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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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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荊二十歲了,鎮國公府的世子爺,才華橫溢的狀元郎,不管哪一個身份,都讓媒人趨之若鶩,薛丹臣卻對這些來提親的人家都瞧不上眼,不是挑剔容貌不夠出色,就是挑剔性格不夠溫柔,總而言之,在他眼裏,就沒有能配得上自家外孫的姑娘。

薛子楨對此很是無奈,其實她倒也不急著抱孫子,霍周帶著妻子鎮守邊關,他的長女霍芷就是薛子楨在撫養,除此以外還要操心霍達念書的事,因此日子過得並不清閑。

臨近過年,霍周一早送了信說今年要回家過年,所以薛子楨早早的讓人開始準備了。

霍周是成親沒滿半年就走了的,他走後一個月,他的妻子杜氏就發現有了身孕,次年生下女兒霍芷後,霍周就來信,讓把霍芷交給薛子楨撫養,讓杜氏去邊關照顧他。

薛子楨也不想讓小夫妻倆長久分離,就答應了,更何況,她也的確喜歡這個小孫女,她只生了兩個兒子,並沒有女兒,因此對霍芷就非常的疼愛,霍靈璧就更不用說了,對幾個兒子沒什麽好臉色,對小孫女就是和顏悅色,一句重話也舍不得說,如今霍芷已經五歲了,是家裏上下捧著慣著的大小姐。

薛子楨帶人收拾霍周的院子,霍芷也跟著去了,薛子楨就指給她看:“當時你就是在這個房間裏出生的,跟個紅皮猴子一樣,兩天後就長開了,從小看到大,我們芷兒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

霍芷一聽誇她的話,不由洋洋得意,跑到房間裏左看看右看看。玩的不亦樂乎。

因為這院子每天都有人打掃,遂也不是那麽難收拾,裏外都是幹幹凈凈的,只需要把帷帳換了,舊的窗紗換了就成了,再添上些古玩擺件,立刻就煥然一新起來。只是許久沒住人了。冷冷清清的沒有人氣,薛子楨就安排了幾個丫頭婆子提前住了進去。

等她看著人收拾好回到雙桂堂,正好薛荊回來了。霍芷歡呼一聲,立刻跑了過去迎接:“二叔,二叔,有沒有給芷兒待好玩的東西!”

薛荊笑嘻嘻的把小侄女抱起來。從隨從手裏接過來一個琺瑯彩的小首飾匣子遞給了霍芷,這是西洋來的玩意兒。這兩年在京城挺時興的。

霍芷拿了禮物,高興極了,又在薛荊臉上親了一下:“二叔真好!”

薛子楨笑著讓奶娘把霍芷抱到一旁玩兒,問薛荊:“去你外祖父家了嗎?”

薛荊笑道:“去了。母親放心,這次我可沒惹外祖父生氣。”

提起這個,薛子楨也是哭笑不得。之前薛丹臣一個勁的給薛荊做媒,薛荊卻不喜歡。這個也推辭,那個也推辭,結果逼急了就來了一句:“我看這些都挺好,不如外祖父收了做小妾吧!”

這句話可捅了馬蜂窩了,把陸如英氣的直揪薛荊的耳朵,薛丹臣也罵了他一頓,兩天沒讓他登門。

薛子楨笑道:“棠哥兒,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外祖父也是為你好,說了這麽多人家,難不成一個相中的也沒有?”

薛荊道:“我知道,這些姑娘都挺好的,我隨意娶了哪一個,都能相敬如賓,但我總覺得缺少那麽一種感覺,我希望我見到一個姑娘的時候想的是,啊,就是她了,她就是我一直尋找的人,而不是根據她的條件來衡量是否能勝任做我的妻子,母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薛子楨憐愛的拍了拍兒子的手:“我當然能明白,你要的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媒妁之言,但這天底下的事並不能樣樣隨心的,比如你大哥和大嫂,成親前也沒有見過面啊,成親後生活的還不是很好?”

霍周的妻子杜氏就是薛丹臣做的媒,杜氏的父親是湖北布政使,進京述職的時候被薛丹臣提攜留在了京城,後來他的夫人帶著女兒來薛家拜見,陸如英就覺得杜氏不錯,後來薛丹臣一打聽,杜氏是家中長女,最是溫柔嫻淑,薛丹臣就向薛子楨提了這件事,薛子楨又出面相看了,這才把婚事定了下來。

杜氏嫁過來後,果然十分和氣安靜,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對霍周也很是關心體貼,有時候霍周起了性子,不怎麽理會人,她也不惱,反而留給霍周空間讓他一個人待著安靜安靜,十分的能體諒人,時間一久,霍周就被她的誠心感動,待她也十分體貼,要不然後來也不會專門把她接到邊關去了。

薛荊笑道:“大嫂是很好,可這天底下像大嫂那樣的人又有幾個呢?就是有,我也未必能遇上,就是遇上了,我喜歡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歡我。”

薛子楨道:“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的要求太苛刻了些。”

薛荊卻不覺得這是苛刻,這是他的終身大事,自然要慎之又慎,若是娶進門發現自己不喜歡,到時候夫妻不和,那才鬧的家宅不寧呢。

母子倆正說著話,霍靈璧回來了,他並沒有像薛丹臣一樣入閣,反而被任命掌管五軍都督府,忙起來的時候三兩天都不著家,清閑的時候也能三四天都不出門。

他在門外只聽到薛子楨說薛荊的要求太苛刻,便知道這是在說他的婚事呢,遂進來道:“我成親的時候可比棠哥兒的年紀還大呢,這事也不著急。”

薛子楨道:“一年兩年的不著急,真往下拖下去可就要著急了。”

薛荊不想再聽母親的嘮叨,免得到時候把父親念叨的不耐煩了,又要拿他撒氣,遂抱起霍芷,只說要教小侄女兒認字,一溜煙跑了。

薛子楨對此十分無奈,問霍靈璧:“你瞧瞧,現在都管不住了,以後真要是不肯成親,更管不住。”

霍靈璧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你瞧著喜歡就定下來。他還敢不娶麽?”

薛子楨嘆氣:“我這不是想讓兒子也順心如意麽?他若是不喜歡,我們給他娶進門來,這日子也過不下去。”

吃晚飯時,薛荊沒敢露面,霍芷有模有樣的幫著傳話:“二叔怕挨罵,所以不來吃飯了,吩咐我若是有好吃的。挑幾樣給他送過去。”

霍靈璧把她抱到膝上:“芷姐兒乖。別理你二叔,餓死他算了!”霍達坐在一旁捂著嘴吃吃的笑,霍靈璧不由蹙眉:“笑什麽。你若是不聽話,我打斷你的腿!”

霍達一本正經道:“我才不會讓母親這麽操心呢,母親現在給我說親事都行,反正我不挑。母親喜歡誰,我就喜歡誰。”

薛子楨笑了。頗為欣慰,她雖然沒有女兒,但霍達卻跟女兒一樣貼心,從小到大也沒怎麽淘氣。一直都是乖乖聽話,先前跟著薛荊一起念書習武,後來實在不喜歡習武。就荒廢了,一心一意只讀書。原本薛丹臣也要讓他下場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考個功名出來,結果他只考中了秀才,打那以後就屢次落第,如今雖然也讀書,倒也不是為了科舉,還特地給自己取了個別號,叫落第秀才,素日招攬了一群書生或是吟詩作畫或是講文論道,日子過得極其悠閑。

薛子楨也真不圖他有多大出息,遂對他很是縱容寵愛,只要要銀子,沒有不給的,反正她也沒有女兒,用不著給女兒攢嫁妝,將來這些東西都是兩個兒子的,但十個手指頭有長短,她還是偏向霍達的,所以早早的用體己錢給他置辦了幾個鋪子,也不用他過問,每個月月底只拿紅利即可。

對此薛荊很羨慕,但卻不嫉妒,相比母親給弟弟的私產,他從外祖父那裏得來的好東西更多,而且都是他有而弟弟沒有的,所以每次霍達因為這事不好意思的時候,他只會更不好意思,只拍著胸脯說自己有錢,時不時的也拿出銀子來貼補弟弟,薛丹臣見他們兄弟友愛,並沒有因為一點家產就爭得頭破血流,自然十分欣慰,索性把給霍達準備的那一份就先擱下了。

臘月二十,霍周和杜氏夫妻倆終於到了京城,薛荊和霍達親自去城門口迎接,薛子楨和霍靈璧則在家裏等候,霍芷打從早上起床就十分激動,特地換上了她最喜歡的那套衣裙,生怕父親母親不喜歡自己似得,一會從屋裏從到院門口看看,一會又跑回來,依偎在薛子楨懷裏發呆。

快到中午的時候,丫頭跑進來通稟,說霍周和杜氏已經進門了,薛子楨笑著安撫了霍芷,讓她乖乖坐在一旁等著,不多時,霍周和杜氏進來了,身後跟著奶娘抱著兩個孩子。

五年沒見了,霍周的身形越發高大,面部的線條也更加硬朗,偏偏他也不愛笑,看上去就很兇似的,他旁邊站著的杜氏變化也大,雖然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可那溫和裏也帶了一絲堅毅,可見,在邊關的這五年,著實是很磨練人的。

兩個人給霍靈璧和薛子楨磕了頭,又叫奶娘抱著兩個孩子磕頭,薛子楨笑道:“這是在西北出生的?”

霍周笑道:“是,一個叫霍芩,四歲,一個叫霍葙,兩歲。”

薛子楨早就知道了,霍周在家信裏提到過,兩個人在西北又生了兩個孩子,而且都是兒子,只是他們沒回來,自然也就沒機會看看孩子長什麽樣,如今一瞧,兩個孩子都有著霍家人的典型容貌,小小年紀便長得十分俊秀。

薛子楨讓人拿出了兩個匣子:“這是見面禮,從洗三禮到滿月酒,百日禮,周歲,一次性給補上。”奶娘上前代為接下,退到了兩邊去,薛子楨正想讓霍芷拜見父親母親呢,杜氏已經望著孩子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霍芷反倒害怕了,打從她記事起,就沒見過爹娘,素日最親的就是祖父祖母和兩個叔叔,雖然平日裏想著爹娘,但如今一見面,差距還是很大的,不由瑟縮了一下,往薛子楨懷裏躲。

杜氏看在眼裏,哭的越發厲害,薛子楨也哄著霍芷道:“這是爹娘啊,快去給爹娘請安問好。”

看著女兒,霍周的臉上也柔和了不少,朝這個小姑娘伸出了手:“芷兒,快讓父親抱一抱。”

霍芷警惕的看著他,一步三挪的挪了過去,被霍周一把抱在了懷裏,登時驚叫一聲,但也不那麽害怕了,覺得父親的懷抱比祖父的更加結實可靠,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霍周道:“這些年來母親照顧芷兒,讓您費心了。”

薛子楨笑道:“這孩子聽話的很,也沒費什麽心思,也幸好有這個孩子在我身邊,也能寬寬我的心,只是和你們骨肉分離,心裏只怕想念的緊,如今還不熟悉,等過陣子就好了。”

杜氏看霍芷無論是穿著還是舉手投足都很有規矩,足見被照顧的很好,就是她自己照料,也未必能這樣上心,遂含著眼淚又給薛子楨磕了三個頭:“多謝母親照顧芷兒,我心裏實在是感激。”

薛子楨親自把她扶了起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這麽說就太外道了,芷兒養在我身邊,也給我解悶兒,可不是圖你這句感激。”

霍周和杜氏回來,晚上免不了接風洗塵,又是一番熱鬧,但宴席過後,霍周卻到了霍靈璧的書房說話:“這次回來,我想留在京城。”

霍靈璧有些詫異:“當初走的時候,不是說要常駐邊關麽?”霍周道:“我一個人自然是沒問題,但我不能讓杜氏和孩子也跟著在那兒吃苦,還有芷兒,杜氏每次想起來就要大哭一場,我也不忍心讓她們母女分離,索性回到京城,建功立業的事在哪兒都是一樣做的。”

霍靈璧就笑了:“當時讓你別走,你非不聽,如今又要回來,既如此,等過了年再說,找個合適的位置把你安插進去就是了,將來如何,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霍周點點頭,忽然發現霍靈璧的兩鬢也有了些許白發,不由大為震驚,在他的印象裏,父親總是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但對他卻很兇,經常性的忽視他,他也不求他的關註,遂父子關系一直很冷淡,在霍周心裏,他更多地是把這個父親當成目標,當成對手,如今突然發現這個在他印象裏一直強勢的男人也已經老了,心中的震撼可不是一星半點。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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