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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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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 賀遂轉身又往警察那邊走了幾步, 然後說:“警官, 我是案發現場的目擊者之一,當時我好像看到河裏有個東西, 估計是死者的, 你們找到了嗎?”

警察問:“是個什麽?”他們到時, 天都黑了,只檢查了付銘遠周圍,遠一點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探查。

賀遂說:“看著像是個手機。”

警察點點頭, 說:“多謝你提供線索, 我會去找的。”

賀遂盡到自己的責任, 也就沒有再多想,這件案子和他們無關, 節目組已經通知了,明天一早他們就回程。

他回到帳篷裏時, 歌手還在崩潰中,其他幾個人不好一直視若無睹, 已經開始輪番上前安慰他,但是歌手越哭越傷心,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賀遂乍聽之下,只覺得他是真傷心。

助理悄悄走到他跟前,低聲說:“哭了半個多小時了,怎麽都勸不住,不知道的, 還以為他家裏人去世了呢。”

這種背後說人閑話的事,賀遂總覺得很尷尬,就沒應聲,走過去也安慰了歌手幾句。後來,歌手慢慢止住了哭聲,雖然看著狀態仍然不好,大家也都暗暗松一口氣。

累了兩天了,今晚誰都想好好休息,只祈求他有精力放到明天回家之後再發洩。

他們睡的是單人小帳篷,半夜時分,賀遂胃疼驚醒,睜開眼就看見帳篷外面映著一個影子。

他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胳膊上的汗毛根根站立,一動也不敢動,小心控制著呼吸聲。

黑影一動不動,賀遂等了一會兒,又聽見輕微的啜泣聲,他頓時火冒三丈,這個時間不睡覺在外面哭的人,只能是歌手了。

放在平時,賀遂還不會這麽生氣,現在剛發生命案,他本來就疑心付銘遠自殺背後另有隱情,歌手還搞出個黑影烏龍來,饒是賀遂性格再佛系,也有點控制不住要發火。

正在這時,睡在賀遂隔壁的男模特爆發了,突然一聲怒吼:“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外面的啜泣聲戛然而止,賀遂暗暗叫爽,註意到黑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起身找了顆胃藥吃了,又繼續睡下。

第二天一早,賀遂醒來,覺得好多了。節目組給大家分發了早餐,等到要啟程往機場去時,卻發現歌手不見了。

賀遂心裏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昨天歌手那個樣子,實在讓人忍不住多想,該不會他一時想不開也會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眾人立刻分頭去找。

沒過多久,他們便在付銘遠自殺的河邊,找到了歌手。歌手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臉上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河水還是淚水。

男模特看見他這個樣子,氣得上前兩步將歌手又踹進河裏。知道歌手不見了,他非常自責,生怕歌手想不開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畢竟要是沒有他半夜吼的那句,歌手也就不會瞎跑。一旦歌手真出事,莫說別人,他自己都覺得他有很大責任。

這種煎熬的情緒在看到歌手安然無恙時,就爆發了。

河水特別淺,除非是躺平才可能發生溺水事件。歌手被踹進河裏後,也不知道是渾身乏力,還是別的原因,半天沒動彈,男模特只好又將人提溜出來。

賀遂暗暗咋舌,相處了兩天,居然沒看出來這個男模特還是個暴脾氣。

大家開始在男模特動手的時候楞了一會兒,現在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忙用衣服裹著濕透的歌手,七嘴八舌地岔開話題,生怕歌手和模特正面對上。不過賀遂覺得大家想多了,看歌手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和模特起什麽沖突。

他不由懷疑起來,如果只是簡單的偶像去世,粉絲傷心過度的話,歌手從昨天到今天的表現有些過了。

大家一起回到主帳篷,打開歌手的行李箱,給他找了身幹凈的衣服,讓他自己換上。正在這時,三名刑警走過來,分開眾人,說:“葛先生,我們在付銘遠的手機上,查到你與他的死有關,請你配合調查。”

這句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楞住了,立刻看向歌手葛長浩。過了一會兒,有人帶頭走出帳篷,其他人如夢方醒,也緊跟著也走了出去。大家心照不宣地上了車,雖然都在好奇歌手是怎麽和付銘遠的死有關,卻都很好地克制了好奇心。

節目組的編導從警方那裏得知歌手會被警方帶回去審訊,也不再廢話,直接下令出發往機場去。

在車上,賀遂和其餘三個人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大家的目的地不同,一到機場就會分開走。他自己是跟著節目組回都城。

結果他候機時,接到鐘朗的電話。

本以為是鐘朗的案子有了進展,沒想到一接通鐘朗就問他在哪裏?

賀遂莫名其妙地答道:“我在機場候機。”

鐘朗在電話那頭深呼吸兩口,才說:“那你等我一下別飛,我剛下飛機。”

賀遂:“……”他馬上來就要登機了好嗎?

半個小時後,鐘朗才從出口過來,賀遂退了票,正在機場大廳等著他。鐘朗見到人,終於放松下來,顧不上說話,先打電話讓人定兩張最近飛往都城的機票,才說:“我就不該高估你,下次再有真人秀不能讓你去了。”

賀遂:“……你聽說節目組出事,才過來的?”

鐘朗瞪他一眼,說:“上次搞得那麽驚險,又來一次,誰能受得了?”

雖然語氣不好,可是賀遂聽出他的關切之意,心裏頓時覺得暖暖的,同時又有點哭笑不得,說:“這次不是我們節目組出事,是付銘遠自殺。”

鐘朗正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才單獨跑過來的。否則只怕兵哥哥開著直升機過來救的場景又要上演一次。

不過這種事,鐘朗是不可能告訴賀遂的。聽說節目組又死人的時候,鐘朗魂都快嚇沒了,生怕下一個出事的就是賀遂。現在看著賀遂還好好站在他面前,鐘朗真是覺得無比慶幸。

兩人換了登機牌,進到候機大廳以後,鐘朗才說:“陳達廳的事有進展了。”

賀遂果然被吸引了全部的註意力,立刻問他:“怎麽樣?”

鐘朗說:“在陳達廳的手提電腦裏,查到了他給童康和朱明山發郵件的痕跡。陳達廳已經認罪了,說兩件案子都是他做的。”

賀遂皺眉問:“動機呢?”

鐘朗搖搖頭,說:“他沒交代,林遠還在審。”

賀遂想起當時自己問林遠的問題,陳達廳做下的這兩樁案子雖然設計的覆雜,可是漏洞百出,這和兩年前設計鐘朗大哥出車禍的手筆不太像。

除非兩年前的案子另有主謀。

他把想法如實說出來,鐘朗卻搖頭,說:“不知道,但我覺得鐘家行事還算低調,得罪人的事應該不會太多。”

賀遂不敢茍同,心想回去後找機會看看鐘母的劫數度過沒有,就大致有數了。如果鐘母還是溺水而亡,那就說明還有一位真兇沒被抓住。

飛機臨起飛之際,模特突然給賀遂發了一條微信:“快看微博!!!”

模特應當是下飛機了,賀遂回了他一句,打開微博掃了一眼。付銘遠去世的話題後面綴上一個爆字,賀遂心想模特應該是讓他看這個的,他點開還沒來得及看,空乘就走過來提醒他關機,賀遂只好退出來,關了機。

鐘朗問:“微博上有什麽?”

賀遂說:“就是付銘遠去世的消息。”

他說著又覺得奇怪,如果僅僅是這麽一個話題,模特應當不會這麽吃驚,畢竟他們幾個可是第一現場的目擊者。

難道微博上爆出了歌手在付銘遠自殺事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這麽一想,賀遂就有點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下飛機,去看看微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很快就到都城了,飛機臨近降落的時候,鐘朗告訴賀遂,外面有車等著,要先送賀遂回家。擱在以往,賀遂多少還會客氣一通,確定不會耽誤鐘朗的時間,才會接受這份好意。今天他卻連客氣都沒有,出了機場徑直上了車,立刻打開手機,點進微博,找到關於付銘遠相關的話題,點進去看。

他的旁邊,鐘朗微微皺了皺眉,往他這邊靠了靠,也探出頭,去看他的手機屏幕。

賀遂正在看付銘遠官方後援會的主頁,最近一條是:“要撕是吧?麻煩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你主子的微博截圖,說我們誣陷他,呵呵,踩死人上位,他也是很棒棒喔~”

“什麽亂七八糟的?”鐘朗忍不住又皺了皺眉。

賀遂也搞不明白,點開截圖看,是歌手曾經發過的微博。也看不出什麽,就是言語間比較暧昧,發博時間被人圈起來了。

鐘朗掏出手機,說:“這種八卦還是聽別人總結容易一點。”他說著撥通了郭霖的電話,兩聲響鈴之後,郭霖接通叫了聲“鐘總”。

鐘朗說:“付銘遠去世有什麽反轉?”

郭霖說:“整件事是這樣的:付銘遠官博今天一早放出付銘遠自盡的消息,很多人都在轉發惋惜。有個葛長浩的歌手也轉了,沒有說話,他的粉絲後援會卻在轉發時暗示付銘遠是因為抑郁癥自殺的。然後兩家就開撕了。”

他沒想到鐘朗突然對這種八卦感興趣,回憶一下事情發生的順序,繼續說:“付銘遠的粉絲立刻澄清付銘遠沒有抑郁癥,暗示付銘遠是因為情傷,打擊太大,才會選擇自殺。還說某人要是有良知,就不該拿這種事情炒作。”

“再之後,有人根據這幾條撕逼,發現了付銘遠和葛長浩之間有暧昧關系。葛長浩粉絲說是汙蔑,付銘遠粉絲後援會正身下場,證實兩人確實是同性戀人。還說付銘遠會自殺,就是他和葛長浩的感情生變,一時想不開導致的結果。”

“三分鐘以前,葛長浩發了長微博。我還沒看內容,鐘總。”

賀遂立刻找到葛長浩的長微博,往下看。鐘朗掛了電話,也湊過去看。

葛長浩在長微博裏,承認兩人的確是戀人關系,在一起快三年了。前段時間因為感情上出現裂痕,兩人爭吵比較多,自己一時沖動說了分手。之後付銘遠用自盡相要挾,他也是沒想到付銘遠真的會自盡。

當時他在錄節目,付銘遠說自己到節目現場,要見他。可是葛長浩沒當真,因為付銘遠當天的行程是在別的城市,還有一場粉絲見面會,付銘遠不可能放粉絲鴿子。他也煩了付銘遠動不動就以死相逼的做法,直接把付銘遠拉黑,想錄制結束後,回去再處理兩人的關系。

葛長浩最後說自己無比悔恨,說自己應該多一點耐心,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還說知道付銘遠自殺以後,他也選擇了同樣的方式嘗試自殺,可是他沒有做到,他真的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這條長微博下面還是撕逼,賀遂沒再看下去。

“太可惜了。”他說,大概付銘遠是真的絕望了,才會溺亡在那樣淺的河水裏。

聯想歌手在知道付銘遠去世後的表現,他也覺得歌手也是很愛很愛付銘遠的,明明相愛卻是這麽個結局,真令人唏噓。

鐘朗半開玩笑地說:“這就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的真實案例。”

這話也沒說錯。賀遂聯想自己,二十多歲了,沒談過一場見戀愛,找男朋友都困難,更別說找一個彼此相愛的愛人了。如果給他一個這樣的愛人,他肯定會護在手心,舍不得和他爭吵一句。

可惜沒有這樣的人出現。

他嘆一口氣,說:“算了吧,人都不在了,就別再用言語刻薄人家了。”

鐘朗沒吭聲,看向賀遂的眼神卻透出溫柔的意味。

兩個人剛沈默一會兒,林遠就打來了電話。

鐘朗接通後,只聽林遠說:“我查到陳達廳的動機了。”

兩個人離得很近,賀遂也聽到了,在他掛了電話後,問鐘朗:“那我們現在去刑警隊?”

鐘朗:“還是先送你回家吧,你累了幾天了。”

“沒事兒,我也挺想知道陳達廳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他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唐突,又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你要是覺得我去不方便,那我就回家了。在路邊放下我就行,我自己打車。”

“沒有不方便。”鐘朗說,“我是怕你太累,你想去我們就去。”

司機轉了個彎,將車開向刑警隊。

鐘朗又說:“今天還真是適合解密,一個兩個案子都要挑在今天告訴我們真相。”

賀遂從他語氣裏聽出一點不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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