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愛的小少爺說出的話卻很奇怪，“哎呀，你們兩個真是很有默契的直男審美啊……”

居然買這麽花俏的東西，莫不是要送給哪家小姑娘嗎？厲霜心想，這和某寶上那些送了就能讓對方“男默女淚”的產品異曲同工啊。

不過這兩人居然能想到一塊去，買一樣的東西，還真是少見。

兩人的東西向來不會混用，就像劃清了界限似的，不似他，平日拿這個的梳子梳梳頭，借那人的衣服穿一穿，沒到過分的程度，厲霜覺得這樣顯得更親昵一些。反正那些東西都是他買的！

就是這麽霸道，就是這麽理直氣壯！

厲夏不想買和厲秋一樣的東西，看到對方默默將梳子放下就知道這人也是將厲霜的話聽進去了的，他進店轉了轉，看到脂粉櫃子前圍著一群人，男女皆有，扯住一個夥計問道：“那是賣的什麽？”

夥計熟練地介紹道：“是用雄洲奇花制成的潤體脂，每日塗一些，潤澤肌膚，不怕冬日幹燥皮膚皸裂，久之膚白如玉遍體生香。”

脂膏晶瑩剔透，厲夏取一罐聞了聞，的確不錯，想著前幾日伺候厲霜洗澡，小孩手背有些幹燥，正要買下，厲霜興沖沖地擠到他身前試了試脂膏，發現這玩意就跟大寶SOD蜜一樣潤澤，高興地叫道：“給我來五罐！”

厲夏嘴角抽搐，制止住那眉開眼笑的夥計，“霜少爺，用不著這麽多……”拳頭大小的罐子，應該能用好久。

厲霜仔細聞聞手指上的脂膏，將多餘的脂膏擦在厲夏臉上抹開，“買回去大家一起用。冬天不塗一些在身上還是很難受的，尤其是你們兩個，手上的皮膚最容易裂開。”

要是因為裂開幹不了活，那該多麻煩……他說著便去將厲夏的手抓過來，放在燈下與自己的做對比，果然對方比他還大了一圈的手上有幾處幹燥的地方，手指關節處甚至褪了皮，微微開裂，比他的手還粗糙許多。

厲霜看得難受，朝那處地方輕輕呵一口氣，就在厲夏面皮發燙之際，又嫌棄地將他的手扔開，一臉嚴肅地教育：“就算是長得帥，想吸引小姑娘就要學會保養，不保養以後長殘可麻煩了，歲月是把豬伺料。”

“……”揉揉被拍紅的手背，厲夏本來便是想借花獻佛，將這當成禮物專門送給厲霜，沒想到小孩一個出其不意，硬是買了一堆人人有份。

這邊厲秋突然問：“少爺，什麽是直男審美？”聽起來不是什麽好詞，但是又沒有被罵或者嘲弄的感覺。

他將之歸結於那是厲霜口中說出來的，殺傷力也弱了幾分。

霜少爺嘛，就算是偶爾說一句“我操”，也會及時反應過來在後邊補上一句“……級生氣的”，可憐他還以為兩人不知道那就是一句萬能的臟話，罵人的話偏偏被他說成了軟軟的語氣詞。

厲霜睜著眼睛說瞎話，“就是身為一個男人的，很正直很正直的審美眼光。”眼中的笑意卻掩蓋不住，表情靈動，像一只偷食的小貓。

厲秋知曉他是在開玩笑，沒反駁什麽。

兩人買了五罐“大寶艾斯歐地蜜”――厲霜硬是要這樣稱呼對方，繼續逛下去。

吃的買了，穿的買了，用的也買了，厲霜想起廚房裏的廚具，幹脆全部買了套新的，自己用起來也舒服。

厲夏比較懂人情世故，勸厲霜買幾份禮物，給鎮寧王府、柳府、蘭韻樓備著，厲霜聽到對方還要買蘭韻樓的那份，瞪大眼睛，但很快地又答應下來。

不管應月是什麽身份，他之前救過自己的恩情都不能無視。

厲霜想起自己當日脫口說出的話，自己那時已經氣到了極點，下意識就想將那些人一個個報覆回去，之後再去尋應月，已經找不到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他那幾日茶飯不思，生怕聽到對方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壞，他心裏都會不安。被兩人輪番勸了半晌，才感覺好一些。

兩人出了西市也沒決定要買什麽，厲霜不在意，又帶著兩人在酒樓撮一頓，想著有時間再來逛也行。

三人走回小院，將門外新換的燈籠點燃掛好，這才進去將門閂上，把世俗喧囂都隔絕在外。

厲霜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主持過年事宜，指揮兩人將新買的東西歸置好，再仔細打掃一番，這間之前還生疏的小院子，頓時就多了幾分家的感覺。

果然人都是要有些歸屬感。

正堂裏花瓶上的梅花清香四溢，厲霜微微感慨——在這過得太好，之後若是不想離開該怎麽辦？

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花了這麽多心思布置的房子，只住滿一個冬天就要荒廢掉了。天朝人骨子裏的房子情結，他雖然窮但是不缺啊。

帶著這份惆悵，厲霜泡了個爽爽的熱水澡出來，撲向墊了四層棉花軟墊的大床——幸好花了大價錢讓修士將衣服床褥直接洗好晾幹，這會兒已經能用。

他在床裏撲騰了幾下，滾過來滾過去。雖然這個世界沒有電熱毯和暖氣，不過這也差不多了。

院子裏，兩少年梳洗完畢，檢查院門已經鎖好，去墻角整整地龍裏燒的炭。天寒地凍，小主子早上會賴床，炭火得保證到早上也還在燃著。

“這樣就行了罷。”厲夏問。

厲秋又扔了幾根手臂粗的木炭進去，撥著火灰將之蓋住一些，這樣這些木炭會燒得很慢不會熄滅。

“你頭發還在滴水。”這人不冷嗎？厲夏看到厲秋沒回話，又說了一句，“我可不會幫你擦頭發。”

“不用你。”厲秋眼裏閃過一絲期待，肩上搭著毛巾推門而進。

這家夥是又打算到小少爺面前裝可憐了？厲夏跟在他身後，心想，小少爺到底發沒發現這貨總是這樣？

實際上厲霜不止沒發現，反倒對對方時不時表現出來的依賴很受用。有一種當爹養兒的感覺。

“寒山，你是不是……”看上小主子了？厲夏想這麽問，突然又覺得自己的擔憂有點多餘。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厲秋這人從上洲那處回來之後就對厲霜越發關註。

他有些生氣，那小屁孩到底哪裏好了，厲秋這家夥放著白白軟軟的小姑娘不要，非要回來和他爭小主子！

“？”厲秋發出一個氣音詢問對方。

“寒山，我們是不是好兄弟？”厲夏問。

好兄弟就是要相互謙讓，這事厲霜經常提起，他就不信對方會不聽厲霜的話。

“不是。”

厲夏本來還想和對方曉之以姑娘好處的心思徹底熄滅了。面前這家夥真是越來越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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