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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1.師妹的婚事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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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不知道,一大早她說起來小解,結果剛站起身就流血了。”說著說著,他臉上的焦急更濃重。

楚涼音趕緊擺擺手,“正常,生孩子都這樣。不然你出去吧,我進去看看。”說完,她邁步跨上臺階,而後推門而入。

推開門,熱氣撲面,入眼的就是忙活的四五個產婆還有躺在床上滿頭大汗滿臉痛苦的寧昭然。

“楚涼音…”她的聲音都是扭曲的,聽著好痛苦。

楚涼音快步走過去,自己挺著肚子也不舒服,走到床邊坐下,楚涼音握住她的手,“沒事,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到底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生下來?”轉頭看著產婆,楚涼音的聲音有點淩厲。

“呃,還得等會兒,寬度不夠,孩子出不來。”產婆趕緊回答,但是她們也急,兩個孩子在裏面,產婦是什麽樣的痛苦,她們清清楚楚。

“沒事沒事,深呼吸。把你以往那氣吞山河的氣勢拿出來,不就兩個孩子麽,沒什麽大不了。”楚涼音握著她的手,一邊給加油打氣。不過說實話,這個時候,她是真的不知說什麽好。

“放屁!本小姐吞個屁的山河,這兩個臭東西,折磨死我了。啊~”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楚涼音聽的也愈發膽戰心驚。而且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寧昭然叫的太慘烈,以至於她也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行了行了,留點力氣。深呼吸深呼吸。”寧昭然的指甲都陷進了她的肉裏,楚涼音暗暗咬牙,忍著疼痛。

“嗚嗚,雲烈召,你這個該死的…我恨你!”寧昭然臉色煞白,是真的疼的受不了了,只能大罵雲烈召解氣。

楚涼音聽著又想笑,不過想來確實該怨他們男人,如果可以,真該讓他們也嘗嘗這生孩子的感覺。

“好了好了,雲夫人用力。”產婆突然驚喜大叫,甚至連門外的雲烈召都聽到了。如果不是他不能進來,他真的會沖進來。

“啊~”疼痛襲來,寧昭然幾乎昏厥,可是又被那疼痛硬生生的拉回來,只能反覆的被這疼痛折磨著。

楚涼音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握著她的手,視線從寧昭然痛苦的臉上慢慢往下移,入眼的一切,讓她看著愈發的覺得自己的肚子疼痛明顯。

“哇~”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徹底驚醒了所有人的耳朵。

產婆托著那終於脫離了母體的嬰兒,剪臍帶,那嬰兒的全身沾滿了血,那濃重的血腥味兒瞬間充斥了楚涼音的鼻腔。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兒,楚涼音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胃部劇烈抽搐,腹部也如同痙攣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倒下的,只聽到幾聲驚呼,然後下一刻她就已經栽倒在地上了。

“楚涼音~”床上的寧昭然要抓住她,可是卻沒抓住。

這一聲驚呼傳出去很遠,站在大門外的人聽的清清楚楚,一眾熙熙攘攘正驚喜在第一個孩子降世的喜悅中的人們瞬間安靜。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反應時,月離風的身影如同一陣風刷的移至緊閉的門口。

雲烈召眼前白影一閃,下一刻就看到月離風要踹開門,上前擋住他,“你要做什麽?”

月離風還未說話,房門裏傳出寧昭然的喊聲,“快點,涼音要生了。”

這一聲過後,雲烈召與月離風齊齊的沖進房間內,一人朝著床邊,一人朝著那躺在地上的人。

“涼音。”從產婆的手裏將楚涼音的上身抱過來,月離風下頜緊繃滿眼驚慌。

“我沒事…要生了。”整個肚子都往下墜,她根本動不了。

“月公子,快,將楚小姐移到那邊的床上。”產婆趕緊說道,這生孩子也不能在地上生啊。

月離風繃著臉,打橫抱起楚涼音朝著內室快步走進去,她的裙擺上已經沾上了血,除了血還有別的東西,不過月離風已經沒有心情去管了,哪怕已經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月離風…”楚涼音抓著月離風的衣服,覺得自己說不出任何話。胃裏翻湧的厲害,只想吐。可是一早什麽都沒吃,根本吐不出來。

“我在。”將她放到床上,月離風蹲在床頭抓著她的手,一邊撥弄著她臉上散亂的發絲,一邊低聲的回應。繃緊了的音調,昭示出他的內心有多慌張。

兩個產婆走進來,本想叫月離風出去,可是看看眼下,兩個人什麽都沒敢說。

熱水毛巾一切準備就緒,可是這邊楚涼音儼然已經要陷入昏迷。不知為什麽,她與寧昭然的情況完全相反。寧昭然的尖叫絕對氣吞山河,陣痛明顯。可是楚涼音卻叫不出聲,眼前一片昏花,黑暗沖著她招手。

“涼音,看著我。”拍著楚涼音的臉,月離風的聲線有絲絲顫抖。楚涼音是聽得到的,可是想回應,嗓子裏卻好像堵了一塊棉花,怎麽也說不出來。

“楚小姐用力。”產婆的聲音楚涼音也能夠聽得到,她也想用力,可是卻使不上勁兒。

“涼音,看著我。不要睡!”月離風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楚涼音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緊繃成一團了。

她也想看著他,可是視線根本不聚焦,能夠看到的,只是花白的一片。

“楚小姐,用力……”

她用力!聚集了全身的力氣,她努力的咬緊嘴唇用力,身體如同一根弦一樣緊繃起來,猛的,緊繃的弦突然斷開,她也瞬時一松,下一刻神思飄渺,眼前的昏花漸漸變成黑暗。

“哇~”清亮的啼哭驚醒了她的耳朵,她微微一詫,這是她的孩子?

“涼音?涼音?”自己的臉被揉搓著,溫度炙熱,定是月離風這廝!

撐開沈重的眼皮,昏花的視線中,月離風恐慌的臉進入視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轉移視線,一個全身是血舞動著光溜溜四肢的嬰孩也進入眼簾。

“好醜!”她皺眉,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兩個字,而後神思一松,徹底放松了!

番外01.不見之美

他出生的那一天,明明寒冬臘月,卻是雨雪交加。父親說,這不是詳兆,這個孩子日後或者會對這個家造成不穩,也或許他這一生會命運多舛。

長大後他聞聽別人覆述父親的話,並不以為意。他坦蕩做人,一切由心內而出,他不覺得自己會對這個家或者對這個國家有任何的影響。至於說他的命運?呵呵,他也不認為自己的命運會有什麽多舛。

他沒特別的愛好,游歷江湖是他近些年來最喜歡的事情。不止能看遍山山水水,還能見到各種各樣的人。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天生心善,只是見不得別人窮困潦倒。每每看到那些人,他都會施予錢財,這不是高尚,只是他想那麽做而已,由心內而出,他一直所奉行的信條。

江南富庶,可窮苦的人還是那麽多,每每在不經意間,他身上的錢財就沒了,何時沒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在看到幾個小乞丐可憐巴巴的眼神準備施予錢財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已經沒了。

錢沒了,他也不覺心慌,這也僅僅是餓上幾天露宿幾天山野的事情,沒有什麽大不了。

可是他沒拿出錢來,那圍著他眼巴巴的小乞丐卻不幹了,用那臟臟的手拽著他的衣服不讓走。

“都給老娘放開。”一生清魅的叱責之聲頓起,他隨著那幾個小乞丐一同看過去,只見一個姑娘正瞪著眼睛看著那幾個小乞丐。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那兇巴巴的模樣卻是嚇人的很。尤其手裏還拿著一把劍,滿身都寫著本小姐不好惹,而且還會殺人。

小乞丐互相看了看,倏地放開他的衣服轉身一溜煙都不見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被弄臟的衣服,也只是笑笑,並不以為意。

那姑娘卻看著自己皺眉,那一臉不解的模樣,估計是覺得他不會生氣很神奇。嗯,確實神奇,家裏調皮的下人都在互相打賭,以惹怒他為賭註,看他的底線到底是什麽,可是這麽多年來,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成功。

她看了自己很久,然後轉身揚長而去,那背影瀟灑的可以,連他都略微有些羨慕了,只是自己從來做不了那瀟灑的模樣,自己好像除了微笑之外,就不會別的表情了。

他離開這個小城鎮,步行了幾日,才走到下一座城池。管家就在這座城池裏等他,因為他們都知道,過一段時間,他身上的錢就都會沒了,甚至會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他們預算的很準,這次,他已經四天水米未盡了。

在熙熙攘攘的城門口,他又再次看到了上次那個姑娘。他知道自己看起來風塵仆仆,所以,那姑娘看他的表情有點像看怪物,只是臉上是波瀾不驚的,一切的表情變化,都在她那雙眼睛裏。

這次她身邊還有著另外的一個人,一個紅裙的姑娘,倆人站在人流之中,格外晃眼。

他保持著微笑與她們擦肩而過,然而還沒走過去幾步,就聽到了她說話的聲音,“餵,說說,你幾天沒吃飯了?”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淡然告知已經四天了,那姑娘一副我猜也是的表情。而後大方的一擡手,“走,請你吃飯去。”

他只是覺得這個爽快的姑娘很有意思,於是便跟著走了,這是他第一次被別人請吃飯,而且對方還是個姑娘。

吃過了這一餐飯,他知道了她叫楚涼音,而那位紅衣的姑娘卻是江湖中被稱為魔教的大小姐。楚涼音是名門正派,卻與魔教的人在一起,走到哪兒也一點避諱也沒有,他看得出,楚涼音是個很隨性的人,隨心所欲,比之他更甚。

吃過了這一頓飯,他與她再次分道揚鑣。

他繼續他的游歷,這山南海北,他就算一刻不停的走,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地方都走遍,所有,有時他真心覺得生命真短暫。

再一次的相遇,也是在他身無分文且三天沒有吃飯的時候。再次看到他,她第一個表情就是無奈,而後上下的看了他幾遍,“你又沒幾天沒吃飯了?”這句話,好像成了他們之間固定的第一用語一樣,不說這句話,他們好像根本不知說什麽。

他笑笑,其實這次管家也就在這個城池等著他,與和她相遇的地方只相隔兩條街。

這一次,又像是上次一樣,她請他吃飯,一邊爽快的喝酒一邊教訓他。他邊聽邊點頭答應,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像教訓孩子一樣教訓,可是他卻覺得很有意思。

這次,他們沒有再匆忙分道揚鑣,而是一同去往了下一目的地。這一路上,她很敞快的請客,甚至有時,他看到乞丐時心生憐惜之情可身上無錢,她都會無奈的嘆口氣,然後把自己的錢袋給自己。

她是江湖中人,按照常理來說身上不可能時時的都有那麽多錢,他一直很奇怪,她身上用不完的錢都是從哪兒來的。後來他才得知,原來她還幹一些傳說中劫富濟貧的事情,盡管,那個貧,是她自己。但是他也同樣覺得挺有意思。

他們一同結伴游歷了一段時間,而後新年,她便離開了。聽說是和別人有約,他微笑著送她離開,今年的新年,是他自己一人獨自過的。

他們之間沒有刻意的聯系,只是在無意中又再次碰到了,而且這一次的相遇,又是在他身無分文之時。他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一種緣分,還是她是命運安排的,特意來拯救他的肚子。

天氣還是很寒冷,他們一同在一座廟宇中躲避大雪,本來在觀賞寺廟中的風景,誰知居然看到一個大和尚赤膊的站在冰天雪地裏自我懲罰,而後才知,這大和尚是犯了色戒。

她看著那大和尚面有感嘆之色,他看著她,然後聽著她一字一句的念出一首他永遠都記得的詩。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他不知道她到底經歷過什麽,才能說出這樣一首無奈又美麗的詩。但是看她的模樣,卻好像深有所感似地。

以後的相遇,他再也沒有過稀奇之感,而且她會說什麽話,他好像都有預感似地,幾乎都能一一猜中。聽她嘮叨,聽她教訓自己,再聽她教訓別人,或者與魔教的大小姐互相冷嘲熱諷,都好像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

本以為這樣平平淡淡不祈求的相遇分開會一直進行下去,可是後來,他看出了些許的不平常。

她的生命中,似乎多了些什麽,又似乎少了些什麽,他不知道,也沒有問,可是卻能清楚的感覺到。

對此,他有的只是微笑而已,但是在何時他的心空了他都不知道,只是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或許父親真的說對了,他這一生真的會有不平,而且會因某一個原因一劫成殤。

他或許應該爭取,為了這註定的劫難。但是剛剛努力,他就深知他註定完敗。

好吧,完敗就完敗吧,無論如何,他已然有了準備,在一出生就有了準備。

不知何時,那赤膊立在雪地之中自懲的大和尚回到了腦海之中,猛然間,他覺得,他很聰明,用另一種事情來麻痹自己,那些空洞就會在短暫的時間內填滿,不會再覺得空。

來到佛國寺,這裏的鐘聲木魚聲香火味兒,使得他找到了一種歸屬感,他決定要在這裏待下去。

本主意已定,可是卻出了點點意外。她親自來找他,並且,用一種很擔心的神色,他突然覺得,或許,他不應該再見她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止自己亂,還會誤了她。

於是他用她當初的那首詩告訴她,他不會再見她了。

那一夜,他在外站了很久很久,罷了罷了,既然她不想他呆在這裏,那麽他便離開。日後山南海北,如同往常,只是在身無分文時,不會再有人遇見他請他吃飯了。

幾年之後,在蘭州城門口,他遇到了一個孩子。

他長得眉清目秀,穿著素色的長袍,盡管看起來不足五歲,可那清透的眼眸與那一身的淡然卻是如此熟悉。

他拿著包裹走向自己,擡頭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的認生,“諸葛叔叔,這是我娘給您的。”他如此說道,細細的童聲卻是很好聽。

他蹲下身子,與他平視,陽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溫暖如春。

他微笑著看著他,而後轉頭看向遠處,一輛馬車停在那裏,車身豪華。

“你娘還好麽?”他問道,心頭卻有一絲溫暖在橫溢。

他點點頭,“蠱毒還在不過身體無恙,每日說我長得醜中氣十足。我若有一絲不耐,肯定會享受到女子單打,如若不服氣,男子單打。如若再再不服氣,男女混合雙打,您可以想象得到,她現在有多快樂。”他說話猶如唱歌,一字一句,表情無奈。

他不禁輕笑,接過他手裏的包裹,點點頭,“你是男子漢,讓著女人是對的。能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麽?”

他看著自己,然後說道:“我叫楚月凡。”

他心頭一動,“你姓楚。”

“是啊,不過近些年來她日日說我長得醜,給她丟了臉面,決定要給我改姓。”聽他話語裏的意思,倒是有一點期待。

擡手拍拍他並不寬闊的肩膀,“姓什麽都好,你也不醜,而是十分俊俏。”

“是麽?比月離風俊俏?”他挑起淡淡的眉毛,那動作與她神似。

他瞬間哽住,“你為何要與自己的父親比?”

“因為她說,我極大的可能是撿來的,因為長得一點不像月離風。”說道這個,他的語氣又有點無奈,那模樣,像個大人。

他抿唇輕笑,“別聽她瞎說,她是逗你的。你不知道她最擅長的就是,胡言亂語麽?”

“或許吧,不過,聽說我的名字裏有一個字在叔叔的名字裏摘取出來的,如今見你,我倒是對自己的以後有了期待。不求能像月離風,像你也是不錯的。”他再次老氣橫秋的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朝著馬車走回去。

他也站起身,遙望著馬車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那一輛馬車一片珠簾形成了兩個世界。不過,他們也確實在履行那時的話,最好不見!

番外02.山上的樂果

“哇……哇……”燕赤峰上,終日都被娃娃有節奏的哭聲籠罩。十三少等人前些日子還能聽個新鮮,覺得挺有意思,可是這天長日久的,每天早飯過後,這哭聲就響起,一直到晚飯結束,任是誰估計也受不了。

十三少曾偷偷的湊近過,本想逗弄那孩子要他不再哭了,可誰知道,原本只是有節奏的哭聲在看到他的瞬間化為狼哭鬼嚎,把他立時震住了,這是什麽孩子啊?

柳陌予看到十三少失敗而歸,樂得嘴都閉不上了。而後挽袖攏發一副要大顯身手的樣子,他有自信自己絕對能成功。憑著自己這麽俊俏的臉蛋,人見人愛,就不信一個奶娃娃會不喜歡他。

可結果可想而知,那剛平淡下去的狼哭鬼嚎再起,十三少在遠處竊笑,柳陌予滿臉黑線,這是什麽孩子啊?那倆人怎麽生出這麽一個破孩子!

不出五日,每到白天,這燕赤峰上一個多餘的人都沒有,十三少他們情願到山林裏去餵蚊子,也絕不在這山頂上聽孩子哭。還在繈褓裏的楚月凡就有如此威力,不知像誰!

“哇……哇……”青天白日的,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兩條腿蹬著被子,哭的煞是有節奏。

一旁,面無表情的楚涼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她恢覆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這孩子整天的哭哭哭,她相信她會恢覆的更快,每天都要哭,簡直煩死了。

不由得蹙眉,楚涼音滿眼的不耐煩。看著他兩只小手揪著被子一邊往嘴裏塞,一邊有節奏的吭哧吭哧,兩條肥腿兒還在蹬啊蹬,他這也不是難受吧,就是在玩!

“楚月凡,老娘警告你,你再這麽沒完沒了,老娘就把你扔到山巔上去餵狼。”指著他的鼻子,楚涼音惡狠狠的說道。

然而,楚月凡恍似沒聽到,依舊扯著被子往嘴裏塞,一邊啊啊呀呀的扯著嗓子哭,純正的只打雷不下雨,眼睛亮晶晶的,表情還是很飽滿的,可發出的聲音就是哭聲,簡直神奇了。

“你這破孩子,老娘和你說話沒聽到是不是?”一瞧他那樣,楚涼音猛的火大,啪的拍在那小床的欄桿上,她手勁大,被拍著的欄桿立即粉碎,連帶著床上的楚月凡都跟著顫了三顫,不過卻也沒擋住他繼續啃床單的事業,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嘴裏有韻律的哭著,口水流出三千尺來。

“怎麽又生氣了?消消火,他愛哭就哭吧,反正累的不是你,別氣了。”好似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月離風從臥室裏走出來,一襲月白的長袍,依舊優雅如風貴氣逼人。

楚涼音斜睨了他一眼,而後冷哼,旋身坐在椅子上,掃了一眼那孩子那哼哼呀呀的楚月凡,憤然道:“老娘是怎麽生出這麽個東西的?月離風,你小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長得醜不說了,這麽討人嫌,傾北月當年是怎麽受得了的?真想現在就把他順著燕赤峰扔下去。”她說這話絕對不止是說說而已,瞧著她那眼神,大有試試一番的意欲。

月離風有幾分無語,拍拍楚涼音的肩膀,眉目間盡是風雅,“別這麽說,小孩子都長一個模樣,哪裏能分出美醜來。再說,或許他只是在消遣而已。整天躺在這裏又不能跑不能動,沒人陪他玩,他當然得自己找一個消遣度日的方式啊。你覺得呢,夫人?”修長的指劃過她的下頜,向上勾起讓她看著自己,仍舊氣鼓鼓的,不過這麽看著卻挺好看的。

楚涼音一巴掌打掉月離風的手,冷哼著掃了一眼依舊在哼哼呀呀的楚月凡,“破孩子。”

月離風有些忍俊不禁,當初也不知是誰把他當寶一樣,整日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現今,卻嫌棄的不得了。女人啊,善變的動物。

楚月凡十個月的時候便學會了走路,雖然是蹣跚著,但仍舊要山中的一撥人驚嘆,這麽小小的一點,就晃晃悠悠的走路,真好玩啊。

可楚月凡就算學會走路了,可是卻依舊不改他打從娘胎裏帶來的一個毛病,沒事就張嘴哭,而且現在的哭聲響亮節奏感強,有時候,跟著他的節奏,都能走出獨門舞步來。

楚涼音曾數次的在暗處觀察他,越來越肯定這小子是故意的。別看他才那麽一丁點,可是脾氣差勁的很,但凡只要在他面前走過他大聲哭的,那就絕對是他討厭的。可有得在他面前走過他哼哼呀呀哭聲小的,那就說明他對那人是有好感的,這死小孩,懂這麽多了?

杜意淩一蹦一跳的從山下跑上來,一眼就看到了在宮觀前蹣跚走路的楚月凡,她嗖的竄過來,然後捏著他的小臉吧唧的在那小嘴上親了一口。

楚涼音在遠處看的直皺眉,她兒子的初吻就這麽沒了!

“小凡凡,想沒想小姨啊?”玩弄著楚月凡鼓鼓的小臉,杜意淩高興的很,最後索性抱起來,顛來顛去,倆人都高興的很。

楚月凡也沒有大聲嚎,依依呀呀的發出類似於哭的聲音,可是總聽他哭的人卻能聽出來,他這不是在哭。

“楚姐姐,幾天沒見,小凡凡又長個子了。”抱著楚月凡往楚涼音面前走,杜意淩意氣風發,她找到了好事情做,有時會離山一個月才回,整個人也愈發的光彩照人。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嗯,長了些許。”楚涼音回應著,一邊看著被杜意淩抱在懷裏的楚月凡。他一只手搭著杜意淩的肩膀,一只手在她的下頜上劃拉著。然後那只劃拉的小手就開始向下移動,而後落在了杜意淩那已經鼓鼓的胸脯上。

楚涼音的眼皮以可看見的速度跳了兩下,而後挑著一條眉毛瞧著她兒子那如同色狼一般的動作,簡直讓她難以置信。

“哈哈,你這小屁孩,小姨這裏你是不能摸的。”發覺自己胸脯上多了一只手,杜意淩嘻嘻哈哈的給挪開。一只小手,對於她來說,如同玩笑。

楚涼音動了動眉梢,穩坐如山的瞧著楚月凡望著杜意淩的胸脯發出近乎嘆息的聲息。

眉峰皺起,楚涼音簡直有些難以理解,他一個小屁孩,知道那是什麽呀?頂多知道那是他以前的糧食罷了,沒摸到還覺得很可惜?這破孩子,反正她兒時不是這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月離風兒時就是這樣的!

一扭頭,杜意淩看到楚涼音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懷裏的楚月凡,她不禁也皺眉,“楚姐姐,你幹嘛這麽看著小凡凡啊?他還只是個孩子,你也不怕嚇著了他。”對楚涼音這個母親,杜意淩有些許不滿,哪有這樣的嘛?還記得小凡凡沒生出來的時候,楚涼音有多喜愛他,可是這生出來了,怎麽就不喜歡了。

“我嚇著他?他已經嚇著我了。”楚涼音搖搖頭,如果不是她的身世就難以解釋,她肯定會覺得楚月凡這小子是個怪物。

一聽楚涼音的話,杜意淩盡是不滿,抱著懷裏的寶寶,一邊揪著他的小臉,“咱不跟你娘一般見識哈!他們不疼你,小姨疼你。小凡凡快點長大,長大了,小姨帶著你去闖蕩江湖去。”

“啊啊啊……”回應杜意淩的是一串哼哼唧唧,正常人也根本聽不懂他那外星話,可是楚涼音卻覺得,這小子是在答應。

“看小凡凡多乖,楚姐姐,你別整天板著臉嚇唬他。”杜意淩就不明白了,楚涼音為什麽在孩子生下來之後這麽奇怪,小凡凡這麽一小點,可愛極了。還記得以前,她跟著楚涼音東南西北的走,那時候她也不大,簡直就是個拖油瓶,楚涼音也沒覺得煩。

楚涼音挑了挑眉梢,“我沒嚇唬他,是他嚇唬住老娘了。”話落,站起身,楚涼音垂眸看著楚月凡,楚月凡被杜意淩抱在懷裏,一只小手搭在杜意淩的肩頭,肉肉的爪子鉗住了她的衣服,眨著無辜的眼睛瞅了楚涼音兩眼便不再看她了。

擡起手勾住楚月凡小小的下頜,楚涼音微微擰眉,“楚月凡,明天我就把你送到山巔去和太爺爺為伴,那裏人煙稀少很清凈,任你隨意嘶吼。”

楚月凡眨巴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楚涼音似笑非笑的臉,下一刻猛的張嘴大哭。抱著他的杜意淩被嚇了一跳,趕緊拍著楚月凡的後背,一邊責怪的看著楚涼音,“楚姐姐,你看看,嚇他幹嘛啊?一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幹嘛嚇他?”簡直難以理喻。

楚涼音負手站在那裏,唇角掛笑的看著他們倆,而後悠悠道:“既然你覺得他不懂事,那麽為什麽能聽懂我的話?”

杜意淩聞言一楞,而後低頭看向懷裏的楚月凡,同一時刻的,他的哭聲也慢慢的停了下來,三個人站在山巔,氣氛怪異。

楚涼音說把楚月凡送到山巔,果然第二天就送去了。就連月離風也是在從山下回來的時候發現孩子不見了才知曉此事的。

“雖然他有點奇怪,但是畢竟太小了,送到師公那裏,要師公如何照顧他?”月離風暗暗搖頭,當初也不知是誰把他當寶,現在卻想丟棄麻煩一樣給扔到山巔去了,女人果然是善變的。

“我剛出生,就被師父撿到了。一直照顧我長大,你覺得有什麽不行的?”楚涼音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月離風哽了哽,而後道:“既然夫人已經決定了,那麽,就這樣吧。”暗暗嘆口氣,心下為那可憐的兒子惋嘆,誰叫他攤上這麽一個娘。

斜睨了一眼月離風,這貨風雅的要死,在這雌性有限的山上還這麽騷氣,是要勾引誰。

“你這幾天都下山,外面可好玩啊?”刷的一下換了一個翹腿的方式,她的動作行雲流水,依舊帥氣。

月離風垂眸看著她,眼角眉梢間是淡淡的溫柔,“還是這裏清靜。”當然,說的是把楚月凡送到山上之後。

“只是清靜?”某人稍有不滿,清靜的地方多了。

“清靜不說,還有一個我這輩子侍奉都侍奉不夠的人在這兒啊。一天不侍奉,我就渾身難受。”自己說著,還忍不住的笑,他說的這些話,很得某些人的心意。

楚涼音挑起眉梢,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你要時時刻刻把這些記在心頭,一定要告訴自己,這輩子都要這樣。”擡起腿,碰了碰月離風的大腿,她姿態嫵媚。

月離風低頭看了一眼勾搭自己的腿,眼裏的笑更深了。

“夫人所言極是,相公我定然時刻記在心頭。”話落,他猛地一把拽住她的腿,向自己的方向稍稍用力,楚涼音整個人順勢站起,下一刻,她落入他的懷中,旋轉著相擁著,好似跳舞,又像是魔術,眨眼間,兩個人消失在原地,殘影留在臥室的門口,臥房的門咣當一聲合攏,遮掩一室春色。

哇哇……。

如此高亢激昂的聲音在每個早晨的雲妄山都能聽得到,無論你在哪個山中的哪個角落,那有節奏的哭聲都如同魔音灌耳一般,折磨的人恨不得自毀聽覺。

然而,日覆一日,每天早晨被這高亢激昂的聲音折磨習慣了,就覺得沒有任何影響了。甚至鄒玉為此改了起床時間,每每他幹兒子在山巔上狼哭鬼嚎之時,他就會悠然轉醒,然後起床,給他的弟子授早課。

但也不知何時,突然的在某一天清晨,從山巔之上傳下來的聲音不再是有節奏的哭號聲,而是一聲清脆的喊聲,猶似黃鶯初啼。掙破了束縛,撥開了雲霧,終於見到了光明。

這一嗓子不得了,幾乎整個山上每天都指著楚月凡哭聲起床的人都驚訝了,這孩子今天的聲音怎麽和以往不一樣了。

燕赤峰上,月離風悠然起身,然而,待得睜眼才發覺自己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山巔之上,一道青色的人影在蔥郁的樹木間快速閃過,像是一陣青煙,過去了便尋不到蹤影。

跳躍上山巔,隨後躍過兩座山峰間的深崖,轉瞬落在了對面,而後進入陣中,半晌,她的身影出現在石屋前,入眼的是小不點的楚月凡正站在門口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瞅著突然冒出來的自己。

瞧著他那樣子,楚涼音的心頭也稍稍的有些不適,走到他面前,而後蹲下身子,拉著他的小手拽到自己面前,“兒子,還認得我不?”

楚月凡看著她,然後怯生生的叫了一聲,“娘。”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到現在他已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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