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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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巨星》正式錄制的當天。
向清微也到了錄制現場，節目組規定，節目錄制期間的三個月時間，選手不能和外界聯系，當然也包括他們的經紀人，所以向清微不是以寧揚的經紀人來的，而是以制片人K姐朋友的身份。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脈就是這時候用的，向清微總能想到辦法。
她擔心寧揚會緊張，所以並沒有去見寧揚，也沒告訴他自己會來，而是在後臺的操作室跟K姐待在一起看監控裏的實時視頻。
這次TX為了制作這檔節目可以說下了血本，光是攝影師就比普通選秀節目要多出一倍，各個角落都有安裝固定機位，二十四小時，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
錄制是上午十點開始。
向清微從K姐這裏得到內部消息，寧揚抽簽抽到了第26位。
因為很多選手都是組團來的，最多的一個團有七個人，所以總共也就分了45組。
出場順序並不太重要，反正是要經過後期剪輯的，但向清微覺得26這個數字，看著還挺吉利的。
K姐坐在監控器旁，接過助理剛剛下樓打包的冰咖啡，轉手遞給旁邊的向清微一杯，看著一號屏幕裏此時還空無一人的攝影棚喝了口咖啡，然後問向清微：“你現在緊張嗎？”
向清微喝了口咖啡，笑了一下，坦然道：“還真有一點。”
她緊張不是因為別的，是擔心寧揚緊張。雖然他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但是隱隱能感覺到寧揚沈默的面龐下隱藏著的壓力。
K姐看了看向清微，笑了笑說：“你猜寧揚初評級能評到哪個等級？”
向清微端著咖啡，毫不猶豫的說：“A。”
K姐嘖了一聲：“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次的導師評級特別嚴。”
向清微說：“只要寧揚是正常發揮。那麽除非這一百個人裏一個A等級的選手都沒有，如果有一個人是A，那這個人一定會是寧揚。”她說著頓了頓，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果不是，那我就要懷疑你們節目有黑幕了。”
K姐端著咖啡笑歪了，手搭在向清微的肩上：“你對寧揚就那麽有信心？那我可得擦亮眼睛好好期待一下了。”
向清微不是盲目自大的人。
K姐倒真是有些好奇和期待寧揚的表現了，那個安靜清冷的青年到底值不值得向清微這麽信任。
——
此時的候場區。
選手們按照抽簽順序開始陸續入場。
第一個入場的選手是雙人組合，在選等級的時候兩個人都猶豫了一下，都選擇了C等級貼在了自己衣服下擺上。
入場後，1-100個位置待選。
他們兩個猶猶豫豫，選了54，55這兩個位置。
選手們陸陸續續入場。
自評級的時候，大家都普遍表現的十分“謙虛”。
十組選手過去了，還沒出現一個給自己貼上A等級的選手。
多數是B、C、D，甚至還有選手給自己貼上最低等級“F”標簽的。
除了同公司的練習生，所有選手都是第一次見面。
比較會來事的選手已經開始熱情的和其他選手打起了招呼，說話，有意無意的做一些動作來爭取鏡頭。
從他們入場的那一刻開始，戰爭就已經開始了，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
到了二十組，還是沒有出現自選A的選手。
K姐的臉色都沈了下來。
寧揚入場的時候，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全場都為止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就是一陣騷動。
寧揚身高一米八四，比例極好，寬肩窄臀大長腿，沒有花裏胡哨的造型，絲質白襯衫，黑西褲，黑發黑眸，化了淡妝，最大程度襯托出他身上獨特的氣質，清冷又貴氣。
選手們交頭接耳，連連抽氣。
“天，好高好帥啊……”
“是不是明星啊。”
“感覺他身上的衣服好貴的樣子。”
“怎麽跟他比起來我們顯得那麽寒酸。”
“是已經出過道的嗎？”
“感覺好高貴的樣子……”
選手們都在交流信息，想看看有沒有誰認識，但結果是並沒有人認識。
“哇，第一個選A的人出現了！”終於有選手註意到他上衣下擺上貼著的等級。
等級——A。
二十六組選手，他是第一個選A的。
向清微坐在監控器面前，連她都有一瞬間被寧揚的出場給驚艷到了，看到寧揚衣擺左下角貼的A等級貼紙，和引起的騷動，忍不住輕揚起嘴角，開玩笑和K姐說道：“怎麽樣？有沒有主角出場的感覺？”
寧揚的造型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連他黑發蓬松的弧度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向清微的目的就是要在第一期就營造出寧揚的主角光環。
前期的資金投入根本不在向清微的考慮範圍內。
光是寧揚那一身行頭，就已經超過十萬。
預算？
什麽是預算？
不砸錢，怎麽造星？
…
此時的公司財務正抱著財務報表苦著臉跟文秘書報告向清微這個月的預算又超支了的情況。
文秘書端著咖啡淡定的喝了一口，表示自己會匯報給傅總，放下咖啡拿上財務報表轉頭進了傅總辦公室：“小向這個月的財務預算又超支了。”
傅晏柏揉了揉太陽穴，頭也不擡：“我記得上個月才給她提額？”
文秘書慢條斯理的匯報說：“是的，目前小向的預算是公司所有經紀人中最高的，是江蓉經紀人的兩倍。”
傅晏柏皺眉：“她的錢都用到什麽地方去了？”
文秘書翻了翻手裏的財務報表：“最新的一筆是給簽的新人購置服裝，金額是十二萬。”
傅晏柏額角一抽。
“小向還有最新的一筆申請，金額是五十萬，財務卡著沒放款。”文秘書頓了一頓，隱晦的提醒道：“下面其他的經紀人已經有意見了。”
傅晏柏擡起頭來，面色不悅：“他們有什麽意見？向清微去年半年給公司帶來的盈利是他們好幾年的總和。”
文秘書眼觀鼻鼻觀心。
只要是涉及到向清微的事情，老板向來都是雙重標準。
文秘書早就習慣了，老板可以教訓向清微，對她有意見，但別人不行。
而別人對向清微有意見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老板護短。
“這五十萬從我的個人賬戶上走。”
文秘書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說道：“好的，我會通知財務。”
傅晏柏皺了皺眉頭：“她在公司太出風頭了。”
文秘書笑了笑說：“那是因為她足夠出色，所以公司所有人才會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他笑著說：“小向畢竟是您手把手教出來的。”
文秘書的話說的很有技巧，幫了向清微，又不動聲色的拍了老板一記馬屁。
傅晏柏哼了聲：“教了頭小白眼狼。”
文秘書笑笑，拿著財務報表出去了。
——
“寧揚這一身行頭，下了不少本錢吧？”K姐本身是個奢侈品愛好者，一眼就認出寧揚身上的絲質襯衣是某品牌上個月的走秀新款，隨手把喝完的咖啡杯丟到垃圾桶裏：“華影就是華影，真是財大氣粗。”
向清微笑而不語。
寧揚站在臺上，擡眼往金字塔形的座位區看去。
此時那邊一半的位置都坐滿了，零零散散的坐著，九個出道座位卻只有第九第八坐了人，另外七個出道位置都空著。
寧揚在臺上待了三秒，然後在所有人的註視下，往金字塔走去。
他一步都沒停，沒有一絲猶豫，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選手們全都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看著他，寧揚踏上金字塔後，每上一階臺階，他們的驚呼聲就大一分。
場外的向清微盯著監控器裏的寧揚，也不禁屏息。
她拿到的賽制只是一個大的框架，像這麽細節的賽制，節目組都是保密的。
所以包括自評級和自選座向清微都沒有辦法幫寧揚預先彩排。
都需要看寧揚的臨場發揮。
他會選擇哪個位置？
向清微心裏隱約有答案，但是也不敢確定。
直到看到寧揚邁上最後一階臺階。
她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他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寧揚在金字塔頂端坐了下來。
選手們仰望他，發出驚嘆聲，然後都鼓起掌來。
“可以啊，有種。”K姐也有點意外，又立刻反應過來，一臉看幕後主使的表情看著向清微：“你安排的？”
畢竟寧揚看起來就一副清清冷冷與世無爭的樣子。
向清微此時放松下來，笑著說道：“你們的賽制保密級別那麽高，我怎麽安排？”
《明日巨星》的選手平均年紀在二十歲。
最小的選手才十六歲，最大的選手也就28歲，已經算是高齡。
寧揚23歲，年紀也不算小了，但混在一群十八九歲的少年中，也半點顯不出他的年紀來，選手們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穿的服裝也是五顏六色，十分花哨，寧揚一頭黑發，白衣黑褲坐在人群裏，沈靜又清冷，簡直是鶴立雞群，鏡頭帶過，視線總是會不自覺被他吸引。
攝影師都忍不住推了他好幾個面部特寫。
“寧揚還挺上鏡的。”K姐看著屏幕裏寧揚的特寫鏡頭評價道。
好幾個現實中看著挺帥的選手，被鏡頭一照，就變了形，怎麽看都沒那麽精致了。
還有幾個網紅，也本來是節目的宣傳重點，見了真人之後，K姐由衷的佩服他們的修圖技術，但這也是一個反向宣傳點。
寧揚的顏值排列是照片＜視頻動態＜真人。
很多選手的顏值都是反向排列。
但也還是有不少出挑的。
這時現場再一次騷動起來。
這次的動靜比寧揚那一次還大，不少選手都激動震驚的站了起來，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啊！姚遠！”
“姚遠也來了？！”
“不會吧？那我們還比什麽啊？回家了回家了。”
也有不認識的，茫然的問道：“誰啊？誰啊？”
坐在監控前的向清微目光也微微一凝。
新入場的一共有七個人。
向清微看過他們的資料，他們都來自同一家公司——創星娛樂，和韓國很多娛樂公司都有合作。
向清微的目光落在站在中心位穿黑襯衫的青年身上。
黑短發，單眼皮，眼尾還有一顆小痣，帥的很有辨識度，他的氣質也很冷，但他的冷不是寧揚沈靜深遠的清冷，而是帶著酷和張揚的冷，氣場很強，很有存在感。
那就是姚遠，大熱門。
是已經在韓國出過道的選手，組合還小紅過一陣，後來因為成員爆出醜聞，一蹶不振，撐了不到兩年就解散了。
姚遠是隊內的舞擔，十年舞蹈功底。
向清微看了他不少練習和演出的視頻，不得不承認，他已經完全具備出道的水準，在韓國那麽嚴苛的環境下能夠出道的練習生，絕對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如果不是成員醜聞，他早兩年應該就已經紅了。
這次他是帶著創星娛樂的另外六個練習生來參加《明日巨星》，能夠被創星娛樂選中的選手，自然也是出挑的，他們穿統一的黑襯衫，一溜的大長腿，一眼看上去，很有震懾力。
更有震懾力的是，這七位練習生無一例外，全都貼上了A的貼紙。
“大家好，我們是創星娛樂練習生！”
整齊劃一的口號和隊形，把他們和那些小作坊出來的選手一下子劃分開來。
“什麽叫專業，這就是專業。”K姐感嘆完，不忘幸災樂禍笑看著向清微說：“比寧揚怎麽樣？”
向清微不動聲色的笑：“各有千秋，勢均力敵。這樣節目才精彩，不是嗎？”
打完招呼，選手就要上金字塔選座位。
姚遠擡眼望去，和坐在金字塔頂端的寧揚四目相對，眼神很有攻擊性。
“姚遠也想坐第一吧。”
選手們議論紛紛。
姚遠的確想坐最上面的位置，但是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被人搶了先，他一出場就看到自己的位置被人搶了。
他認識那個人。
在比賽前他也拿到了選手資料。
創星娛樂這次輸送了七個練習生，和TX的合作也是比較緊密的，向清微能通過人脈拿到的內部資料，他們自然也能拿到。
寧揚，華影公司的。
華影是行業巨頭，創星娛樂在華影面前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小作坊。
而且經紀人告訴他們，寧揚的經紀人就是淩嘉奕和陶允兒的經紀人，去年因為一手捧紅了淩嘉奕和陶允兒名聲大噪。
但是除了這些以外，就沒有別的信息了。
只知道他的公司和經紀人，他之前似乎是個完完全全的素人，一點資料都查不到。
沒想到他居然會搶先一步坐上C位。
姚遠的眼神暗了暗。
這個時候就看出出場順序的重要性了。
26果然是個吉利的數字，向清微看到姚遠不得不坐在第二的位置的時候，心想道。
“看來你家寧揚運氣還不錯，要是姚遠先出場，這個C位可就輪不到他坐了。”K姐也說道。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姚遠也想坐這個C位。
但是已經被人坐了，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向清微微笑著說道。
“我讚同。”K姐說道。
100位選手全都入場完成，入場的素材拍夠了，也就到了中午了。
K姐一整個上午都在吐槽。
“這個安旭的鼻子還沒消腫就送過來了，也太急了點吧。”
“這個選手也太矮了，估計一米七都不到，要是出道成團，身高也太凹凸不平了。”
“這個隊的化妝師是不是跟他們有仇？粉底也抹太厚了，跟不要錢似的。”
“這個選手在微博上有一百多萬粉絲呢，熱度也挺高的，看微博拍的volg視頻動態裏也挺好看的啊，怎麽真人長得這麽……有棱角？”
“這個選手絕對是彎的你信不信？你看他看寧揚那個眼神。”
選手們和工作人員都休息去吃飯了，K姐才意猶未盡的停下嘴。
向清微為了謝謝她，請她去外面吃飯。
兩人吃著飯喝著酒一邊吃一邊聊，K姐今天新節目開錄，興致很高，聊得十分愉快。
兩人吃完飯又開車回去。
準備去坐電梯的時候發現電梯門剛好要關上了。
“等一下！”向清微喊了一句。
原本要關上的電梯門又重新打開。
“謝謝。”向清微道了謝，和K姐一起往電梯裏走。
“哎？周越河老師，你來的那麽早啊。”這時K姐說道。
向清微這才擡眼一看，驀地同一雙深邃黑眸四目相對。
周越河正站在電梯裏，居高臨下，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向清微心裏咯噔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麽突然的在電梯裏遇到，她有些猝不及防。
電梯裏就他和他的助理。
跨越了三年時間的周越河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在飯局上安靜到近乎不存在的青年，他一頭黑發往後梳，展露出俊挺的五官。
向清微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回憶起來，也只記得他身上那種給人幹凈的感覺，今天這麽一看，才發現他有著一張非常經得起推敲的英俊面龐，眉眼尤其好看，而且還很高，以至於她必須要微微擡起下巴仰起臉才能同他對視，在他身上，那種幹凈的氣質已經被無限地弱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而又從容的冷峻。
“介紹一下，周越河老師，這是我的朋友向清微，也是一位出色的經紀人。”K姐仿佛不知道他們之前認識一樣，笑著介紹道。
周越河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先和他打招呼。
向清微腦子裏不禁浮現出三年前那個在洗手間外專門等她，紅著臉跟她道謝的年輕男人。
紅了以後果然就變了。
向清微心裏感懷了一下，臉上同時浮現出仿佛是第一次見面般禮貌而又客氣的微笑：“你好。”
“你好。”男人嘴裏吐出毫無感情起伏的兩個字，冷淡的將目光從她臉上收回，鴉黑的睫毛沈沈的壓下去，遮住了深邃眼眸裏的所有情緒。
電梯上到五樓。
周越河對她們略一點頭，就和助理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怎麽回事？他是不是沒認出你來？”K姐看著周越河離開，才對向清微說道：“上次見面還感覺他挺隨和的，怎麽今天這麽冷冰冰的。”
“本來也就見過一次，不記得也正常。大概是心情不好，我們走吧。”向清微說著，往前走去。
跟在周越河身後的助理此時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剛才電梯裏那個姓向的女經紀人，他總覺得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去想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可能是在某個活動無意間見過吧。
助理這麽想著，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快步追上前面的周越河，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進電梯還好好的，一出電梯，感覺他心情就不好了。
——
向清微嘴上說的輕松，心裏卻一直在回想在電梯裏周越河的反應。
她仔細揣摩了一下周越河當時的眼神和冷淡的態度。
總覺得這似乎是她預料到的最差的結果。
那就是周越河認出了她，但是和她預料中的一樣，同時令他記起的可能還有那時的屈辱，所以他的態度才會那麽冰冷，明顯就是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和瓜葛。
幸好她主動打招呼的時候沒有跟他攀交情套近乎，而是裝作完全不記得他的樣子，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
向清微開始頭疼晚上的飯局了。
下午的錄制就是初評級表演。
出場順序還是按照抽簽的順序。
在國內，除了創星娛樂是真正有做偶像團體的經驗外，其他的小公司都是小作坊式的，推出來的練習生質量參差不齊，即便是同一家公司推出來的組合，也有實力高低。
導師陣容一共是四位。
還有一位負責主持串場的發起人。
四位導師裏除了周越河，另外三位雖然也是耳熟能詳的人物，但是向清微並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
四位導師，三男一女。
陣容很強大。
周越河是聲樂老師，同時也擔任整個節目的音樂總監。
另外三位，一位是唱跳導師，是韓國某大型娛樂公司解約的一線男團成員，也是現在正當紅的流量小生薛凡。
一位舞蹈老師，曾經有亞洲舞王之稱，國民好感度很高的林宇哲。
還有一位則是國內紅了二十年的真正意義上的女子天團的其中一位成員羅文萱。
而節目的發起人則是有過團體經驗，但是最近已經發展成綜藝節目常客因為很有綜藝感而獲得了很多路人好感的男藝人魏橙。
向清微觀察了十組選手表演後，觀察出了這四位導師的點評風格。
周越河的點評一針見血，會直白的指出選手的優缺點。
薛凡大概是因為從頂級團體裏出來的，表情格外嚴肅，要求也格外嚴格。
而另外兩位前輩則溫和許多。
羅文萱更是全程笑的十分開心。
魏橙負責宣布選手們的最終等級評價。
值得一提的是，當周越河和素有神顏之稱的薛凡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裏的時候，居然沒有絲毫遜色。
在向清微看來，甚至周越河會更吸引她一些。
此時臺上站著的是第12組選手。
“覃易，你的最終等級評價是——B。”
場上穿黑色西裝的選手鞠了一躬：“謝謝導師。”
金字塔上的選手們卻是一陣嘩然。
“覃易居然是B啊。”
“覃易怎麽可能是B啊？”
“他剛才唱的挺不穩的……”
截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一個A等級的選手。
B等級的選手也只有兩位。
評到F班的選手六位。
剩下的都在C班和D班。
“導師好嚴格。”
“這應該是A了吧？”
“覃易居然只拿到B？”
“天啦！太嚴格了吧！”
“邊聞居然是C班，我的天……”
“我完了，我肯定要去F班了。”
一些原本被看好的選手成績也都不如預料。
剩下還未出場的選手們被導師們超出他們想象中的嚴格弄得惴惴不安起來。
進行到第23組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仍然沒有出現一個A等級的選手。
連導演組都有點坐不住了，商量著要不要和導師們商量一下，適當的放松一點標準。
同時有工作人員通知寧揚下場準備上臺。
“快到你們家寧揚了。”K姐又開始喝咖啡：“希望他能打破一下僵局，拿下首A。”
在她臉上已經看不到之前輕松的表情了。
他們的計劃是初評級最少要有6個以上的A班選手。
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表演的選手都已經快過半了，這還一個A都沒出呢。
再這麽下去，最壞的結果就是重錄。
第25組選手的等級評價結果出來。
他們鞠躬退場，重新走上金字塔，找到屬於自己等級的位置。
魏橙拿起話筒說道：“接下來，第二十六組選手請出場。”
向清微不自覺坐直了身子，眼睛緊盯著監控器畫面。
此時舞臺上顯示練習生公司的大屏幕上出現“華影”兩個大字。
金字塔上的選手們頓時一陣嘩然。
只要是對娛樂圈稍微有那麽一點了解的，就不可能不知道華影。
“華影！大公司啊！”
“跟華影比起來我們的公司就是小作坊。”
“哇！來頭好大。”
“這公司肯定不缺錢。”
而此時導師席位的周越河在看到大屏幕上顯示的“華影”的時候，眸光微不可察的一凝。
寧揚出場的時候，選手們再次騷動起來。
“原來是他。”
“我就說他看起來就很高貴的樣子，原來是華影的。”
“感覺他長得那麽好看，應該去當演員。”
“果然是大公司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十八九歲的少年們，都沒什麽深沈的心機和城府，甚至有點傻的可愛。
“各位導師、發起人你們好。我是華影的練習生，寧揚。”寧揚說完深鞠一躬。
“哇，這個選手好帥，外形太好了。”羅文萱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在寧揚身上，眼睛裏閃著晶亮的光。
薛凡翻了一下面前的資料，然後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寧揚說：“我看到你的資料上寫，你的練習時間只有一個月？”
“是的。”寧揚回答。
薛凡皺起眉：“以前也沒有舞蹈功底？”
“沒有。”寧揚不卑不亢，鎮定的回答。
“挺沈穩的。”K姐對寧揚這一段的表現如此評價道。
向清微沒說話，只是緊盯著監控畫面。
羅文萱問道：“你要表演什麽節目？”
“是我自己寫的一首歌。”寧揚說。
“你還會自己寫歌？那很棒！”羅文萱說道：“那你開始吧。”
寧揚點了點頭。
工作人員在後面把話筒和凳子都擺放好了。
寧揚接過工作人員送過來的吉他，道了聲謝，然後坐到椅子上，抱著吉他彎腰調整了一下話筒的高度。
“真的好帥。”羅文萱再次感嘆道：“而且腿好長。”
“你夠了。”旁邊和她私交很好的導師林宇哲開玩笑說道。
“看來萱姐真的是個顏控。”發起人魏橙也笑著開羅文萱的玩笑。
周越河全程沒有參與講話。
臺上的寧揚準備好了。
導師們也安靜下來，戴上耳麥。
寧揚微微低下頭，濃密的睫毛傾覆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嘴唇靠近話筒：“這首歌的名字叫——《暗戀》。”
羅文萱右手按著耳麥，聽著耳麥裏寧揚的聲線，有些驚喜：“聲音也很好聽。”
金字塔上的選手則發出“哦~”的起哄聲。
在第一個吉他音響起的時候，現場安靜下來。
寧揚始終低垂著頭，光從他濃密的睫毛縫隙中漏下去，在他的眼下投下光影，遮擋住他眼睛裏所有的情緒，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低吟淺唱，聲線猶如山間緩緩流過的溪流幹凈又清澈。
“哇——”
寧揚一開嗓。
選手們頓時都發出驚嘆聲，面面相覷，都看到對方眼神裏的驚訝。
“開口跪。”
“這聲音真的好好聽，好幹凈啊。”
“這個好好聽啊，歌詞也寫的好好。太厲害了吧。”
“我感覺他要拿首A了。”
“只是唱歌拿不了A吧，我覺得是B。”
選手們議論紛紛。
坐在第二位的姚遠，眼神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而此時的導師們，也都被耳麥裏的聲音所驚艷到了，彼此交流著眼神。
周越河看著臺上的寧揚，聽著耳麥裏的聲音，神情異常專註。
“這首歌真的是寧揚自己寫的？不會是你請的槍手吧？”監控器前的K姐開玩笑問道。
向清微正在認真聽歌。
這首《暗戀》的確很打動人，歌詞和旋律都很簡單，聽起來就像是寫歌的人隨意記錄下來的心情，甜蜜中帶著澀，澀中又帶著甜，的確就像是暗戀的心情。
最後一個尾音輕飄飄的消散在空氣中。
選手們歡呼的歡呼，鼓掌的鼓掌。
“謝謝。”寧揚放好吉他，站起身來微微彎了彎腰。
“這首歌的詞、曲，都是你自己寫的？”羅文萱摘掉耳麥後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的。”寧揚回答。
“哇，寫的很好，我很喜歡！”羅文萱毫不掩飾她對寧陽的欣賞和喜愛。
“我覺得你這首歌會紅。”林宇哲說道：“雖然詞曲都很簡單，但是卻很打動人。”
選手們都發出了羨慕的驚嘆聲。
“謝謝導師。”寧揚得到這麽高的評價，臉上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喜色，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
“他好淡定哦。”羅文萱說道。
“臺風很好。”林宇哲說。
薛凡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然後擡起頭看著寧揚說道：“你還準備了一段舞蹈是嗎？”
“是的。”
薛凡點頭：“可以，你開始吧。”
臺上的吉他椅子話筒都已經被工作人員擡下去了。
寧揚點了點頭，把話筒遞給工作人員，開始準備。
音樂前奏響起。
寧揚低垂的頭猛然擡起，然後下巴向下一點、一頓，完美的卡住鼓點。
他的眼神和身上的氣勢也在這瞬間發生了變化。
“哇！”選手們都被他這一瞬間的氣勢變化震懾住，情不自禁的發出了驚呼。
“不是說他才練了一個月嗎？怎麽跳的那麽好啊？”
“我現在覺得我就是只菜雞……”
“這也跳的太好了吧，只練了一個月是騙人的吧？”
“卡點卡的好準。”
“這絕對是A了吧。”
此時監控器前的K姐也忍不住提出和選手們同樣的疑問：“他真的才學了一個月跳舞？”
“準確來說，只有二十八天。”向清微微笑著說道。
她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進了肚子裏。
這個“首A”，寧揚已經牢牢地抓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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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清微也到了錄制現場，節目組規定，節目錄制期間的三個月時間，選手不能和外界聯系，當然也包括他們的經紀人，所以向清微不是以寧揚的經紀人來的，而是以制片人K姐朋友的身份。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脈就是這時候用的，向清微總能想到辦法。
她擔心寧揚會緊張，所以並沒有去見寧揚，也沒告訴他自己會來，而是在後臺的操作室跟K姐待在一起看監控裏的實時視頻。
這次TX為了制作這檔節目可以說下了血本，光是攝影師就比普通選秀節目要多出一倍，各個角落都有安裝固定機位，二十四小時，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
錄制是上午十點開始。
向清微從K姐這裏得到內部消息，寧揚抽簽抽到了第26位。
因為很多選手都是組團來的，最多的一個團有七個人，所以總共也就分了45組。
出場順序並不太重要，反正是要經過後期剪輯的，但向清微覺得26這個數字，看著還挺吉利的。
K姐坐在監控器旁，接過助理剛剛下樓打包的冰咖啡，轉手遞給旁邊的向清微一杯，看著一號屏幕裏此時還空無一人的攝影棚喝了口咖啡，然後問向清微：“你現在緊張嗎？”
向清微喝了口咖啡，笑了一下，坦然道：“還真有一點。”
她緊張不是因為別的，是擔心寧揚緊張。雖然他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但是隱隱能感覺到寧揚沈默的面龐下隱藏著的壓力。
K姐看了看向清微，笑了笑說：“你猜寧揚初評級能評到哪個等級？”
向清微端著咖啡，毫不猶豫的說：“A。”
K姐嘖了一聲：“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次的導師評級特別嚴。”
向清微說：“只要寧揚是正常發揮。那麽除非這一百個人裏一個A等級的選手都沒有，如果有一個人是A，那這個人一定會是寧揚。”她說著頓了頓，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果不是，那我就要懷疑你們節目有黑幕了。”
K姐端著咖啡笑歪了，手搭在向清微的肩上：“你對寧揚就那麽有信心？那我可得擦亮眼睛好好期待一下了。”
向清微不是盲目自大的人。
K姐倒真是有些好奇和期待寧揚的表現了，那個安靜清冷的青年到底值不值得向清微這麽信任。
——
此時的候場區。
選手們按照抽簽順序開始陸續入場。
第一個入場的選手是雙人組合，在選等級的時候兩個人都猶豫了一下，都選擇了C等級貼在了自己衣服下擺上。
入場後，1-100個位置待選。
他們兩個猶猶豫豫，選了54，55這兩個位置。
選手們陸陸續續入場。
自評級的時候，大家都普遍表現的十分“謙虛”。
十組選手過去了，還沒出現一個給自己貼上A等級的選手。
多數是B、C、D，甚至還有選手給自己貼上最低等級“F”標簽的。
除了同公司的練習生，所有選手都是第一次見面。
比較會來事的選手已經開始熱情的和其他選手打起了招呼，說話，有意無意的做一些動作來爭取鏡頭。
從他們入場的那一刻開始，戰爭就已經開始了，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
到了二十組，還是沒有出現自選A的選手。
K姐的臉色都沈了下來。
寧揚入場的時候，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全場都為止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就是一陣騷動。
寧揚身高一米八四，比例極好，寬肩窄臀大長腿，沒有花裏胡哨的造型，絲質白襯衫，黑西褲，黑發黑眸，化了淡妝，最大程度襯托出他身上獨特的氣質，清冷又貴氣。
選手們交頭接耳，連連抽氣。
“天，好高好帥啊……”
“是不是明星啊。”
“感覺他身上的衣服好貴的樣子。”
“怎麽跟他比起來我們顯得那麽寒酸。”
“是已經出過道的嗎？”
“感覺好高貴的樣子……”
選手們都在交流信息，想看看有沒有誰認識，但結果是並沒有人認識。
“哇，第一個選A的人出現了！”終於有選手註意到他上衣下擺上貼著的等級。
等級——A。
二十六組選手，他是第一個選A的。
向清微坐在監控器面前，連她都有一瞬間被寧揚的出場給驚艷到了，看到寧揚衣擺左下角貼的A等級貼紙，和引起的騷動，忍不住輕揚起嘴角，開玩笑和K姐說道：“怎麽樣？有沒有主角出場的感覺？”
寧揚的造型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連他黑發蓬松的弧度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向清微的目的就是要在第一期就營造出寧揚的主角光環。
前期的資金投入根本不在向清微的考慮範圍內。
光是寧揚那一身行頭，就已經超過十萬。
預算？
什麽是預算？
不砸錢，怎麽造星？
…
此時的公司財務正抱著財務報表苦著臉跟文秘書報告向清微這個月的預算又超支了的情況。
文秘書端著咖啡淡定的喝了一口，表示自己會匯報給傅總，放下咖啡拿上財務報表轉頭進了傅總辦公室：“小向這個月的財務預算又超支了。”
傅晏柏揉了揉太陽穴，頭也不擡：“我記得上個月才給她提額？”
文秘書慢條斯理的匯報說：“是的，目前小向的預算是公司所有經紀人中最高的，是江蓉經紀人的兩倍。”
傅晏柏皺眉：“她的錢都用到什麽地方去了？”
文秘書翻了翻手裏的財務報表：“最新的一筆是給簽的新人購置服裝，金額是十二萬。”
傅晏柏額角一抽。
“小向還有最新的一筆申請，金額是五十萬，財務卡著沒放款。”文秘書頓了一頓，隱晦的提醒道：“下面其他的經紀人已經有意見了。”
傅晏柏擡起頭來，面色不悅：“他們有什麽意見？向清微去年半年給公司帶來的盈利是他們好幾年的總和。”
文秘書眼觀鼻鼻觀心。
只要是涉及到向清微的事情，老板向來都是雙重標準。
文秘書早就習慣了，老板可以教訓向清微，對她有意見，但別人不行。
而別人對向清微有意見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老板護短。
“這五十萬從我的個人賬戶上走。”
文秘書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說道：“好的，我會通知財務。”
傅晏柏皺了皺眉頭：“她在公司太出風頭了。”
文秘書笑了笑說：“那是因為她足夠出色，所以公司所有人才會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他笑著說：“小向畢竟是您手把手教出來的。”
文秘書的話說的很有技巧，幫了向清微，又不動聲色的拍了老板一記馬屁。
傅晏柏哼了聲：“教了頭小白眼狼。”
文秘書笑笑，拿著財務報表出去了。
——
“寧揚這一身行頭，下了不少本錢吧？”K姐本身是個奢侈品愛好者，一眼就認出寧揚身上的絲質襯衣是某品牌上個月的走秀新款，隨手把喝完的咖啡杯丟到垃圾桶裏：“華影就是華影，真是財大氣粗。”
向清微笑而不語。
寧揚站在臺上，擡眼往金字塔形的座位區看去。
此時那邊一半的位置都坐滿了，零零散散的坐著，九個出道座位卻只有第九第八坐了人，另外七個出道位置都空著。
寧揚在臺上待了三秒，然後在所有人的註視下，往金字塔走去。
他一步都沒停，沒有一絲猶豫，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選手們全都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看著他，寧揚踏上金字塔後，每上一階臺階，他們的驚呼聲就大一分。
場外的向清微盯著監控器裏的寧揚，也不禁屏息。
她拿到的賽制只是一個大的框架，像這麽細節的賽制，節目組都是保密的。
所以包括自評級和自選座向清微都沒有辦法幫寧揚預先彩排。
都需要看寧揚的臨場發揮。
他會選擇哪個位置？
向清微心裏隱約有答案，但是也不敢確定。
直到看到寧揚邁上最後一階臺階。
她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他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寧揚在金字塔頂端坐了下來。
選手們仰望他，發出驚嘆聲，然後都鼓起掌來。
“可以啊，有種。”K姐也有點意外，又立刻反應過來，一臉看幕後主使的表情看著向清微：“你安排的？”
畢竟寧揚看起來就一副清清冷冷與世無爭的樣子。
向清微此時放松下來，笑著說道：“你們的賽制保密級別那麽高，我怎麽安排？”
《明日巨星》的選手平均年紀在二十歲。
最小的選手才十六歲，最大的選手也就28歲，已經算是高齡。
寧揚23歲，年紀也不算小了，但混在一群十八九歲的少年中，也半點顯不出他的年紀來，選手們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穿的服裝也是五顏六色，十分花哨，寧揚一頭黑發，白衣黑褲坐在人群裏，沈靜又清冷，簡直是鶴立雞群，鏡頭帶過，視線總是會不自覺被他吸引。
攝影師都忍不住推了他好幾個面部特寫。
“寧揚還挺上鏡的。”K姐看著屏幕裏寧揚的特寫鏡頭評價道。
好幾個現實中看著挺帥的選手，被鏡頭一照，就變了形，怎麽看都沒那麽精致了。
還有幾個網紅，也本來是節目的宣傳重點，見了真人之後，K姐由衷的佩服他們的修圖技術，但這也是一個反向宣傳點。
寧揚的顏值排列是照片＜視頻動態＜真人。
很多選手的顏值都是反向排列。
但也還是有不少出挑的。
這時現場再一次騷動起來。
這次的動靜比寧揚那一次還大，不少選手都激動震驚的站了起來，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啊！姚遠！”
“姚遠也來了？！”
“不會吧？那我們還比什麽啊？回家了回家了。”
也有不認識的，茫然的問道：“誰啊？誰啊？”
坐在監控前的向清微目光也微微一凝。
新入場的一共有七個人。
向清微看過他們的資料，他們都來自同一家公司——創星娛樂，和韓國很多娛樂公司都有合作。
向清微的目光落在站在中心位穿黑襯衫的青年身上。
黑短發，單眼皮，眼尾還有一顆小痣，帥的很有辨識度，他的氣質也很冷，但他的冷不是寧揚沈靜深遠的清冷，而是帶著酷和張揚的冷，氣場很強，很有存在感。
那就是姚遠，大熱門。
是已經在韓國出過道的選手，組合還小紅過一陣，後來因為成員爆出醜聞，一蹶不振，撐了不到兩年就解散了。
姚遠是隊內的舞擔，十年舞蹈功底。
向清微看了他不少練習和演出的視頻，不得不承認，他已經完全具備出道的水準，在韓國那麽嚴苛的環境下能夠出道的練習生，絕對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如果不是成員醜聞，他早兩年應該就已經紅了。
這次他是帶著創星娛樂的另外六個練習生來參加《明日巨星》，能夠被創星娛樂選中的選手，自然也是出挑的，他們穿統一的黑襯衫，一溜的大長腿，一眼看上去，很有震懾力。
更有震懾力的是，這七位練習生無一例外，全都貼上了A的貼紙。
“大家好，我們是創星娛樂練習生！”
整齊劃一的口號和隊形，把他們和那些小作坊出來的選手一下子劃分開來。
“什麽叫專業，這就是專業。”K姐感嘆完，不忘幸災樂禍笑看著向清微說：“比寧揚怎麽樣？”
向清微不動聲色的笑：“各有千秋，勢均力敵。這樣節目才精彩，不是嗎？”
打完招呼，選手就要上金字塔選座位。
姚遠擡眼望去，和坐在金字塔頂端的寧揚四目相對，眼神很有攻擊性。
“姚遠也想坐第一吧。”
選手們議論紛紛。
姚遠的確想坐最上面的位置，但是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被人搶了先，他一出場就看到自己的位置被人搶了。
他認識那個人。
在比賽前他也拿到了選手資料。
創星娛樂這次輸送了七個練習生，和TX的合作也是比較緊密的，向清微能通過人脈拿到的內部資料，他們自然也能拿到。
寧揚，華影公司的。
華影是行業巨頭，創星娛樂在華影面前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小作坊。
而且經紀人告訴他們，寧揚的經紀人就是淩嘉奕和陶允兒的經紀人，去年因為一手捧紅了淩嘉奕和陶允兒名聲大噪。
但是除了這些以外，就沒有別的信息了。
只知道他的公司和經紀人，他之前似乎是個完完全全的素人，一點資料都查不到。
沒想到他居然會搶先一步坐上C位。
姚遠的眼神暗了暗。
這個時候就看出出場順序的重要性了。
26果然是個吉利的數字，向清微看到姚遠不得不坐在第二的位置的時候，心想道。
“看來你家寧揚運氣還不錯，要是姚遠先出場，這個C位可就輪不到他坐了。”K姐也說道。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姚遠也想坐這個C位。
但是已經被人坐了，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向清微微笑著說道。
“我讚同。”K姐說道。
100位選手全都入場完成，入場的素材拍夠了，也就到了中午了。
K姐一整個上午都在吐槽。
“這個安旭的鼻子還沒消腫就送過來了，也太急了點吧。”
“這個選手也太矮了，估計一米七都不到，要是出道成團，身高也太凹凸不平了。”
“這個隊的化妝師是不是跟他們有仇？粉底也抹太厚了，跟不要錢似的。”
“這個選手在微博上有一百多萬粉絲呢，熱度也挺高的，看微博拍的volg視頻動態裏也挺好看的啊，怎麽真人長得這麽……有棱角？”
“這個選手絕對是彎的你信不信？你看他看寧揚那個眼神。”
選手們和工作人員都休息去吃飯了，K姐才意猶未盡的停下嘴。
向清微為了謝謝她，請她去外面吃飯。
兩人吃著飯喝著酒一邊吃一邊聊，K姐今天新節目開錄，興致很高，聊得十分愉快。
兩人吃完飯又開車回去。
準備去坐電梯的時候發現電梯門剛好要關上了。
“等一下！”向清微喊了一句。
原本要關上的電梯門又重新打開。
“謝謝。”向清微道了謝，和K姐一起往電梯裏走。
“哎？周越河老師，你來的那麽早啊。”這時K姐說道。
向清微這才擡眼一看，驀地同一雙深邃黑眸四目相對。
周越河正站在電梯裏，居高臨下，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向清微心裏咯噔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麽突然的在電梯裏遇到，她有些猝不及防。
電梯裏就他和他的助理。
跨越了三年時間的周越河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在飯局上安靜到近乎不存在的青年，他一頭黑發往後梳，展露出俊挺的五官。
向清微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回憶起來，也只記得他身上那種給人幹凈的感覺，今天這麽一看，才發現他有著一張非常經得起推敲的英俊面龐，眉眼尤其好看，而且還很高，以至於她必須要微微擡起下巴仰起臉才能同他對視，在他身上，那種幹凈的氣質已經被無限地弱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而又從容的冷峻。
“介紹一下，周越河老師，這是我的朋友向清微，也是一位出色的經紀人。”K姐仿佛不知道他們之前認識一樣，笑著介紹道。
周越河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先和他打招呼。
向清微腦子裏不禁浮現出三年前那個在洗手間外專門等她，紅著臉跟她道謝的年輕男人。
紅了以後果然就變了。
向清微心裏感懷了一下，臉上同時浮現出仿佛是第一次見面般禮貌而又客氣的微笑：“你好。”
“你好。”男人嘴裏吐出毫無感情起伏的兩個字，冷淡的將目光從她臉上收回，鴉黑的睫毛沈沈的壓下去，遮住了深邃眼眸裏的所有情緒。
電梯上到五樓。
周越河對她們略一點頭，就和助理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怎麽回事？他是不是沒認出你來？”K姐看著周越河離開，才對向清微說道：“上次見面還感覺他挺隨和的，怎麽今天這麽冷冰冰的。”
“本來也就見過一次，不記得也正常。大概是心情不好，我們走吧。”向清微說著，往前走去。
跟在周越河身後的助理此時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剛才電梯裏那個姓向的女經紀人，他總覺得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去想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可能是在某個活動無意間見過吧。
助理這麽想著，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快步追上前面的周越河，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進電梯還好好的，一出電梯，感覺他心情就不好了。
——
向清微嘴上說的輕松，心裏卻一直在回想在電梯裏周越河的反應。
她仔細揣摩了一下周越河當時的眼神和冷淡的態度。
總覺得這似乎是她預料到的最差的結果。
那就是周越河認出了她，但是和她預料中的一樣，同時令他記起的可能還有那時的屈辱，所以他的態度才會那麽冰冷，明顯就是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和瓜葛。
幸好她主動打招呼的時候沒有跟他攀交情套近乎，而是裝作完全不記得他的樣子，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
向清微開始頭疼晚上的飯局了。
下午的錄制就是初評級表演。
出場順序還是按照抽簽的順序。
在國內，除了創星娛樂是真正有做偶像團體的經驗外，其他的小公司都是小作坊式的，推出來的練習生質量參差不齊，即便是同一家公司推出來的組合，也有實力高低。
導師陣容一共是四位。
還有一位負責主持串場的發起人。
四位導師裏除了周越河，另外三位雖然也是耳熟能詳的人物，但是向清微並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
四位導師，三男一女。
陣容很強大。
周越河是聲樂老師，同時也擔任整個節目的音樂總監。
另外三位，一位是唱跳導師，是韓國某大型娛樂公司解約的一線男團成員，也是現在正當紅的流量小生薛凡。
一位舞蹈老師，曾經有亞洲舞王之稱，國民好感度很高的林宇哲。
還有一位則是國內紅了二十年的真正意義上的女子天團的其中一位成員羅文萱。
而節目的發起人則是有過團體經驗，但是最近已經發展成綜藝節目常客因為很有綜藝感而獲得了很多路人好感的男藝人魏橙。
向清微觀察了十組選手表演後，觀察出了這四位導師的點評風格。
周越河的點評一針見血，會直白的指出選手的優缺點。
薛凡大概是因為從頂級團體裏出來的，表情格外嚴肅，要求也格外嚴格。
而另外兩位前輩則溫和許多。
羅文萱更是全程笑的十分開心。
魏橙負責宣布選手們的最終等級評價。
值得一提的是，當周越河和素有神顏之稱的薛凡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裏的時候，居然沒有絲毫遜色。
在向清微看來，甚至周越河會更吸引她一些。
此時臺上站著的是第12組選手。
“覃易，你的最終等級評價是——B。”
場上穿黑色西裝的選手鞠了一躬：“謝謝導師。”
金字塔上的選手們卻是一陣嘩然。
“覃易居然是B啊。”
“覃易怎麽可能是B啊？”
“他剛才唱的挺不穩的……”
截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一個A等級的選手。
B等級的選手也只有兩位。
評到F班的選手六位。
剩下的都在C班和D班。
“導師好嚴格。”
“這應該是A了吧？”
“覃易居然只拿到B？”
“天啦！太嚴格了吧！”
“邊聞居然是C班，我的天……”
“我完了，我肯定要去F班了。”
一些原本被看好的選手成績也都不如預料。
剩下還未出場的選手們被導師們超出他們想象中的嚴格弄得惴惴不安起來。
進行到第23組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仍然沒有出現一個A等級的選手。
連導演組都有點坐不住了，商量著要不要和導師們商量一下，適當的放松一點標準。
同時有工作人員通知寧揚下場準備上臺。
“快到你們家寧揚了。”K姐又開始喝咖啡：“希望他能打破一下僵局，拿下首A。”
在她臉上已經看不到之前輕松的表情了。
他們的計劃是初評級最少要有6個以上的A班選手。
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表演的選手都已經快過半了，這還一個A都沒出呢。
再這麽下去，最壞的結果就是重錄。
第25組選手的等級評價結果出來。
他們鞠躬退場，重新走上金字塔，找到屬於自己等級的位置。
魏橙拿起話筒說道：“接下來，第二十六組選手請出場。”
向清微不自覺坐直了身子，眼睛緊盯著監控器畫面。
此時舞臺上顯示練習生公司的大屏幕上出現“華影”兩個大字。
金字塔上的選手們頓時一陣嘩然。
只要是對娛樂圈稍微有那麽一點了解的，就不可能不知道華影。
“華影！大公司啊！”
“跟華影比起來我們的公司就是小作坊。”
“哇！來頭好大。”
“這公司肯定不缺錢。”
而此時導師席位的周越河在看到大屏幕上顯示的“華影”的時候，眸光微不可察的一凝。
寧揚出場的時候，選手們再次騷動起來。
“原來是他。”
“我就說他看起來就很高貴的樣子，原來是華影的。”
“感覺他長得那麽好看，應該去當演員。”
“果然是大公司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十八九歲的少年們，都沒什麽深沈的心機和城府，甚至有點傻的可愛。
“各位導師、發起人你們好。我是華影的練習生，寧揚。”寧揚說完深鞠一躬。
“哇，這個選手好帥，外形太好了。”羅文萱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在寧揚身上，眼睛裏閃著晶亮的光。
薛凡翻了一下面前的資料，然後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寧揚說：“我看到你的資料上寫，你的練習時間只有一個月？”
“是的。”寧揚回答。
薛凡皺起眉：“以前也沒有舞蹈功底？”
“沒有。”寧揚不卑不亢，鎮定的回答。
“挺沈穩的。”K姐對寧揚這一段的表現如此評價道。
向清微沒說話，只是緊盯著監控畫面。
羅文萱問道：“你要表演什麽節目？”
“是我自己寫的一首歌。”寧揚說。
“你還會自己寫歌？那很棒！”羅文萱說道：“那你開始吧。”
寧揚點了點頭。
工作人員在後面把話筒和凳子都擺放好了。
寧揚接過工作人員送過來的吉他，道了聲謝，然後坐到椅子上，抱著吉他彎腰調整了一下話筒的高度。
“真的好帥。”羅文萱再次感嘆道：“而且腿好長。”
“你夠了。”旁邊和她私交很好的導師林宇哲開玩笑說道。
“看來萱姐真的是個顏控。”發起人魏橙也笑著開羅文萱的玩笑。
周越河全程沒有參與講話。
臺上的寧揚準備好了。
導師們也安靜下來，戴上耳麥。
寧揚微微低下頭，濃密的睫毛傾覆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嘴唇靠近話筒：“這首歌的名字叫——《暗戀》。”
羅文萱右手按著耳麥，聽著耳麥裏寧揚的聲線，有些驚喜：“聲音也很好聽。”
金字塔上的選手則發出“哦~”的起哄聲。
在第一個吉他音響起的時候，現場安靜下來。
寧揚始終低垂著頭，光從他濃密的睫毛縫隙中漏下去，在他的眼下投下光影，遮擋住他眼睛裏所有的情緒，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低吟淺唱，聲線猶如山間緩緩流過的溪流幹凈又清澈。
“哇——”
寧揚一開嗓。
選手們頓時都發出驚嘆聲，面面相覷，都看到對方眼神裏的驚訝。
“開口跪。”
“這聲音真的好好聽，好幹凈啊。”
“這個好好聽啊，歌詞也寫的好好。太厲害了吧。”
“我感覺他要拿首A了。”
“只是唱歌拿不了A吧，我覺得是B。”
選手們議論紛紛。
坐在第二位的姚遠，眼神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而此時的導師們，也都被耳麥裏的聲音所驚艷到了，彼此交流著眼神。
周越河看著臺上的寧揚，聽著耳麥裏的聲音，神情異常專註。
“這首歌真的是寧揚自己寫的？不會是你請的槍手吧？”監控器前的K姐開玩笑問道。
向清微正在認真聽歌。
這首《暗戀》的確很打動人，歌詞和旋律都很簡單，聽起來就像是寫歌的人隨意記錄下來的心情，甜蜜中帶著澀，澀中又帶著甜，的確就像是暗戀的心情。
最後一個尾音輕飄飄的消散在空氣中。
選手們歡呼的歡呼，鼓掌的鼓掌。
“謝謝。”寧揚放好吉他，站起身來微微彎了彎腰。
“這首歌的詞、曲，都是你自己寫的？”羅文萱摘掉耳麥後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的。”寧揚回答。
“哇，寫的很好，我很喜歡！”羅文萱毫不掩飾她對寧陽的欣賞和喜愛。
“我覺得你這首歌會紅。”林宇哲說道：“雖然詞曲都很簡單，但是卻很打動人。”
選手們都發出了羨慕的驚嘆聲。
“謝謝導師。”寧揚得到這麽高的評價，臉上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喜色，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
“他好淡定哦。”羅文萱說道。
“臺風很好。”林宇哲說。
薛凡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然後擡起頭看著寧揚說道：“你還準備了一段舞蹈是嗎？”
“是的。”
薛凡點頭：“可以，你開始吧。”
臺上的吉他椅子話筒都已經被工作人員擡下去了。
寧揚點了點頭，把話筒遞給工作人員，開始準備。
音樂前奏響起。
寧揚低垂的頭猛然擡起，然後下巴向下一點、一頓，完美的卡住鼓點。
他的眼神和身上的氣勢也在這瞬間發生了變化。
“哇！”選手們都被他這一瞬間的氣勢變化震懾住，情不自禁的發出了驚呼。
“不是說他才練了一個月嗎？怎麽跳的那麽好啊？”
“我現在覺得我就是只菜雞……”
“這也跳的太好了吧，只練了一個月是騙人的吧？”
“卡點卡的好準。”
“這絕對是A了吧。”
此時監控器前的K姐也忍不住提出和選手們同樣的疑問：“他真的才學了一個月跳舞？”
“準確來說，只有二十八天。”向清微微笑著說道。
她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進了肚子裏。
這個“首A”，寧揚已經牢牢地抓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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