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市裏提倡素質教育, 不要一直把學生關在教室裏, 要讓他們走出教室, 去接觸自然，而一中作為市級優秀示範學校，當然要第一個響應, 所以在藝術節剛結束不久，學校就組織了一次秋游。

秋游的前一天班會，老徐在講臺上絮絮叨叨。

“今天把安全協議書拿回去讓家長簽字，明天早上一定不要忘了帶來，沒帶安全協議書的不能上大巴，還有今天晚上回去早點睡覺，養好精神，明天才能玩的暢快……明天到了地方, 一定要聽我和班長的話, 不要到處亂跑，就按照給你們安排的小組活動，小組長一定要照顧好本組的人。”

班會上了45分鐘，老徐就講了45分鐘，中間都沒有停下來。

下課後，王昊深吸了口氣，“老徐也太牛逼了, 他怎麽做到一口氣講這麽多, 還沒有重覆的。”

白羽：“明天我們帶什麽, 帶副撲克？”

王昊：“撲克也太遠古了吧，我有副內容非常刺激的真心話大冒險的牌，明天我帶上。”

白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會有那種說出內褲顏色的低俗真心話吧。”

王昊：“……”

還真有。

兩人說了幾句，都沒有得到另外兩個人的回應，江陌森和季岑舟低著頭做作業，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而且自從藝術節結束，他們倆就是這個狀態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避免一切可能的接觸。

王昊和白羽對視了一眼，又看看江陌森和季岑舟，最後選擇了閉嘴。

放學後，季岑舟要回去幫季媽媽搬東西，背起書包，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見季岑舟走後，王昊猶豫了一下，問江陌森：“江哥，你和季哥怎麽了？”

白羽聽到這話，也湊了過來。

江陌森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回答反而問道：“藝術節那天你們怎麽了，為什麽幫我和季岑舟解釋那麽多？”

王昊卡了殼，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陌森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說道：“沒錯，我就是喜歡季岑舟。”

白羽捂著嘴，倒吸了一口氣，激動道：“江哥好A哦！”

王昊：“……”

白羽也察覺到自己犯花癡的場合不太對，連忙咳了幾聲，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江陌森掃了他們一眼，“你們都知道了？”

白羽想了想這個“你們”都包含誰，“我和王昊還有楊姝都知道了，體委應該是不知道的，不過學校貼吧裏過於你們的cp樓蓋得很高了。”

江陌森勾了下唇角，說道：“我知道。”

王昊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江陌森，他江哥未免也太騷了，偷看了cp樓，而且還一臉滿意的表情，說不定還在其中發言了呢。

白羽找回了重點，“江哥你和岑舟鬧矛盾了？”

江陌森的眸光暗了一些，“他害羞了。”

說完，他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他終於察覺到了。”

王昊：“……”

白羽：“……”

他們突然心疼起江陌森來，季岑舟確實太遲鈍了，他們都發現了，季岑舟這才剛知道不好意思。

白羽把季岑舟自己最好的朋友，當然希望他能獲得幸福，便問道：“那江哥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江陌森看他一眼，心累又無奈道：“慢慢來，我不想嚇唬他。”

他就是撩撥了一下，季岑舟就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見了他就兩只耳朵紅透，隨意準備逃跑了，他如果再做什麽幾，說不定季岑舟會嚇得再也不理他了。

白羽確實也佩服季岑舟的遲鈍，見江陌森還能忍住，瞬間放了心。

王昊見狀連忙說道：“那有什麽我能幫忙嗎？”

江陌森掃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有，你把那張問內褲顏色的真心話牌藏起來就行。”

王昊：“……”

嗚，這不怪他好不好，是牌裏自己帶著的。

王昊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牌裏有說出自己喜歡的人的真心話，還有親密接觸的大冒險，江哥你看有用嗎？”

江陌森想起那天季岑舟面紅耳赤的樣子就心癢不已，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不用，別嚇到他了。”

***********

秋游那天，要一起坐大巴車去賞楓葉。

本來前一晚大家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要在車上玩游戲，輸的人要唱歌，結果因為集合的時間太早，一上車一群人就睡得七仰八歪的，一個個癱在車上就等開車了。

季岑舟上車比較晚，上去後就發現之後最後一排還有空位置了，他就直接坐進了最靠窗的位置，頭靠著窗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等車發動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等他看到身邊坐著的人的時候，表情瞬間不自然起來。

季岑舟：“……你怎麽會在這？”

江陌森看他一眼，看到季岑舟左腮睡出來的紅印子，笑了笑說道：“只有你這有空位置了。”

季岑舟轉過頭，眼神狐疑地看著白羽，“白羽，你剛才不是坐在我身邊嗎，怎麽現在突然到前面去了？”

白羽見狀不情不願的回過頭來，他一點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當電燈泡，隨便找了個理由說道：“日天他非要讓我和他坐在一起，我不同意，他就要死要活的，所以我就只能坐前面來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昊突然被點名，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誰要死要活了啊，說的我好像稀罕……”

王昊也還沒說完，就用白羽用手指戳了一下腰，王昊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他這個角度正好看見江陌森沖他笑了一下，王昊立刻就清醒了，他說道：“對對，是我讓白羽過來做的，我可稀罕他了，沒有他坐在我身邊，我渾身都不舒服。”

“……”季岑舟的目光在白羽和王昊之間來回移動，目光中帶著不解，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突然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湊過身去，在白羽和王昊耳邊小聲說道：“你們倆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在一起了？”

白羽：“？？？”

王昊：“？？？”

他們兩個一臉無語地看著季岑舟，嘴角不停抽搐。

王昊真誠地說道：“季哥，你腦回路到底怎麽長的啊？你對自己的感情這麽遲鈍，你……”

江陌森淡淡地打斷了王昊，說道：“車開了。”

王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回過頭去了。

季岑舟看著王昊和白羽的後腦勺，皺了皺眉，湊在江陌森耳邊說道：“你說，他們倆個是不是在一起了？”

季岑舟微熱的氣息就在耳邊，像一只撩人的手拂過他的側臉，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月季香味，江陌森目光越來越深沈，不自然地咳了幾聲。

沒有得到回話，季岑舟有些不解地轉頭看過去。

他們倆人靠得太近了，而且江陌森也正好在低頭看著他，季岑舟只覺得唇角碰到了什麽軟軟的，冰冰涼的東西，等過了兩三秒，他才意識到他剛才碰到的就是江陌森的嘴唇。

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季岑舟的臉馬上就紅透了，他整個人都快熱到蒸發了。

季岑舟猛地低下了頭，不知想到了什麽又突然擡起頭，壓低聲音，十分不自然地說道：“那個，剛才那個啥你能不能當沒有發生過。”

江陌森目光幽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舔了舔嘴角。

江陌森舔的那個地方，剛好是他剛才不小心吻到的地方。

轟的一聲，季岑舟的理智瞬間崩潰，他直直地看著江陌森，紅著一張臉，看上去還有點傻裏傻氣的，“你……你為什麽……”

季岑舟說不下去了，他越想越羞恥，現在連江陌森對視都不好意思了，他眼神飄忽，視線就是不肯放在江陌森臉上。

江陌森見狀也知道自己剛才過火了，難耐地舔了舔後槽牙，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道：“嗯？怎麽了，你的臉為什麽更紅了？”

季岑舟狐疑地看著江陌森，他從江陌森臉上看不出任何一點破綻，好似剛才那個舉動是江陌森無意的，他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忍不住低聲威脅道：“剛才我不小心親了你的事情，你就當沒有發生，千萬不能說出去！”

江陌森笑了一下，姿態輕松地說道：“剛才就是一個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還有不用你叮囑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聞言，季岑舟楞了一下。

江陌森順著他的意思說了，他本該滿意才對，但他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絲委屈和酸澀，而且這個莫名的情緒在他心中的存在感越來越大，季岑舟的心情都忍不住低沈了下去。

季岑舟有些委屈地等瞪了江陌森一眼，直接把江陌森瞪楞了，江陌森忍不住問道：“怎麽了，怎麽突然不開心了？”

看著始作俑者露出一張無辜臉，季岑舟心中的委屈和酸澀更重了幾分，但他的理智知道這事跟江陌森沒有一點關系，他只能悶聲悶氣地說道：“沒事。”

說著他也不知道再跟誰較勁，回過頭去，把臉靠在車窗上閉著眼假寐。

冰冷的車窗讓他滾燙的臉降下溫來，但他都心還是炙熱又滾燙的。

*******

車裏睡到了一片人，季岑舟他們兩個又是坐在最後一排，他們以為沒有人註意到他們，但前座的兩個人根本沒有睡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白羽一臉興奮，捂著嘴在心裏瘋狂土撥鼠叫。

他磕到真的了！！

王昊雖然沒有這麽激動，但也是表情覆雜。

白羽和王昊他們轉頭看著對方，在對雙方的眼睛裏看到了千言萬語，他們非常有默契地，動作極輕地拿出了手機。

他們聊天界面置頂是一個群，群名叫做：我磕到真的了。

群裏就三個人，楊姝，白羽，王昊，也只有他們三個知道江陌森在追季岑舟。

白羽激動的發了一串啊啊啊啊。

楊姝：？？？？啥意思？

白羽：他們兩個！！剛才！！在後面親到一起了！！

王昊：我的天啊，江哥太厲害了，這進度真是想做了火箭一樣！！

楊姝：！！！！

楊姝：什麽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麽不叫上我啊！我要痛打你倆狗頭！

楊姝：怎麽親的？什麽類型的吻？是蜻蜓點水還是法式熱吻？持續了幾秒鐘，季哥臉紅了嗎？江哥有沒有摟季哥的腰，季哥有沒有發出好聽的聲音，啊啊啊啊啊我要流鼻血了。

王昊：淡定點，別亂想了，我們倆也沒看到。

楊姝：“？？”

楊姝：瞧瞧你倆這出息！ 、

白羽：要不換你來？

楊姝：不用了，我腦補就已經足夠了，我都腦補到江哥把季哥ri到哭唧唧求饒了。

白羽：“……”

王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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