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什麽審美。”何堪樂呵呵地看了一眼，“喲，哪看出大長腿來的？”

“就是大長腿！”孫大聖奶聲奶氣地反駁，“阿爸！是不是大長腿！”

“我覺得……”靈九笑道，“網紅臉不好，你看我都認不出來是哪個。”

孫大聖氣呼呼地鉆進沙發縫，屁股朝外，開始賭氣了。

何堪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孫大聖黑漆漆地眼珠眼看就要溢出眼淚了，靈九趕忙將它抱起來哄著，問道，“楚隊這個人絕對信得過嗎。”

何堪吐了個煙圈，有種人到中年的老神在在，“有的選？”

“額……”

“不過以我對楚巨巨二十多年的了解，這人思想正確，立場堅定，嫉惡如仇，雖然在國安混了二十多年也有點圓滑了，不過總體上來說，這個人真是……”何堪嘖了一聲，“真是太可靠了。”

“想當年剛進十七局的時候，”何堪往椅子上一攤，開始回憶往事，“那時候人家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蔥騷年，第一眼看到楚隊心裏就想，我了個擦這人怎麽長得老氣橫秋的，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結果！”

何堪扔了煙頭，自己把自己給郁悶壞了，“二十多年了，我腹肌都長成一坨了，這貨居然還是三十多歲一枝花！”

“長生不老？”

“不知道，不過十七局嘛，不能以常理認知，我還看到過鄭老和毛‖主‖席的合影來著！不過楚巨巨這個人就更神秘了，你沒看出來鄭老師都很尊敬他嗎。”

“其實我一直想問，”靈九說，“為什麽叫楚巨巨。”

“因為！”何堪瞇著眼睛，一臉憧憬，“剛入隊訓練的時候，有幸和楚巨巨在一個澡堂洗澡，楚巨巨擁有全天下男人都夢想擁有的，很巨大的東西！”

靈九捂住孫大聖的耳朵，背過身低頭看資料，不理他了。

何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險些跳起來，“臥槽你在想什麽！我說的是胸肌啊胸肌！澡堂都是半隔間！那個都擋著的！”

靈九用資料捂著臉，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師兄，中飯打算怎麽吃。”

“長身體哈，容易餓，對的。”

何堪一邊郁悶，一邊將手頭的文件處理完，帶靈九去員工食堂吃飯，身為十七局的辦公室主任，何堪一點架子也沒有，去了食堂還會主動和下面的工作人員打招呼，“加點肉加點肉，辣子多來點謝謝！”

食堂阿姨一邊抖勺一邊笑地滿臉慈祥，“喲，何主任帶新人了嗎，小帥哥，來阿姨多給你打點。”

靈九乖巧地說了聲謝，“有雞腿？要兩個！”

阿姨越看越喜歡，給靈九挑了兩個最大的帶走。

“小心骨頭，”靈九小心地把小骨頭剃掉，兌著湯給孫大聖餵雞腿，孫大聖給了何堪一個挑釁的眼色，鄙視地看著他碗裏被阿姨抖得幾乎掉光的幾塊紅燒肉，何堪更郁悶了。

“何主任，好巧。”一個頗有壓迫性地黑影坐在靈九旁邊，隨意打了個招呼，四周頓時一片安靜，近處的幾人飯還沒吃幾口，紛紛遁了。

“楚隊？您怎麽來員工食堂了！”

楚穆漠然道，“便宜。”

說罷心不在焉地往靈九那邊瞅，孫大聖半個雞腿咬在嘴裏，在楚穆看來就是一根懸浮在空中的雞骨頭，“……”

“啪”地一聲，雞腿掉了下來，靈九忙道，“楚隊！”

“哦！”楚穆若無其事地低頭吃飯，孫大聖爬到靈九懷裏，生怕自己給靈九惹禍。

“沒事，我沒看見。”楚穆淡定道，“你喜歡吃雞肉？不錯，蛋白質很豐富。”

靈九滿腦子都是楚穆那個全天下男人都想擁有的，巨大的胸肌，聞言點了點頭。

“我來問一下，晚上打算怎麽行動，需要支援嗎。”

何堪立馬坐直了身體，一臉嚴肅地對楚穆說，“嚴格來說，是私人行動，暫時不希望十七局其他人知道，楚隊你明白的。”

楚穆點了點頭，“幾點去？”

“一下班就去，假裝回家。”

楚穆不說話了，示意他們安心吃飯。

靈九偷偷把孫大聖的雞腿遞到桌下，小心地看著楚穆的神色。

楚穆盯著盤子裏的飯看似吃的很專心，卻從眼角看著靈九的一舉一動，喲，真可愛，吃東西的時候還是小松鼠一樣，看著靈九吃東西好像什麽都很好吃的樣子。

何堪腹誹，真的有必要巧到您十年來第一次踏進員工食堂就坐旁邊嗎。

三人同桌異夢，吃完一頓尷尬的午飯。

終於熬到晚六點，何堪收拾了東西，將玄靈子的薛燭雌雄刀和平頂冠，八封衣，方裙朱履都藏在後備箱裏，像往常一樣和劉薇，鄭法祖，楚穆以及下邊的人打了招呼，帶著靈九開車前往密雲水庫。

密雲水庫位於北京東北密雲縣境內，因為各種天災人禍，2016年開始，水庫周圍建起300公裏的保護圍網，實行全封閉管理。

“當年建水庫的時候，淹沒不少良田和村莊，庫北的石匣村，是古北口保衛戰的戰場，現在都在水底了。”

從二環到密雲需足足四五個小時，加上堵車，到的時候正好能趕上子時，何堪便將密雲的一些情況大致講給他。

靈九淡淡道，“舜流共工於幽州，就在此地，曾名共工城。”

何堪楞了楞，靈九望著車窗外暗沈沈的天空，心道，兜兜轉轉，終歸還是回來了。

水庫一帶看守森嚴，白天黑夜都有人巡視，何堪換了一身道士裝扮，身披八封衣，腳踩朱履，平頂冠歪地要上天，鬼鬼祟祟地帶著靈九在圍網下轉了一圈，自言自語，“一年沒來，修好了？”

“……”

“在這在這！”何堪喜道，果然兩道圍網之間有個很不明顯的，可以掀起來的小洞，人勉強可以爬進去。

兩人窸窸窣窣爬狗洞……呸，好不容易鉆到大壩最低的地方，觸手就能碰到水，大壩巍峨聳立在夜色中，像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

何堪以指為筆，以朱砂在水邊畫了一個招魂陣，起手拔出雌雄刀，靜待風聲。

這裏靜地出奇，水面結了浮動的冰沙，隨著水波晃動，一漾，一漾。

“來了！”何堪沈聲道，他閉著眼睛，一望無際的水面成了一片廣闊的，絢爛多姿的藍色流光，水底無數黑影向招魂陣聚集過來，幾乎將水面染成一片漆黑。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何堪猛地睜開眼，怒喝一聲，天眼一開，睜眼時赤紅金光暴漲，爬上岸的水鬼在金光中哭嚎著散去。

“在那裏！”

靈九一指水底，在黑壓壓的水鬼之中，一個孩童形狀的影子格外矚目，何堪以劍尖挑起符咒，轟地一聲玄火燃起，撩尖所指之處，招魂陣發出陣陣紅光，相互感應，以不可思議的力量牽扯著試圖逃走的嬰靈！

靈九十指翻飛，金色的天羅地網沒入水中，金網一收，將嬰靈在內的所有鬼魂收緊。

嬰靈淒厲地大哭起來，水面上驟然起風，陰風越狂，無數飛翔的黑影，在風中向兩人沖了過來！

密密麻麻地黑影仿佛成災的飛鳥，鋪天蓋地地向兩個人撲下來，何堪咬破指尖，點在八封衣上，“封惡鬼妖靈！”

其上紅色八卦徐徐轉動起來，形成一個金色光盾，將兩人護在其中。

黑影不要命地撞上來，都被八封衣抵擋在外，何堪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夜游神？這可怎麽辦！”

“夜游神怎麽會和惡靈勾結？一定有詐。”靈九不慌不忙，盯著水底，卻發現，嬰靈不但沒有逃走，反而在水鬼之中竄來竄去，不安地繞著兩人游動。

片刻之後，一個眼睛奇大，渾身鱗片的猴猱模樣的東西爬上了岸。

“水猴子！”何堪驚道，水猴子雖然被大部分人誤認為是水鬼，但究其本質，不過是一種奇異而邪惡的深水靈物。

水猴子吱吱地叫了一會，濺起水花，撲滅了招魂陣的玄火。

何堪生平最怕這種鬼不鬼的東西，天師門自古有訓，不得傷凡物生靈，除了薛燭刀能擋一擋拳頭，別的法器對這種半死不活的東西根本沒用！

是誰把水猴子也劃進生靈中的啊！

何堪退後一步，水猴子見狀，竟然囂張地露出滿口獠牙，仿佛在笑。

何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師弟，有辦法嗎！”

靈九冷笑一聲，“有！”

說罷奪過雌雄刀，一刀劈在水猴子腦袋上，水猴子受驚之下，銅鈴大的眼睛瞪地幾乎要掉出來，然後它四肢刨地，猛地飛了起來，罩門大開！

靈九瞅準時機反身一刀，刀尖不偏不倚，妙到毫顛地刺進水猴子眼中，噗地一聲臭氣四溢，眼珠爆了出來。

“師師師師……”

水猴子吱哇亂叫，往後退進水中，消失了。

“師兄別慫！”靈九認真地說，“師傅知道你最怕這東西，已經修改祖規，把他在凡物生靈一欄裏除名了。”

何堪，“(-_-)這也行？！”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師兄你太古板了，師傅LOL都白金了你知道嗎！”

何堪，“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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