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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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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聽到消息說鯉城來的貨船已經靠岸,宋希琰歡喜異常,連忙帶了人趕緊去迎接。

近日裏進出港口的船只盤查得十分嚴格,貨物一樣樣全要開箱檢查,下船的每一個人都要認真地查對戶籍路引,就算宋希琰事先上下打點過,也免不了耽擱了大半日的時間,才算把貨物都搬了下來,暫且堆在宋家在碼頭的貨倉裏。

瀾馨求而不得,心情苦悶,這天更是聽說了宋家的貨船已經順利抵達京城,而且一百件蘇繡屏風一件不少,更是氣得快要瘋了,只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像一個小醜似的,上躥下跳做了這許多事情,結果卻只落得被人取笑的下場。

顧不上近日京中不太平的傳言,只身一人前往酒樓喝悶酒。

沒想到居然遇上了熟人。

瀾馨五分酒氣上頭,瞇著眼打量著眼前兩個熟悉的人影,一個是蘇州的雷浩天,一個是鯉城的孫冠勤,這兩個可都是跟宋希琰不對付的人,是怎麽湊到了一塊,又為何在這當口一同出現在京城?

“喲,這不是咱們鯉城有名的美人兒瀾馨姑娘嗎?哪個這麽不知憐香惜玉的,竟然讓我們瀾馨姑娘獨個兒在這兒喝悶酒?”說話是的一臉色迷迷的孫冠勤。

瀾馨心念一動,歪了身子斜倚在酒桌上,擡了一雙霧氣迷蒙的眸子斜睨孫冠勤:“沒想到居然能在京城裏見到孫爺和雷爺,所謂相請不如偶遇,兩位爺不如就陪瀾馨喝一杯?”

孫冠勤哈哈大笑:“喝酒傷身,誰欺負瀾馨姑娘了,跟哥哥說說,哥哥幫你去教訓他!”

瀾馨心裏一陣作嘔,一大把年紀了,也好意思自稱哥哥,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笑盈盈道:“喝悶酒才傷身,有兩位爺陪瀾馨歡歡喜喜地喝酒,又怎麽會傷身呢?來,瀾馨敬兩位爺一杯。”

瀾馨撒嬌賣癡,哄得兩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沒多久就酒氣上頭,開始大著舌頭說話,拍胸脯保證不管瀾馨想要他們做什麽,都一定能做到。瀾馨適時擠出幾滴眼淚,訴了一會兒委屈,孫冠勤為了安慰瀾馨,不經意地就說出宋希琰得意不了多久的話來。

瀾馨心中暗暗吃驚,卻又不露聲色地做出一副恨不得負心漢不得好死的勢頭,一邊給兩人灌酒一邊不著痕跡地套話。

孫冠勤與雷浩天兩人今日本就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特地來酒樓慶祝一番,早就恨不得大大吹噓一輪,只礙於事關重大,只能憋在心裏,憋得一點兒也不痛快。

如今被酒氣和美色沖昏了頭,不知不覺只見就被瀾馨套出話來,原來他們早就設計了陷害宋希琰的毒計,只等鯉城的貨物送到,對方就必死無疑了。

瀾馨心中狂跳,用盡全力才按捺住驚懼的神色,踉蹌著站起身道:“不行了,喝得太多,兩位爺先坐著,瀾馨去去就來。”

雷浩天忽地拽住她:“瀾馨姑娘莫非是想向心上人通風報信不成?”

瀾馨冷笑道:“宋希琰這種人鐵石心腸,我就算去救了他,也不過白白便宜了那姓陸的女人,哼,我瀾馨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了,也不願意看著別人得到!”

雷浩天哈哈大笑:“好,瀾馨姑娘果然有性格。”

孫冠勤接口道:“既然如此,瀾馨姑娘這麽著急卻又是要去哪裏?”

“討厭啦!”瀾馨一跺腳嬌嗔道:“人有三急,兩位爺是要把人家急死嗎?”

好不容易脫了身出來,瀾馨立刻提起裙子瘋狂地跑了起來,算算時辰,此刻應該還沒有卸完貨,宋希琰應該還在碼頭的貨倉中,瀾馨慌亂地辨明方位,朝著碼頭的方向跑去。

好像這輩子都從來沒有跑得這麽厲害過,風刮進喉嚨,像一把刀子在胸腔裏翻攪,疼得似乎要喘不過氣來,眼角餘光中瞧著似乎有大隊的官兵也在朝著碼頭的方向行進,瀾馨更著急了,只恨不得能插翅飛起來。

倉庫那邊,好不容易清點完了最後一箱貨物,邵文抱著冊子過來給宋希琰過目:“宋爺,數目核對無誤,您看這就封庫吧?”

宋希琰點點頭,看著人把倉庫的大門嚴嚴實實地鎖了起來,這才一把拉過從頭到尾都在跟著人點貨沒空理他的陸淑婉:“婉兒,辛苦你了。”

陸淑婉不好意思地推他:“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宋希琰不管,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臉蛋,憐惜道:“怎麽都瘦得只剩這麽點了?”

陸淑婉不願多說:“沒什麽,就是第一次坐船出門,有點不太習慣。”

被忽視的張遠之怨念地招呼眾人:“走啦走啦,沒什麽好看的。”一擡眼就看見一個花蝴蝶般的人影沖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宋希琰快跑,官兵要來抓你了。”

張遠之原本還挺喜歡瀾馨這姑娘的,後來知道了她所做作為之後,這份好感早就沒了,只覺得再好的女人為了愛情都是不可理喻的,此時見她如此,不由又是一陣厭煩:“你這女人,又來發什麽瘋?”

瀾馨踉踉蹌蹌停在了張遠之的身前,雙手死死抓著胸口大口喘氣,嗓音也沙啞得不像話:“我說的是真的,孫冠勤和雷浩天都來了京城,他們密謀要在這批貨物上做手腳,陷害宋爺。”

宋希琰也發現了這邊的異樣,牽著陸淑婉的手走了過來:“你說什麽?說清楚點!”

瀾馨看了一眼那兩雙緊握在一起的手,實在是刺眼得很,她閉上眼睛定了會神,這才說道:“這批貨中有你私通金蓮教的證據,來搜查捉拿你的官兵已經在路上了,你趕快逃走,萬一被抓住,肯定會沒有活路的。”

邵文道:“不可能,這批貨我們剛剛才清點完畢,完全沒有問題,宋爺,這女人從這批貨一開始就不斷搗亂,這次肯定也是不安好心,咱們不能相信她。”

張遠之也將信將疑:“我們要不要再開庫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麽疑點?”

陸淑婉見瀾馨跑得衣衫和頭發都十分淩亂,臉上的妝也花了,額頭上甚至是黑糊糊的一片,自從她認識這個女人以來,就從沒見過她如此不修邊幅的一面,試問任何一個女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誰也不願意自己以這樣一副模樣面對心上人,因此倒也有幾分相信瀾馨不是作偽。

再想起在鯉城見到孫冠勤的時候他說過,宋希琰這次未必能好好回去,看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便道:“宋爺,還是去避一避吧,萬事小心為上。”

宋希琰點點頭:“好,走吧!”

“宋爺,那這裏呢?”邵文喊。

宋希琰皺了皺眉:“顧不上了,快走。”

一行人才走出沒幾步,就聽見踢踏的腳步聲,不遠之處塵土飛揚,看來是有大隊人馬正往此處來,宋希琰和張遠之對視一眼:“怎麽辦?”

張遠之靈機一動,招了招手:“跟我來!”幸虧此處都是貨倉,貨倉之間的小巷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張遠之帶著宋希琰、陸淑婉、秋漣還有邵文邵武兩兄弟一起,小心地避開了官兵,躲入了另一處偏僻的貨倉之中。

陸淑婉好奇地問:“這裏是哪裏?你怎麽能進來的?”

張遠之悄聲道:“這是我家的貨倉。”實際上這是他背著他爹悄悄置下的產業,張父對他這個兒子一直是深深地恨鐵不成鋼,張遠之日日被他爹罵得多了,暗自下定決心要憑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番天地,這貨倉便是他借了別人的名頭買下來在京城做生意用的,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旁人知道。

這次來京城,他也想著要查看一下他自己的生意,順便就把貨倉的鑰匙給帶在身上了,沒想到正好派上用場。

雖然距離相距甚遠,可宋家貨倉那一邊發出來的巨大動靜連這邊也能隱約聽到,大概是被官兵們翻了個底朝天的,陸淑婉想到那些自己歷盡千辛萬苦才湊齊的蘇繡屏風,到最後還是沒有派上用場,當真是心疼死了。

宋希琰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沒事的,不用擔心。”

怎麽才能不擔心呢?官兵們搜查完了宋家的貨倉,似乎又開始在附近找人,呼喝聲忽遠忽近,宋希琰招呼大家小心地躲在貨堆後面,盡量屏息不要發出聲響。

這時候有幾個官兵正好停在了這個貨倉的門外,還聽得到有人拿刀背撞了幾下門板的聲音,大家心裏都提著一口氣,貨倉裏靜得幾乎能聽到心跳的聲音。

突然邵文不知怎的腳下一滑,差點兒就要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裏也不由自主地想要驚呼出聲,幸而邵武見機快,伸手又敏捷,剛好又躲在了邵文的旁邊,當下一個翻身過去,接住了邵文重重摔下來的身子,右手也及時地把他這聲驚呼捂在了嘴裏。

緊張地聽了一會兒,外面的人漸漸走遠了,邵武這才放開捂在邵文嘴上的手,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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