擠,車廂裏有多熱鬧。

淩風的座位緊挨著窗口,這應該算是硬座上最好的位置,無論是休息還是吃飯,最起碼有個桌子可供使用。沒過多久,一對中年夫妻走過來坐在了淩風的身旁。

男的高大魁梧,女的微胖,兩人坐下就開始爭吵。女人責怪男的,買張臥鋪票都舍不得,過完年輸了好幾千。男人解釋說臥鋪票賣完了,你又急著回娘家,只有買硬座。

那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吵著,淩風也懶得理會。看著對面空著的座位,淩風的心裏還有一絲期待,他多麽希望能有美女入座。不要她傾國傾城,也不要她驚艷四座,看著順眼就行。最好是活潑開朗的女孩,要不然,這八九個小時的路程,淩風也只能保持沈默。

“嗯!是這裏,是這裏。”一名中年婦女拎著大包小包坐在了淩風的對面,臉上的表情比撿到錢還要興奮。

沒過多久,又一名抱著孩子的婦女坐在了淩風的斜對面,和身旁那名婦女有說有笑,好像是一個地方的人。就這樣,淩風美好的期盼被現實一一打破。

列車員關上車門以後,列車就開始慢慢地向前滑行,站臺上的一切都在緩緩的後退。

當列車駛出站臺,車廂內的喧鬧才有所緩解。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過道裏也沒有先前那樣擁擠。售貨員推著裝滿食品的小車邊走,邊喊。遺憾的是,這節車廂內的乘客也沒有誰想要買點什麽!

淩風看著窗外荒涼的田地,覺得過不了多久就會長出鮮嫩的野草,開滿粉色的小花。那幹枯的、不知名的野樹,也會變得生機勃勃、片片嫩葉隨風搖晃。到那時,就會是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好不容易安靜了幾分鐘,那懷抱小孩的婦女卻從帆布包裏拿出了半袋瓜子,然後與身旁的婦女說說笑笑磕了起來。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濃郁的地方口音卻讓旁人聽不太懂。

那懷中的小孩不知是被吵醒了,還是餓了,大哭不止。那婦女極有耐心的哄了半個多小時,那小孩才安靜地睡著了。

面對這一切,淩風能說什麽!也不在期盼著有美女相伴,只是希望那小孩能乖一點,不再哭鬧。也希望那兩名婦女磕完瓜子以後,閉嘴,好好休息。

一個小時過後,那半袋瓜子總算是磕完了。可是,讓淩風意想不到的是,另外一名婦女從座位底下翻出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一打開,裏面全是瓜子,足有三斤。還一臉誠意地邀請在座的幾位品嘗,說是自己家裏種的向日葵,綠色食品!

淩風笑著搖了搖頭,身旁的夫妻二人抓了一把,開始細細品嘗。這時候,淩風是郁悶加無奈。他連忙拿出手機和耳塞,打開音樂,用耳塞把那嘈雜的一切隔離在外。

在音樂的陪伴下,淩風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列車走走停停,車上的旅客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坐在淩風對面的兩名婦女早已下了火車,而坐在淩風身旁的夫妻二人也準備去補兩張臥鋪票。

突然,淩風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兩下。淩風陡然睜開了雙眼,驚奇地發現一個靚麗的身影站在過道裏。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幫我把箱子放上去?”

眼前的女孩讓淩風有些分神,或者說是看傻了也未嘗不可。那樣時尚的穿衣打扮,淩風好像在一本雜志上見過。

栗色的大波浪卷被一條紫色的絲巾輕輕地纏繞著,給人的感覺是清新,雅致。淡淡的妝容,看上去極其自然,就像天生就有的一樣。款式新怡的外套,散發出一股青春、時尚的氣息。黑色的緊身褲,外加高跟皮靴。既性感,又能凸顯身材。

遇見這樣的女孩,是個男人,都會心動。是個女人,都該嫉妒。

“你、能不能幫我放一下行李箱?”女孩又一次輕聲問道。但她並沒有因為淩風的楞神而表現出厭惡的神情,大概是這樣的境遇時有發生吧!

“沒、沒問題。”淩風連忙摘掉耳機站了起來。上前二步,就將女孩身旁的橘紅色行李箱舉了起來,然後穩穩當當地放在了行李架上。

“裏面裝的什麽寶貝?還挺沈的。”淩風笑著打趣道。

“哪有什麽寶貝!幾本書而已,謝謝你!”女孩說完,走過去坐在了緊挨窗戶的座位上,剛好在淩風的對面。

這時候,淩風的心情是無比歡喜,心想著,總算是雨過天晴見到彩虹了。

淩風沒有立即回去自己的位置,而是轉身去了洗手池。他想洗把臉提提神,順便整理一下發型和著裝!不管怎樣,在美女的面前必須註重儀容儀表,這也可以表現出一個人的文化素養和精神面貌。

幾分鐘過後,火車緩緩向前,慢慢地駛離了站臺。當淩風從洗手池回來的時候。自己旁邊的空位上坐著一位老人和一名中學生模樣的少年。

對面的女孩正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身旁的空位上放著她的手提包和幾袋零食。最邊上的位子坐著一名青年,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她。

“看什麽書呢?這麽入迷。”淩風坐下的時候,隨意地問了一句。

女孩微微一笑,翻頁的同時,輕聲說道:“一本關於愛情的小說,很感人,也很讓人懷念。”

“愛情?確實讓人懷戀!你,相信緣分嗎?”

女孩停頓了一下,擡眼看著淩風,眨眼笑了笑。

“你是說,我和你?”

淩風搖了搖頭,突然感覺到自己就像一位算命先生。“也不全是。我是指愛情故事的開頭,會是緣分在牽引嗎?”

女孩合上了書本,扭頭看向了窗外。

“我相信愛情,但不相信緣分。再有緣分的相遇、相識,如果不相愛,就不是緣分,也不是愛情,是宿命!”

淩風點了點頭,覺得女孩的見解很獨特,也很深刻。

女孩依舊看著窗外,似乎在回憶什麽,沈默了好一會,突然問道:“你也去金佛市嗎?”

“嗯!你呢?”

“我也是!”

……

……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著。從人生理想聊到工作生活,又從工作生活,聊到小時候的調皮趣事。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送餐的小推車經過的時候,女孩執意要請淩風吃飯。說什麽,從沒有和誰聊過這麽多,孤單的旅途有人陪著說話,也是一種幸福。所以,她為了表示謝意,非要請淩風吃飯!

淩風也只能欣然接受美女的好意,盡管這樣的飯菜實在是不合口味,但在美女的面前哪能挑三揀四。吃完飯,廣播裏就傳來即將到達終點站的消息。頓時,整個車廂裏的旅客都站了起來,有的忙著拿行李,有的忙著打電話,車廂裏一下子就變得熱鬧無比。

女孩沒有急著讓淩風幫她取下行李箱,她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包紙巾,自己抽出了一張,然後遞給淩風。

“謝謝!”淩風笑著說道。

“你手機呢?留個電話號碼給你,今後有什麽難事,可以找我。”

淩風點了點頭,連忙掏出手機。讓他失望的是,手機不知何時自動關了機。看著手機頂端的耳塞,淩風才知道自己忘了關掉音樂播放器。

“不好意思,我手機沒電了。要不你寫在紙上,我回頭給你發信息。”淩風無奈地將手機放在了桌上,一臉歉意地說道。

女孩嫣然一笑,從手提包裏找出了一支筆。“忘帶便簽紙了,要不,就寫在你手上。”

淩風看了女孩一眼,有些緊張地伸出手掌。女孩右手握筆,然後用左手按住淩風的手指。

當微涼的筆尖在淩風的掌心游走時,一種****難忍的觸感像電流一樣,從掌心蔓延到全身。最後,又劃開了封閉多時的一顆心!

女孩歪著頭,寫得很認真。臉上淡淡的笑意,隨著筆尖的游走而變得濃郁。

“好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女孩擡頭笑著說道。

“嗯,一定!”看著掌心的一串數字,淩風笑得一臉燦爛。可數字下面的簽名,淩風卻不認識,只能分辨出最後一個字,好像是清澈的清!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淩風!你、你這簽名太藝術了,我還真不認識。這、這叫什麽清?”

“自己慢慢看,慢慢猜。好了,麻煩淩風大帥哥,幫忙‘什麽清’取一下行李吧!”

淩風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後起身走上前,將行李架上那橘紅色的箱子取了下來,接著又取下了自己的行李箱。

火車到站以後,淩風和那女孩一前一後下了火車。頓時,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淩風的呼吸將和這座城市緊密相連,無論是春夏秋冬,還是清晨黃昏!

出站以後,淩風和那女孩邊走邊聊。突然,那女孩停下了腳步,楞楞地看著廣場右邊的指示牌。

淩風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孩,又順著女孩溫柔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男人手捧著火紅的玫瑰,筆直地站在那邊的指示牌下。耀眼的玫瑰在燈光的映射下,更是柔美、更是嬌艷。

女孩什麽也沒說,松開行李箱的手柄,就飛奔而去。

此時此刻,淩風才知道這座城市裏自己才是最孤單的那一個。看著不遠處緊緊相擁的一對戀人,淩風陡然感覺到這座城市的氣溫比自己預想的要低得多,要不然,自己的雙手也不會這樣冰涼!

沒有過多的不舍,也沒有太多的遺憾。淩風搓了搓冰冷的雙手,然後拖著行李箱從另一邊的小道,離開了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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