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舟回到後臺的時候, 一個相熟的小姐姐看他臉色不好，過來問他怎麽了。

季岑舟簡單說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之後, 小姐姐臉色變了變, 問道：“騷、擾你的男人的同伴是不是喊他梁哥？”

“……好像是。”季岑舟回想了一下說道。

小姐姐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我知道他, 他之前來騷、擾過酒吧裏的其他人, 他……得逞了。”小姐姐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說不下去了, 只是說道：“你今天是一個人回去嗎？”

季岑舟點了點頭。

小姐姐急得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行, 你不能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 你找個人陪你，最好三個人以上，而且千萬不能找omega。”

“為什麽不能是omega。”

“因為我聽說……”小姐姐猶豫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個叫梁哥的男人，他的信息素是罌粟花香, 那味道不明顯，聞起來不像花香……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味道, 但這味道對omega來說是致命的, 不管omega帶沒帶信息素抑制環, 都會被誘導發qing, 而且信息素抑制劑的作用也會削弱, 你是omega，你知道發qing的omega對alpha來就像是毫無威脅的羊羔。”

小姐姐於心不忍，接著說道：“這個梁哥根本就不是人，他帶著他的兩個兄弟，輪番……折騰了那個omega，最後三個人都對這個omega進行了永久標記。”

季岑舟蹙眉：“永久標記？永久標記不是只能有一次嗎？”

“是，對omega來說永久標記只有一次，他自身的信息素會因為永久標記而發生改變，讓他對除他的alpha以外的alpha都不會發qing，如果已經被永久標記的oemga再被標記，這對他來說是酷刑，是折磨，omega體內的信息素會因為紊亂就此崩潰掉，在重新的標記過程中，omega會表現得極端痛苦，可就是這樣他還是被永久標記了三遍。”小姐姐越說越激動，狠狠道：“能做出這種事的，根本就不是人！！”

“那個omega最後怎麽樣了？”

“不知道。”小姐姐表情凝重的搖了搖頭，“沒人知道他後來怎麽樣了，大家只知道這個oemga消失了，而梁哥也沒有收到任何懲罰，這個梁哥背後應該是有靠山的。”

季岑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小心一點。”

小姐姐見季岑舟竟在反過來叮囑自己，著急地問道：“你聽進去了沒有啊，你現在很危險，非常危險！”

“我當然聽進去了，我很在乎我這條命的。”季岑舟說道，“只是我這個情況，沒人那來接我，而且那個罌粟花想的信息素對我來說應該是沒多大影響的。”

聽季岑舟這麽說，小姐姐氣得拍他的頭，“怎麽會沒有影響，難道你不是omega嗎！”

“一言兩語說不清，總之謝謝你，我一定會多加註意的。”

小姐姐其實知道季岑舟的情況，他來這打工是迫不得已，他不是這個圈子裏面的人，不想讓身邊的人知道他在打工也是情理之中。“那不是一直有個在吧臺等你的帥哥嗎，你還可以請他幫你啊。”

季岑舟沈默了一秒，說道：“他今天沒來。”

“沒來？”小姐姐說道，“他為什麽沒來？”

季岑舟聳聳肩膀，“我怎麽會知道，也許是有事吧。”

“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季岑舟猶豫了一下，他確實是有江陌森的電話，但他不知道該用誰的身份給江陌森打電話，如果打電話把江陌森叫來了，他的這身馬甲就保不住了。

*********

季岑舟從後門出去的時候，順手拎了個棍子。

他剛拐進小巷，伸手的月光就被人擋住了，他看著地上的人影，回過頭去，後面是梁哥的兩個小弟。

“終於等到你了。”

梁哥從黑暗處走出來，他看到季岑舟後楞了幾秒。吹了聲口哨，“你不帶妝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不過你兩個樣子我都喜歡。”

如果酒吧裏面的季岑舟是妖艷的玫瑰，現在的季岑舟就像是一朵清純的百合。

但其實季岑舟自始至終，都是一朵食人花。

眼前的omega香香軟軟的，精致又漂亮，看得梁哥心癢不止。他隨口調戲道：“我為了等你可是為了半天蚊子，你打算怎麽好好補償我？”

季岑舟皮笑肉不笑，“補償你，你看這個夠不夠？”

說著他拎起了棍子。

三個alpha楞了幾秒，隨即大笑出聲，梁哥甚至笑得站不穩，手肘頂在了墻上。

“小可愛，你是來搞笑的嗎，你待會小心別傷著自己啊。”梁哥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悄無聲息地散發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為了拖延時間，他對季岑舟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季岑舟冷哼了一聲：“你是誰很重要嗎，我不想知道人渣的名字。”

梁哥臉色瞬間鐵青，季岑舟話裏不加掩飾的嘲諷惹怒了他。

他搖了搖頭，裝出很溫和的樣子，“看來你是真的沒有聽過我的事情，我發現我對你的興趣越來越大了，既然這樣，我就給你講講我的事情。我叫……”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事情。”季岑舟打斷他，“你現在廢話這麽多，是在拖延時間吧，不過你那好用的信息素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你還是趕緊死了這條心吧。”

被直接戳中了心事，梁哥的臉色變成豬肝色。

確實，他的信息素應該早起作用了，為什麽季岑舟還沒事，難道他打了抑制劑？不對啊，抑制劑的效果也沒有這麽好。

難道……

“你已經被讓人徹底標記了？”梁哥接著說道，“還是說你原來是個beta。”

季岑舟拎起棍子，一步一步接近梁哥，“我是貨真價實的omega，而且沒被永久標記。omega跟alpha相比，確實會顯得更加嬌嫩柔弱一些，但你別以為我們omega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今天就給你免費上一課，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尊重！”

梁哥看著這個“弱小”的omega，控制不住地生出了一掌心的冷汗，在某個瞬間，他確實感覺到了恐懼和害怕，但季岑舟沒給他細想的時間，直接拎著棍子打了上來！

梁哥險險地避過棍子，卻沒有料到季岑舟還瞄準了他的膝蓋，他一個不設防，被季岑舟一腳踹得跪在了地上。

季岑舟嘲諷他：“大孫子快起來，你爺爺我可沒有壓歲錢給你。”

梁哥氣得咬牙切齒，他竟然被他最看不上眼的omega嘲諷了，這就等於把他的臉狠狠地踩在了腳下，alpha這種生物非常奇怪，他們把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你們都他媽是來看戲的啊，還不過來幫忙！”梁哥忍無可忍，沖他兩個小弟大聲吼道。

兩個小弟這才從震驚的狀態出來了，趕緊過來幫忙。

但他們這次太大意了，因為季岑舟是omega，他們就以為十拿九穩了，什麽武器都沒帶。

季岑舟雖然比他們少些體力，但經驗和身體柔韌性比他們強多了，一時之間，他們三個alpha竟然拿季岑舟沒有辦法。

跟人渣不用講道義。

季岑舟瞄準機會，直接一腳踹上了梁哥的命根。

他這一腳可是十足十的力氣，梁哥哀嚎一聲，痛苦地蜷縮在了地上。

季岑舟嫌不夠徹底，又給了他一腳。

“既然你這東西留著也幹不出好事來，不如沒有！”

梁哥痛得天昏地暗，眼睛都真不開，比起身體上的痛苦，心裏的恐慌更讓他難以忍受。

他難道是要廢了嗎！！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梁哥的信息素釋放的更加濃烈了，季岑舟被熏得皺起了眉，同時他也感受到alpha信息素裏的威壓。

去他niang的狗屁威壓。他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都不會像這種人渣低頭！

季岑舟剛要上去再給梁哥致命一擊，但全身的細胞突然戰栗起來，身體就像是過電一般，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馬上就意識到他這是犯病了。

他踉蹌著撲到自己的書包前，顫抖的手試圖拿出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

梁哥一看季岑舟現在的狀態不好，又看他拿出註射劑一類的東西，當即喊道：“你們去把他手裏的東西毀掉！！”

兩個小弟當即就沖了過去，在註射劑即將接觸到皮膚之前，一把搶過，摔碎在了地上。

時間就像是無限放慢了一般，季岑舟眼睜睜看到玻璃崩裂，裏面的液體四處飛濺的每個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希望都隨之破裂了，心中的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這種心理上的痛苦幾乎讓他快要失去活下去的念頭。

他現在才明白醫生說的，患者會產生強烈的負面情緒是什麽意思。

他仿佛被禁錮在了一方小天地，這裏的空氣汙濁又粘稠，每呼吸一下，他就感覺到痛苦多了一分，他不知道一心求死的人是不是也會感覺到呼吸都是痛苦的。

季岑舟赤紅了雙眼，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在他心裏揮之不去。

梁哥見季岑舟狀態很不對，以為機會來了，讓他兩個小弟趕緊上去。

季岑舟擡手接住了一個小弟的拳頭，拎著棍子就上去了。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拋棄了他，那他也不用對這個世界抱有善意。

幾個來回後，兩個小弟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季岑舟之前還像是個活人打架，他有顧及，至少還會護著自己，但現在就季岑舟完全放開了手腳，他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受傷，只是一味的攻擊，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

江陌森坐在車上，總是感覺有些心慌。

他拿出手機，給季岑舟打了一個電話，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這會不會暴露他知道季岑舟馬甲的事情了。

可是鈴聲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聽。

心慌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江陌森心裏感覺季岑舟一定出了什麽事情。

“李叔，麻煩你開的快一點。”江陌森說道。

李叔見江陌森的臉色，就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將速度提高了一倍，這讓江陌森早到了五分鐘。

江陌森沒有進酒吧，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驅使他來到了酒吧的後巷，結果還沒進去，就聽見了打鬥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哀嚎，他楞了一下，趕緊沖了上去。

他並沒有看到季岑舟受欺負的樣子，他看到季岑舟打紅了眼睛，就像是個打架機器，身體自動運轉著，意識卻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跟他打架的人已經招架不住了，被打得節節敗退，季岑舟沒一下都用上了十足十的力氣，就連自己的手掌磨破出血都沒有感覺到。

江陌森知道季岑舟是發病了。

*********

季岑舟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蒙著一層白紗，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在旁邊看著。

他感覺不到疼痛，憤怒，壓抑……他就像是一木頭人一般，這個世界在飛速離他遠去，他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但在冥冥之中，他希望有個人能拉他一把。

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接納了他，那人力氣很大，手臂緊緊地將他禁錮在懷裏，但他能感覺到那人是溫柔的。

他不停地掙紮，想要看看困住的人到底是誰，他擡起頭，還沒看真切，眼睛好似被羽毛輕輕撩過。

他楞了好幾秒，他才意識到那人吻住了他的眼睛。

“別怕，我在這裏，我會永遠在這裏，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那人聲音有些顫抖，但出奇的溫柔。

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薄荷酒的味道。

他心中煩躁的情緒真的隨著這味道漸漸淡去，他莫名感到一陣委屈，像是在外面受委屈還故作堅強的小孩，終於找了真正關心他的人，他眼裏控制不住地流出鹹澀的液體。

溫柔的wen再次落了下來，落在他的眼淚上面，那溫柔濕、潤的觸覺，伴著薄荷酒的味道，撫平了他一切的負面情緒。

他期待中的那只手將他拉回了這個世界。

那人又吻了吻他的額頭，嘆了口氣，“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季岑舟更加委屈了，一個名字呼之欲出，“江陌森你個混蛋，你怎麽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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