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倫斯在聯邦的地位不低，追求他，或者說，想要吸引他的女人，一點也不少。不說別的，比昭夜漂亮，比昭夜地位高，甚至比昭夜更出名的女人，也不是沒有。

但是，那時候貝倫斯的內心一直保持著冷靜。

可現在，貝倫斯看著水中的倒影，心裏一片混亂。昭夜也沒說什麽啊，她也沒有要求啊，只是抱怨了一句煩躁，可自己為什麽就是不能保持冷靜？

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態的貝倫斯，似乎面對的是人生最困難的疑問。

等到昭夜找到貝倫斯的時候，貝倫斯正在自己的屋子裏研究東西。貝倫斯是個說道做到的人，雖然之前的承諾，是貝倫斯腦子發熱的結果。但是，一個男人，說到什麽自然要做到什麽，說到做不到，貝倫斯自己都不能忍受。

“你在做什麽？”昭夜看了一會，有些好奇。

“不是要進入鐵器時代麽？”貝倫斯嘆了口氣：“我們部落的人，實在太少了，開采礦石這種事情，單靠我們部落，想要完成，幾乎是不可能的。”

昭夜表示，這確實是事實。

想要找到礦石，首先得有運氣，不管是呼倫部落的鹽礦，還是昭夜部落找到的煤礦，這都是運氣逆天的結果。剩下來的，就是人力。

昭夜部落的人力，已經不能夠再分散了。

“可惜人太少了。”貝倫斯長嘆一聲。

然後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還是聯邦指揮官的時候，那時候他別說去采礦了，就是把一個星球的資源全部采集，都有足夠的人手。

“不行，我再去攻打幾個部落？”昭夜出了個餿主意。

昭夜說的攻打，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要知道，昭夜的戰鬥力很強，只要她願意，拿下一兩個部落，絕對不是難事。

不過，依靠戰鬥力拿下部落，那個部落的人，就成了昭夜的奴隸。貝倫斯和昭夜，都接受不了奴隸制社會，原本就打算將部落發展成一個正常的社會，不可能再接受奴隸。

“這辦法不好的話，我也沒好辦法了。”昭夜也覺得這個主意不對，但是，除了這個辦法，他們確實沒辦法弄到大量勞動力了。現在開始讓部落中的女人生孩子，等孩子們長大了，昭夜和貝倫斯也沒多少機會發展了。

“昭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蠢了？”貝倫斯失笑，然後提示昭夜：“咱們不是有交換地麽？我們之前在交換地做的那麽多的事情，你以為什麽用處都沒有？”

被貝倫斯懟了一頓的昭夜，只能依靠深呼吸降低自己的怒氣值。

“你看看這個。”看著昭夜的模樣，貝倫斯知道自己不能再刺激昭夜了，隨手將自己桌子上的東西遞給昭夜。

桌子上，是從交換地帶回來的紗布。不過這些紗布，顯然不是用來包紮傷口的。貝倫斯在紗布上畫了圖案，黃黃的一坨，似乎還有點棱角。

“這是什麽玩意？”昭夜看不出來貝倫斯畫的東西，可她認得旁邊的文字。這個時代，也只有昭夜和貝倫斯能夠使用這樣的文字了。

“黃色，質地堅硬，有光澤，片狀？”看了貝倫斯的形容詞，昭夜還是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麽。

“礦石啊。”貝倫斯回答。然後恍然想起，昭夜也不是地質學家，人家就是個出來拼命的職業，想要她認得什麽礦石歸什麽礦石非常艱難。

結果，昭夜的反應，確實如貝倫斯想的那樣：“菱晶石？”

菱晶石，是星際中最珍惜的礦石之一，這種礦石，蘊含大量的能量，在聯邦無法管理的混亂區域，這種菱晶石是完全可以當做貨幣使用的。

“不是，這是鐵礦石的一種。”貝倫斯搖頭。

昭夜的反應，沒有超出貝倫斯的認知，反正貝倫斯知道，鐵礦，在星際時代已經沒多少用處了，所以，昭夜不認識也沒問題。

經過貝倫斯的幾次提醒，昭夜終於明白貝倫斯的意思了。反應過來之後，昭夜又開始翻看手中的紗布圖案。

貝倫斯畫的圖案不多，全是黃色的。顯然，這些都是不同種類的鐵礦石。

“你可真厲害啊，這種礦石你都知道。”昭夜這次是真心實意的佩服。作為已經淘汰了的金屬，鐵這種東西，早就不投入使用了。沒想到，貝倫斯這人，居然還聽過這東西長什麽樣子！

“我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貝倫斯目光落在昭夜的側臉：“歡迎你隨時來了解我。”

“那我肯定要了解你。”昭夜隨口接話。貝倫斯這種人，滿身都是能讓人驚喜的東西，對這個人了解得越多，昭夜越能知道，這個人身上有多少價值。

所以，昭夜對了解貝倫斯，榨幹他的剩餘價值這件事情，非常感興趣。

“我又有點後悔了。”貝倫斯抱著胳膊退後一步。

“你沒機會後悔了。”昭夜揚著下巴，手裏緊緊的抓著貝倫斯畫的東西：“我忽然想起，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貝倫斯能看到，昭夜的眼裏，閃爍著光芒。還沒等他細看，昭夜就興致勃勃的躥了出去。

“又是風風火火的性子。”貝倫斯苦笑著搖頭。

昭夜去哪了？她去了酒窖。那個酒窖，與其說是酒窖，不如說是昭夜從猴群哪裏偷來的各種猴子酒。碰上昭夜，山裏的猴群也真是倒黴，眼瞅著冬天快到了，山洞裏存的食物都被昭夜偷得差不多了。

昭夜拿了兩陶罐酒，帶著紗布，直接跨上自己的坐騎，她要去一趟交換地。貝倫斯的計劃，昭夜不清楚，可是，看到貝倫斯弄出來的東西，昭夜腦子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雇傭制度。

荒星，最普遍的制度，就是雇傭制度。沒有生產能力的人，通過完成雇主的任務，就能夠得到雇主提供的物資，如果在交換地開啟之前，自己弄出一個小型的傭兵工會，只要將礦石任務發布出去，昭夜不相信有人見到礦石，不會送到自己這裏來。

聽到駿馬的嘶鳴，貝倫斯知道昭夜肯定有一段時間不能回部落，苦笑之下，他只能扛起昭夜丟下來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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