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外，厲霜突然一陣反胃，再也忍不住，跪在一邊吐了個徹底。

“霜、霜少爺？”讓觀戰的兩人嚇了一跳，厲霜的狀態有些不對，似是魔癥了一般。

應月自然也在一邊觀戰，見狀對兩人道：“之前厲霜小少爺也是這種反應！”他想起那天厲霜的表現，身上有黑焰冒出，灼人神魂，整個人後背都有些泛涼，“還是快停下試煉吧！”

見鬼，到底是什麽幻境能把小孩嚇成這樣！厲秋才要沖上去，旁邊有監督試煉的長老擋在兩人面前，“厲秋小師叔，這是入門試煉。”

厲秋才不管這些，目前厲霜的身體最為重要，若是除了什麽差錯……“我知道，只是目前這種情況可能有損試煉者的心智，該是到此為止了！”

話音未落，旁邊厲夏低呼出聲，遠處龍門之內，厲霜已經以頭搶地，用力地在地上撞擊研磨自己的頭顱，十指緊緊扣在地上，幾乎將指甲都給劃裂。

小孩捂著頭，在地上翻騰不止，那種幾乎要死過一回的感覺讓他翻起白眼，涕淚狂流，真的如瘋子一般。

厲夏朝應月使眼色，讓他幫忙攔下兩位長老，誰知此時萬載天突然出現，攔下應月的動作，“不可插手試煉！”

幻境裏，厲霜已經是第二次被人架到電療椅上。

那些白大褂拿著什麽東西貼在他頭頂上，打開通電的開關，霎時厲霜眼前一白，仿佛有人拿刀撬開他的頭殼，將一勺滾燙的熱油淋在了腦花上。

“啊咿——！”厲霜連叫都叫不出來，張口無聲地大喊，手指尖上鮮血淋漓。

有人對他說：“你這樣是錯的，知道了沒有？你知道錯沒有？”

厲霜靠在椅子上搖頭，正要說話，那人又將電開關給打了上去。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電流竄過腦部，眼前的景色俱都化成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幻境，裏邊的人扭曲又醜陋，像抽象畫一般。他一陣反胃，嘔吐物從嘴裏湧出來，塞住了氣管，窒息加上劇痛，他用力咳嗽，鮮血和殘羹一道從鼻腔湧出來，他躺在椅子上，像一只被緩慢放幹血的豬。

“你知道錯了沒有？知道哪裏錯了沒有？”

那個聲音一直在這樣問他。

他睜開眼，看到椅子周圍圍了一圈拿著小本子的木頭人，他們整齊地在上邊寫著什麽，臉上的笑容詭異又殘忍。

“以後你們就是同學了，在學校裏要好好學習，努力成長成父母喜歡的好孩子，知道沒有？”那個聲音又說道。

“你別想在背地裏搞什麽小動作，同學們都是互相監督的，你要是搞事，連累到他們，大家都要一起受罰，要團結，要有集體榮譽感，大家合作，才能改邪歸正，好好做人，知道沒有？”

“你們都是同學，平日裏要互相幫助，有人有什麽不正確的思想，你們要及時報告老師，知道沒有？”

厲霜被人放下電療椅，腳下一個踉蹌，狠狠摔在地上。旁邊有人把他拖起來，讓他坐在一邊休息，之後跟著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向他的班級走去。

在走廊監控拍不到的地方，那人突然轉過頭，摸了一把厲霜胯下，口中罵罵咧咧地道：“草，真的是男的！長這麽娘！怪不得搞同性戀，想讓人捅屁股。”

厲霜被對方的舉動嚇住，下意識要反抗，那人將他嘴巴捂住，威脅道：“你要是敢叫，我就告訴他們你還沒有‘改好’，再把你送進去電一回。”

被電流穿過腦袋的感覺厲霜不願再次體驗，他僵著身子緊緊貼著墻壁站著，不敢亂動，任那人的手摸過自己身上。

惡心。

好惡心。

不止是他自己惡心，這些人都是。

在“學校”的日子枯燥乏味而艱苦，如同軍營一般的生活，卻被軍營還要嚴苛百倍，看似平和團結的表象之下，充斥著校園霸淩，還有隨時隨地的背叛。

厲霜進來一周，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天未亮就要晨跑，近似於體罰的高強度體育練習，讓他分不出精神去想任何事情。

文化課上，老師除了講課，還會特別地“關照”他們幾個性取向有異的學生，將他們關在特別單獨指導室裏，給他們看一些男女動作片。

屏幕上，那些光裸的肉體糾纏在一起，像兩條巨大的人形蛆蟲，一點美感都沒有。

厲霜只覺得害怕，但是不能不看，小小的指導室裏，聲音無孔不入，折磨著他的神經。

他“觀影”玩後會被叫到老師那裏寫心得體會，說今天看了什麽，有什麽感想。

每次踏進教師辦公室，厲霜的心臟都跳得厲害，生怕自己交待的不好，會被體罰。

今天有個同學跳樓死了。

他很怕自己就是下一個。

那個老師笑著摸他的腿，厲霜這回沒忍住，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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